這幾天冥閻一直往返於冥界和人間,爲我積攢靈力,幾乎都不在家,偶爾在我睡着的時候,會有一雙結實的臂膀抱着我。
但只是輕輕的一抱,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身後的那個人已經消失了。
有時候會是在早上,一晃眼的功夫,明明人還在這裡,轉身的時候座位上已經空空的了。
如果不是我的心理素質強大,就冥閻這樣忽然出現,忽然消失的,還不得把人嚇出心臟病來。
但他這一忙,我就閒了下來。
整天跟個幽靈是的在屋裡來回蕩,等我盪到365圈的時候,我才突然醒悟過來,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我得找點事做,不然肯定得神經病。
我穿了身休閒的衣服背上我的小包包就出門了,會所裡也這幾天也是出奇的閒,幾乎沒有生意上門。
蕭錦堂不知道在忙什麼,也成天不見人影。
這全世界就好像我一個大閒上,像沒人要的小狗兒,在馬路牙子上來回溜達。
突然,我的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下意識的一回頭,就對上了一張鬍子拉碴的臉,像陣風一樣從我的面前跑了過去。
而我的身子被他猛的一帶,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手掌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我的手上一空,包已經被那個大漢給搶走了。
頓時,我骨子裡的那個暴躁小人兒就蹦噠了出來。
正愁着沒事做,這就送上門兒來了。
我一咬牙,拔腿就追了上去。
這些年的捉鬼生涯,練就了我一身的好本領。
翻欄、跳躍、落地一氣呵成,我跟那劫匪在大馬路上拉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追逐戰。
引得不少人立足觀看,更有的人還以爲我倆在拍電影呢。
畢竟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敢單槍匹馬的追劫匪,這不多見。
那劫匪看我在後面窮追不捨,慌不擇路的拐入另一條街,我脣角挑起一抹冷笑。
那是一條死衚衕。
果然,等我追到的時候,那劫匪已經被堵了個正着。
眼看這都沒有路了,他從兜裡掏出了把刀來,在我眼前來回的比劃着,惡狠狠的吼道:“趕緊給老子讓開,不然捅死你。”
我眉毛一挑,這是狗急了要跳牆啊。
雖然我有點拳腳功夫,但這要真的跟帶武器的劫匪打的話,我還真是有點心虛。
那刀子可不長眼,萬一不小心我可就要吃虧了。
眼下這條衚衕根本沒有人進出,就算他把我捅死在這兒,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有人來。
正當我思索的時候,那劫匪已經揮着刀朝我跑來了,這裡乾淨的連片樹葉都沒有。
我一咬牙,只能硬挺了,實在打不過就跑唄。
可是,就在那劫匪眼看着離我越來越近的時候,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
剛纔還緊閉的大門被人猛的推開,那個劫匪一個剎車沒剎住,愣是被那防盜門給撞了出去。
嘭的一聲,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暈了。
我眨了眨眼,這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走到劫匪身邊,拿腳踹了他兩下:“就你這身手還出來搶劫啊。”
我拿起包包站起身來,想看看失手把劫匪撞暈的人在哪,就見我頭頂上方投下來一個人影。
我回頭就對上了一張帥氣逼人的臉,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沒事吧?”
我有些愣神的看着眼前的人,深藏在裡腦海裡的記憶,在這一刻像潮水般涌了出來。
他竟然是歐陽辰,我深藏在心底的那個人。
在我發呆的時候,歐陽辰已經伸手將我扶了起來,淡淡的說道:“好久不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的緣故,我竟然發現他的手略有些涼,幾乎和冥閻身上的溫度一樣。
可是,很快我就否定了這種想法,怎麼可能,或許是我跟冥閻呆的時間長了,都產生了錯覺。
歐陽辰將我扶起來以後,見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有些不自然的抽回了手。
“這些年還好嗎?”他問道。
再次相見,竟然還是在這種情況下,我有些無力的苦笑了一下:“我,挺好的,你呢?”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前幾天才遇到顧菲,今天就遇到了歐陽辰。
難道是命運故意在摸弄我?
幾年不見,歐陽辰已經從當初青澀的小男生,長成了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
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分穩重。
從他的衣着上看,看來他過的很好,也是,他本就是歐陽家的繼承人,又怎麼會過得不好呢?
我還真是瞎操心!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毛毛躁躁的,隻身一個人就敢追劫匪,如果受傷了,可怎麼辦?”
