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瞬間黑的不見五指,我與冥閻如同陷入了濃稠的墨水裡,只能憑着感覺知道對方的存在。
眼前光亮一閃,只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太一門的紅鸞。
自從上次一別之後,我們還沒有機會再相見。
“紅鸞。”我驚呼一聲。
似乎連她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個地方遇到我們,眸中也是一喜:“白小諾,居然是你?”
我笑着點點頭:“你怎麼會來這裡?”
“這幾天水鬼禍亂人間,我也是順着線索追查到這裡的,大老遠的就看見水鬼圍着兩個人,卻沒有想到是你。”
“幸好你這符咒來的是時候,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這時紅鸞盯着冥閻看了下,眸中露出了一絲驚訝,卻也沒有說破。
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外表看着大大咧咧,卻還挺心細。
冥閻感激的朝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這時,動面的震動卻是越來越厲害了,本就乾涸的水底,竟然裂開了幾條大縫。
一些腐屍正順着那些縫隙鑽了出來,紅鸞眸光一閃,眼神凌厲起來:“你倆在這不要動,這些小嘍囉就交給我了。”
身形閃動,紅鸞已經飛身出去。
一個圓形類似於八卦的齒輪,從紅鸞的手中飛出,帶着巨大的光暈飛到半空中。
那些剛剛爬出來的腐屍,還沒有來得及呼吸一下這新鮮空氣,就被那太一輪幻化出的齒輪削成了幾大塊。
我站在岸邊看得眼都直了:“沒有想到,這太一輪的威力竟然這麼大,簡直就是秒殺啊。”
只閃了幾下,發出了幾道光,然後就把這些煩人的東西給清理了。
太一輪施了個陣法,將土底下的腐屍全都鎮壓住了,這才紅光一閃,又回到了紅鸞的手裡。
“收工。”紅鸞手一伸,唸了幾個咒,將遍地的腐屍全都化成了飛灰。
這纔跟我們聊了起來。
原來,這一年紅鸞一直都在四處遊蕩,只是最近纔回到B市。
而且聽她說,不光是B市就連其它的幾個城市,水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可是她追查了這麼長時間,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然後,你就追到B市來了,正好遇上了我們?”我笑道。
紅鸞點頭:“不錯,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們。”
正當我倆談話的時候,沐一這貨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了,一腦袋的草屑,在見到紅鸞後。
眼睛一亮,像道閃電一樣,刷的一下就站在了我們跟前兒:“紅鸞,你怎麼會在這兒?”
知道這小子冒失,我忙伸出手拽住了沐一的衣領子,狠狠的瞪了他兩眼:“你給我矜持點,剛纔需要你的時候,幹嘛去了?”
沐一眨吧眨吧:“我在草叢裡睡着了。”
然後嘴一癟:“說好的這裡有水,我只看到一片臭魚,你們騙我。”
冥閻搖了搖頭,笑得一臉奸詐:“可我們也不知道這裡是這個情況啊。”
我暈,把假話都能說得這麼自然,功力真不是一般的厚。
沐一傻乎乎的點點頭:“也是。”
得,這傻小子是徹底的沒救了。
“走吧,我們往上游走一圈看看。”冥閻說道。
他一說完,我跟紅鸞就知道了冥閻的用意。
這裡的水庫已經沒有了水,那麼上游的河流是不是也枯竭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問題就嚴重了。
我們一行人,誰都沒有說話,默默的沿着河邊往前走。
好在我有準備,帶了幾支手電筒,照亮腳下的路是沒有問題了。
走了大約有半個小時,我們的心都越來越沉了。
上游雖說沒有完全乾了,但也差不多了。
以前四五米深的大河,現在只到人的腰部位了。
照這個發展下去,不出幾天,這個城市必將大亂。
冥閻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他的心裡估計跟我想的一樣。
現在鬼魂四處飄散,在人間作亂,偏偏他的法力盡失,心中一定懊惱極了。
我默默的拉住了冥閻的手,雖然冰涼一片,但我卻想用我的溫度,帶給他一些心安。
冥閻感覺到我的異樣,回過頭來朝我溫柔一笑:“怎麼,在擔心爲夫?”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看到我倆的表情有些奇怪,紅鸞故意岔開了話題:“其它的幾個水庫,我都看過了,存水量只夠十天的了,如果到時候還不降雨,只怕會引起大亂的。”
河裡的水靜靜流淌,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但我們幾個人的心卻彷彿沉入了水底,涼透了。
“十天?這怎麼可能?”我驚訝的說道。
紅鸞略感意外:“怎麼,你們都沒有看新聞嗎?海邊的遊輪全都擱淺了,早在一個月前,就報道了呀。”
一個月前?
