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能不能先別掛斷電話了,我朋友的命懸一線,需要……需要米婆的幫助。”我很緊張害怕電話那頭的小夥子把電話掛了。
現在倆兔崽子可真的要死了,即便是屍變了時候沒有嚥氣。
可也是難逃最終變成活屍的下場,到時候就是變成妖怪到處吃人,身體裡的靈魂就會變得無比悽慘,屬於人性的意識也會慢慢被其他的東西所取代。
電話那頭的那小夥子好似很不喜歡別人提及米婆的事情,在電話裡聲音很不愉快,“我不是鐵石心腸,不想幫你,我的確不認識叫米婆的人。”
“我知道就是這個號碼,我朋友只能堅持半個小時了。我求你……幫幫忙吧。”我在電話裡的聲音有些低聲下氣。
電話後面的那個小夥子,似乎也是心軟了,“我外婆已經金盆洗手,很久不用米婆這個稱呼了。”
“那就告訴她,我打來的電話號碼,就說……就說連先生找她。”我雙手都緊握着手機,話都不會講了。
我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緊張,這倆孩子的命,似乎就掌握在這一通電話上。
“她今天不在,去山裡採藥了,身上也沒有帶通訊工具,半個小時太緊,通知不到的。”小夥子似乎被我說的話打動了,認認真真的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心涼了半截,難道真的要咬牙隨便亂用藥嗎?
就在我有些絕望的時候,那個小夥子,突然又發話了,“你朋友是什麼情況?我是外婆的外孫子,可能能幫上一點忙。”
我在電話裡,把兩個孩子遇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道:“外婆開的這張藥方,一般情況只能煮一次。煮兩次以後,有些藥的毒性就會出來,三次以上,吃了必死無疑。不過……”
“不過什麼?”我急忙問道。
那小夥子低低的,用一種有些哀傷,但好像是安慰我的聲音說道:“還是給他喝吧,否則徹底變成殭屍了,你有辦法對付嗎?藥喝下去,就是安樂死,也不會變成行屍走肉的傀儡。”
我不知道爲什麼,說不出半個字。
說實在話,我和這兩個小鬼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一聽到他們要死。眼淚就從眼眶裡緩緩滑落下來,心口好似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很難受,也有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小夥子反而在電話那頭安慰了我了,說道:“別難過,你這樣做是在幫他,最好……最好快點下決心。”
“謝謝。”我長舒了一口氣,心裡知道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而且還捨不得掛斷電話,我總希望電話後頭的這個小夥子,會突然告訴我,白道兒的兩個徒弟還有希望。
但是他沒有,只是留下了自己的姓名,“我叫安北,平安的安,北邊的北。一直打理的這間米行,以後要是需要什麼幫助,也可以打給我。”
“好。”我應了一聲,又說了話別的話,才掛斷的電話。
高天風看着我,他好似是不知道那個小夥子在電話裡說的內容,急急忙忙的就問我,“怎麼樣?他說可以把這些藥再去煮一遍嗎?”
我搖了搖頭,“裡面的藥是相生相剋的,有些藥煮過一遍,毒素增加。有些藥煮過了以後,藥性減弱無法剋制毒素。再熬一次,可能會是劇毒,喝了會死。”
“那就是這些藥沒用了?”高天風有些失落。
我的手緊緊的抓住了牀上的牀褥,低聲說道:“也不是,如果喝了這藥,就會終止屍變的過程。”
他們喝了藥,雖然會死。
可是卻是以一個人的身份死去!
不過,這樣的決定,我根本就下不了。
我整個人都有些發軟,茫然的坐在牀上,發呆了不到三秒。就發現高天風已經端着鍋出去了,他腦子比我清醒多了,做事也比我更加的果決。
也許我下不了的決定,高天風能夠幫助我下決定。
“嫂子,我有一個辦法。”鷙月嘴角一揚,笑得風騷嫵媚。
我皺了眉頭,茫然的擡頭看他,“你能有什麼辦法?”
“我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鷙月在這種危機的情況下,有些不緊不慢,說明他真的是有辦法。
我們大家現在急死也沒用,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毒藥給兩個總闖禍的兔崽子灌下去。讓他們避免屍變,闖下更大的禍。
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我不由的就有點手指與他,“什麼條件?你不會又要我做你女人吧?難道你真要以這種方式,來威脅得到我嗎?”