歐陽辰的語氣裡透着一股無奈,彎下腰將地上的包撿了起來,遞了過來。
我傻傻的笑了一下:“沒事兒,我剛纔就打定主意了,如果打不過他,我就跑。”
歐陽辰聽我說完,淡淡的笑了一下,猶豫了一才問道:“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嗎?”
他的眼睛依然和以前一樣,炙熱的讓我不敢去看,但是我現在有冥閻了不想他誤會。
更何況我早就知道我跟他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兩條永遠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註定這輩子不能交叉在一起。
沒有希望,何必給他期望。
我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不啊,我交男朋友了,他對我很好。”
可惜,他不是人。
歐陽辰的眸子黯淡了一下,白皙的臉上略有些蒼白,嘴角用力的扯了一個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
我知道現在的氣氛很尷尬,便轉移了話題:“你來這兒做什麼?”
這裡地處偏僻,周圍全是賣雜貨的地方,什麼算卦,測字的小門臉兒,路口那邊還有一個收廢站,怎麼看也不像是他這種富家子弟來的地方。
歐陽辰的神色正了下,指了指他剛從路邊房子出來的門臉兒說道:“我來這兒是辦點兒事。”
我看了眼他所指的地方,大門黑漆漆的,上面還畫了個八卦,估計是給人測字,算運勢的。
見我往那個方向看,歐陽辰不動聲色的挪了過來,擋住了我的視線:“你住哪兒,我送你。”
經他一提醒,我才發覺天已經快黑了,出來這麼長時間,也該回去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跟歐陽辰也算是有過一斷兒,就這麼冒然的讓他送我回去,難免冥閻不會多心。
於是我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一會兒坐公交車就好了。”
見我拒絕,歐陽辰也不好阻攔,便對我點點頭,說道:“路上小心點兒,這是我的電話,有事聯絡。”
說着,他將一張名片塞進了我的手裡,轉身朝路口停着的那輛車走去,臨上車前,還跟我揮了揮手。
看着他的車慢慢的開走了,我這才往馬路上走去。
天色漸晚,這塊兒地方背陰,很快衚衕裡就黑的看不清了路,我順着來時的路往外走去。
可是奇怪的很,我記得出口明明就只有幾百米,怎麼走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到?
不知何時,地面上颳起了一陣陰風,夾帶着嗚咽的哭聲,讓人毛骨悚然,我收住腳步,胸腔裡的心臟一陣亂跳。
早就聽說這一片不乾淨,人煙稀少,卻沒有想到我今天就撞上了。
背後生起一股寒風,吹得我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隱隱的感覺有人在我的脖子裡吹氣。
“白小諾。”身後的聲音就響在我的耳邊,夾帶着一股寒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乾澀,沙啞,死氣沉沉,沒有任何感情,像來自地獄的厲鬼。
讓我身體猛的一僵,手心裡都沁出一層細汗。
鬼叫人,居然讓我碰上了。
遇到這種情況,千萬不能回頭,更不能答應。
如果答應了他,魂魄就會被他帶走,成爲他的替身。
所以,縱然是我再害怕,也強挺着身子,不回頭,不聽不看不想。
鬼叫人一般只喊三聲,如果三聲之內你沒有答應,他就奈何不了你。
所以,我緊緊的閉着嘴巴,咬住牙關不開口。
身後的黑影還在,我低頭甚至能看到身後那雙懸空着的腳。
緊挨着我,只有一步之遙。
見我沒有理會,身後的黑影又使出了一計,換了一個聲音。
“白小諾。”是冥閻的聲音,我心頭一震。
明明知道這些都是鬼物幻化出來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回頭,想要回應他。
就在我的意志快要崩潰的時候,我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直到口腔裡一股血腥的味道瀰漫開來。
舌尖連着心臟,我這一下用了全力,疼我的直倒抽冷氣。
好在,我逐漸迷失的神志已經清醒了過來。
只要走出這片地區,到達馬路上,就能安全。
我拼着全力全外走,可身後的那道影子卻打定了主意不放過我,依舊在我的身後,緊緊的跟隨着。
我的腿一沉,似乎有一雙力大無窮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讓我寸步難行,每走一步,都像墜了千金球。
我悄悄的低頭一看,果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腳上多了一雙蒼白的手。
原來,我的身後不止那一個鬼這麼簡單。
“白小諾。”身後的聲音顯得焦急起來,透着無盡的淒涼,哀怨,讓我的心驟然疼了起來。
似乎有一把大錘,從我的胸口捶過,讓我的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就算是我再咬舌尖,也快要抵擋不住背後的聲音了。
就在我快要回頭的時候,一聲怒吼從空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