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髮型好看吧?”凌翊脣角輕輕一揚,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家,迷人的鳳眸中明亮如月光。
我可真沒想到,我給他隨便凹的造型,他沒有弄掉,反倒是覺得好看。好引以爲傲,送到人前顯擺。
不過那一頭烏髮,紮成了馬尾辮,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美豔的氣質。如今是在衆人面前盈盈一笑,更是丰神俊逸的不可方物。
張靈川雖然情商低,可是這時候卻表現出了十分機靈的舉動,嘴角一抽,說道:“好看……太好看了,我想幽都以後的陰魂看到您這麼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造型,會紛紛爭相模仿的。是不是啊翟大哥……”
“是、是、是!我這個兄弟說的沒錯!你這長相,什麼髮型在您頭上,也不會難看到哪裡去的。”白道兒這個傢伙慣會見風轉舵,立刻拍起了凌翊的馬屁。
凌翊好似非常滿意這兩位的反應,搓了搓髮辮,說道:“他們都說好看,以後你天天給我梳頭,可好。”
“好……好……”我嘴角抽搐,差點就忍笑至內傷。
要是他頂着這造型去幽都,得讓多少美女鬼魂心碎啊!
凌翊其實作爲家庭婦男,恩,還是很賢惠的,一共做了六道菜。
我想着高天風看着日記本里的內容,估計要哭一陣子,不會下來吃飯。沒想到我剛一側頭,就看到高天風揉着通紅的眼睛,也被飯菜的香味吸引過來,“誰做的飯?”
“是……是蘇……”
張靈川還沒說完,就被白道兒那個光頭的徒弟給搶白了,“蘇芒纔沒那麼賢惠呢,她會做的菜才幾個啊。是鍋自己做的,我還看到盤子自己從廚房飛出來呢。”
“你這個白癡,是鬼做的。師父剛剛還在和那隻鬼說話,你不好好學習師父的本領,纔看不見鬼的樣子吧。”另一個光頭徒弟拆臺了。
只見這倆熊孩子好了傷疤就忘了疼,被拆臺的那個擼起了袖子就和另外一個吵起來了,“好似你看到見一樣,就算把你扔到鬼窩裡,你也是睜眼瞎子。”
“你才睜眼瞎子……”
倆徒弟鬥嘴,反倒是緩解這裡面的氣氛。
高天風其實沒有多想,更不會刨根問底,反正我們這羣人養小鬼的養小鬼,捉鬼的捉鬼。弄一隻鬼給我們大家做飯,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白道兒白了一眼自己那倆徒弟,連忙給高天風擺好了筷子,“高先生,您坐。您要是不來,我們還真不好意思動筷子呢。”
“辛苦你們幾個等我了。”高天風說話淡淡的,好似將我們幾個都疏遠了,埋着頭就在扒飯。
白道兒都還不知道高天風看了日記,也沒瞅出來高天風對我們大家有了怨氣。
他吃了幾口菜,又讓兩個小徒弟去開了瓶之前從村裡帶來的米酒。那酒是村裡人送他的,感謝他給想的主意,對付那幾副來路不明的棺材。
那酒我在村長家吃飯的時候,被勸着的抿了一小口。
甜甜的很好喝,但是後勁兒特別大,至少有五十多度。
喝進去之後,人立馬就有了頭暈暈醉醺醺的感覺。
他們說孕婦喝酒是不好,可是喝一小口這種村裡人釀的米酒,孩子不僅容易是男孩,還有可能非常聰明。
我是架不住大家的熱情,和抿了一丁點。
還好我的酒量不是差的無可救藥,喝的完了以後整個人感覺還不錯。就是北斗玄魚這東西好似怕醉,沾了酒液之後,就暈乎乎的在身體裡亂遊。
陰派的祖師爺真的是太牛了,能把一件死物做的有生命一樣。
我正亂糟糟的遐想着,高天風就擡了一下頭說道,“我也要喝,給我拿杯子。”
其實高天風這個人向來不使喚人,眼下是心裡不痛快了,才呼來喝去的。可是白道兒的倆徒弟就是喜歡跑腿,高天風剛耍性子說話,杯子就被送到跟前兒了。
張靈川也很有服務意識,直接就給高天風倒酒,“高先生,這酒烈着呢,最好要慢慢喝。不能喝太急。”
高天風喝酒就是爲了跟我們作對啊,張靈川剛說完,就鬱悶的把酒一口悶了。那酒雖然就是一般人家釀的普通的水酒,可度數高啊,高天風一口悶了之後,整張臉都變得通紅。
不過他是生意場上的人,這點酒醉不了人。
這下子,白道兒也察覺到不對了,放下筷子賠笑一般的問高天風:“高先生,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瞧着有點借酒消愁的味道。”
“我纔沒借酒消愁,我就是想喝酒。”高天風給自己倒酒。
酒桌上,就成了大家看着高天風喝酒的局面。
他心裡頭有怨氣沒處撒,要是把日記本被我們藏起來的話說出來,雖然我們也有錯。可是畢竟是爲他好,所以高天風發脾氣的時候,大概是不願意提。
他要喝酒,也沒人攔着他,只能看着他一口一口的灌醉自己。
“唉。”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要是現在卿筱的魂魄能出現在這裡就好了。可是卿筱也是心靈受創,自從高天風提出來要娶她,她就躲起來找不到了。
我也是女生,我其實很理解卿筱的內心。
被高天湛這種王八蛋碰過了,她也許會覺得自己很髒,再也配不上高天風了吧。
凌翊立在我的身旁,一直微笑不語,此刻,檀口一開說道:“其實,卿筱就在這附近,她捨不得離開高天風太遠。”
“不會吧?”我壓低了聲音。
那聲音不大,卻是大家都能聽見。
好在高天風喝的昏天黑地,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我。
凌翊脣角微微一揚,“小丫頭,我會騙你嗎?”