“你也太自負了吧?我能看上你這個長相?”鷙月眉頭微微一擰,膝蓋卻是擡上來,扣在了我的身側,整個人都傾斜到我的面前了,“你喊我一聲老公,我就救他們,決不食言。”
“你……你自己都中蠱解決不了,還能救他們。”我有些不相信。
他卻笑得更加嫵媚動人了,“嫂子,難道你要因爲你的不信任,害了他們性命嗎?”
“叫就叫,有什麼大不了的,叫了也不會少塊肉。”我是真的救人心切,而且我確實叫了他老公,也不會真的成爲他的女人。
我毫不猶豫的就喊了一聲,“老公,你救救他們好不好?”
“寶貝,有你這句話……”他話說了一半,冰涼的指尖突然掠過了我的側臉,和我對視了我一眼,才繼續說道,“有你這句話,老公我就是死了,也沒什麼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心頭一驚,隱約中似乎已經能感覺到鷙月要幹什麼事情了。
他這時候居然沒搭理我,左手的食指往右手的食指指尖上輕輕一劃,手指頭就割破了。然後,鷙月又劃開白道兒其中一個徒弟眉心位置的肌膚,將自己右手的食指輕輕的點在那孩子的眉心上。
我看到這一幕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就恍然大悟,抓住他的胳膊,“鷙月,你做什麼啊?”
說實話,我並不是特別清楚他做的目的是什麼。
只是心裡面感覺到害怕,這種害怕和不安,促使着我的眼淚滾滾的從眼眶裡滑落。
他卻擡起另外一隻手,幫我擦眼淚,“我身體裡反正已經有蟲胎蠱,多一個鬼蟲蠱,也沒什麼的。”
這話我聽懂了,他是把那小子身體裡所有的鬼蟲都吸出來,到自己的身體裡。
“不要,不要!”我害怕極了,緊緊的摟住鷙月的胳膊。
我內心裡面也有自私的想法,那孩子對我來說,不過是白道兒的徒弟。我和他們兩個不過是萍水相逢,他們蠱毒發作,起了屍變,更是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鷙月好端端的,沒欠他們憑什麼要爲他們去死啊。
他可是凌翊的親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怎麼能看着他爲了兩個兔崽子這樣犧牲自己。我拉不住鷙月冰涼而又堅毅的手臂,徹底是哭的崩潰了。
我泣不成聲,手指頭顫抖着,質問他,“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求求,不要……鷙月,別這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向你提那樣的要求。”
鷙月可以沒有身體,他依舊能以靈魂的姿態,睥睨世間蒼生。
可鬼蟲蠱不一樣,凌翊曾經跟我說過,鬼蟲蠱對靈體傷害遠遠要大過於人體。
此時此刻,都能感覺到我的心肝都在顫抖。
可是鷙月卻冷冷的,如同一座妖異的雕像,他的另外一隻手沉穩的摟住我冰涼又顫抖的身體,說道:“寶貝,我就是要讓你記住我,永遠記住我。明白嗎?”
“鷙月,你……你是不是傻。我算哪根蔥,我記着你,有什麼好處。”我用力的咬住了他的胳膊。
他吃痛悶哼了一聲,居然是狠狠的將我摟住了,“我喜歡你,你卻跟了別人。寶貝,這是我對你的懲罰。”
他的手臂太過堅固,就跟鋼筋打造的囚籠一般,我逃不出去。
拼命的掙扎,卻掙扎不開,居然是一時情急拿腦袋去頂他的胸口。可他依舊是巋然不動,冰涼的手臂將我摟的更緊了,彷彿是要將我鑲嵌到他的身體之內。
我掙扎的筋疲力盡,有些放棄了,才低低的說道:“你這是懲罰自己。”
“寶貝,你說的對,我在懲罰自己。”他吻了吻我的頭頂,是那樣的溫柔如水,聲音嫵媚中帶着繾綣動人的聲線,“當年,是我害的你,沉船那一次,也是我的害的你。冥冥中有天數,讓我還你。”
我的心,就好像有一把匕首扎進一樣。
很疼,卻沒有辦法反抗。
他摟着我的手臂,漸漸的就不那麼有力了,我掙扎着把頭擡起來。就見到他將手指頭伸向了白道兒另外一個徒弟的眉心,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摁上去。
我體內有北斗玄魚,能清楚的看見。
一條一條黑色的長條形的蟲子,從鷙月的指尖整個鑽進去。
鷙月無比痛苦之下,狠狠的咬着脣,額上佈滿了汗液。每進去指尖一隻黑色的長蟲,他摟着我的氣力,便會流失一份。
那個畫面,我都不忍看下去。
灼燙無比的灼傷了我的眼球,我安靜的看着,淚根本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