我苦笑了一下:“一個月前,我倆還沒有回到B市呢。”
那時候我跟冥閻還在天上呢。
可是這話我卻不能跟紅鸞說,一則是解釋不清,二則,也沒這個必要。
紅鸞奇怪的看了我跟冥閻兩眼:“你倆可真是怪。”
爲了不讓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我只好胡亂的編了個謊話,紅鸞半信半疑的信了。
“對了,你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現象嗎?”冥閻沉吟了半響,側頭對紅鸞說道。
一定在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人間發生了重大的事件。
紅鸞身爲太一門的門主,她一直留在人間,肯定會有些發現的。
果然,紅鸞沉思了下,說道:“如果說重大事件的話,那我們發現蛟人出現在了人間,這算嗎?”
蛟人?
我的腦子裡印出了那個藍蛟的影子。
難道說,就是從那開始,蛟人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所以纔會走出海底來到人間尋找真相?
冥閻也略感到驚訝:“蛟人如果沒有重大的事情,是不會主動上岸的,她們常年生活在水底,離了水如果沒有蛟珠護體,很難活下去。”
他停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難道,是蛟族也有事情發生?這才迫使他們來到人間?”
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來了。
“冥閻還記得那個珈藍嗎?”
冥閻點點頭:“當然記得,我也一直沒有想通,她怎麼會來人間,這事的確是有些蹊蹺。”
“蛟人竟然冒着生命危險,來到人間,而且還停留這麼長時間,真的好奇怪啊。”
我喃喃的說道。
可是任憑我們幾個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我們只好先回到了我住的地方,再從長計議。
一路上,我的心都悶悶的。
想到之前冥閻跟我說的他跟珈藍之間的種種,我就有些憋氣。
尤其是一想到還有一道天帝的聖旨,擋在我倆之間,那種無力的挫敗感,就將我打的連頭也擡不起來了。
現在不光是那道聖旨。
珈藍已經從海底追到了人間,是不是意味着,我跟冥閻之間,也要劃上句號了?
不,不可能的。
我急忙搖了搖頭,將腦子裡的這些廢料全都清了出去。
沐一好奇的看着我,又是皺眉又是搖頭的,關切的問我:“小諾,你是不是病了?”
“你才病了。”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那你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羊癲瘋就是你這個症狀。”
哎呀,這條破長蟲簡直就快把我氣瘋了。
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後,我再也不理他了。
冥閻看着我倆,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何必跟一兒童置氣呢?”
要說還是冥閻的嘴毒,一句話竟惹得沐一差點兒掉下淚來。
默默的看了我倆一眼後,扭頭找紅鸞尋求安慰去了。
可惜,紅鸞一心撲在這水的問題上,壓根兒就沒有空搭理他。
包子身爲神獸,警惕性挺高,我們一回來就早早的蹲在門口迎接了。
只不過它身髒兮兮的毛已經打了結,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紅鸞進門後,看到門口有了這麼個東西,微微詫異了一下:“喲,這小東西還在你這呢?”
她記性還挺好,居然還記得包子。
包子吊着三角眼看了看她,對於小東西三個字很是不爽:“小妞兒,你叫誰小東西,我有名字。”
“怎麼,叫你小東西不服氣?”紅鸞輕笑道。
知道自己打不過紅鸞,包子縮到牆角的狗窩裡,生悶氣去了。
我將自己扔進沙發裡,招呼紅鸞:“隨便坐,自己招呼自己。”
紅鸞也不跟我矯情,自已找了個杯子倒了點水,又遞給我跟冥閻一人一杯,這纔在沙發上坐下來。
要說還是紅鸞心細,就衝這,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看着紅鸞一個勁兒的看包子,我不懷好意的笑看她:“怎麼,你想養啊,送你?”
紅鸞忙擺了擺手:“得了吧,我可伺候不了這位爺,放你這兒挺好,我只是在想,這一年沒見,長得越來越難看了呢。”
包子縮在牆角呲牙,露出一口歪牙,嗯更難看了。
這一夜,給我們忙活的,也算是有些收穫。
最起碼找出了三個問題所在。
1水的減少是從去年就已經開始了,只不過那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只是最近經常斷水,這才引起了人們的重視。
2蛟族已經在人間活動了一年,看樣子是在尋找什麼東西,而且對他們很重要。
3水鬼四處作亂,恐怕和水的減少有關。
其實,我們分析了一下,最爲有用的恐怕就是第一和第二條了。
這兩條肯定有着必然的關係,只是我們一時半會兒的查不出什麼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