我實在不明白了,我身體裡有北斗玄魚,什麼樣的鬼怪我看不見。居然找不到卿筱的位置,難道這鬼魂還能修煉隱身術不成。
就見到凌翊的手輕輕一指,指向了角落裡的一隻黑色的罈子。
我記得這個罈子,好像是個米缸吧,我之前還在這裡做過幾次飯。米都是從這隻黑色的罈子裡取出來的,可從來沒注意到,可能有個什麼東西藏在裡面。
要說五穀可是至陽之物,有人說糯米可以驅邪制殭屍,這話一點不假。
那東西潑到殭屍頭上,火辣辣的疼,但是不致命。
不過那些農作物當中陽火最盛的其實是大豆和高粱,只是南方那些地方沒有這兩樣東西而已。南方人又是最迷信的,神神叨叨的,所以啊在大家的印象中,成了糯米能辟邪。
其實五穀都能辟邪,特別是吸收了無數陽光的那種夏季收的五穀,最是厲害。
“她躲在那裡面,有米中的陽氣作掩護,倒是……行得通。可是米上陽氣很重的,她受的了嗎?”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問題,實在太白癡了。
卿筱喜歡高天風,有些苦,她受不了也得受。否則這個房子裡,除了米缸之外的任何地方,她只要藏匿,就會被張靈川的那雙金瞳看看破。
那這個秘密,我應該在高天風面前說破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真相,眼睜睜的就看着高天風醉倒在桌上。最後,又是張靈川這個苦力,愁眉苦臉的就把高天風擡上了二樓。
白道兒看到高天風醉的樣子,也是興致缺缺,喝了兩口就喝不下去了。
他跟我講,“妹子啊,明天我要去一次村裡,把那幾口棺材解決了。順便抓幾個壯丁,讓他們在後天我們上山看墳的時候幫忙。”
“要刨墳嗎?”我好奇的問道。
白道兒吃了口素菜,大概是覺得沒有滋味,又去啃了塊魚肉,才說道:“是要刨墳,不刨開怎麼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呢。我們這幾個人在旁邊看就成,刨土又刨不動。”
“那倒是。”我應了一句,心想着可終於是開始看墳了。
老太爺這墳裡什麼情況,我差點是沒機會見着。
白道兒又喝了口湯,說道:“妹子,你真太有福了。這菜做的好吃,就是素菜多了點。不過你不就是不吃葷嗎?恩……我想着,你們要過一輩子,你可得舒服死。”
白道兒羨慕我這點的,我自己也羨慕我自己,忍不住就擡頭去看凌翊。
凌翊微微低頭,深邃的眸光與我撞到一起。
我心頭一動握住了他的手臂,坐在椅子上就靠在了他的懷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反正高天風也不在,我根本沒必要避嫌麼。
“行了,我也不在這裡當電燈泡了,我上去了。”白道兒要上去的時候,剛好是張靈川從樓上下來。
張靈川看到桌子上風捲殘雲的,啥也沒剩下,氣的臉都紅了,“翟大哥,你菜都吃了,我怎麼辦?”
“吃白米飯啊!我剛纔去盛的時候,還有一大鍋呢。”白道兒一邊說着,一百年接過自己徒弟拿的牙籤剔牙。
張靈川臉上的表情可真夠悲催的,有些欲哭無淚。
我趁着這時候,他們走在,就把日記本的事情說出來:“高先生今天找我問日記本的事情,我把日記本給他了。”
“妹子,你糊塗啦,日記本怎麼能給他呢。”白道兒急了,牙籤都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