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副總是我們公司的單親媽媽,名叫安寧。
我來公司時間短,只見過一面,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頭利落的短髮。一身的名牌貨,卻都很中性,沒想到會把孩子帶到公司裡來。
不過,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裡,也實在不安全。
帶到公司裡上班的話,只要孩子不影響其他員工工作,倒是可以暫時解了安寧沒地方放孩子的燃眉之急。
“不用,這種小事,不用驚動安總。”我坐到椅子上去,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水,腦子裡還想着那個孩子臉上詭異的笑容。
司馬倩看我臉色有些差,就問我:“需不要需要提前散會?”
“不用,讓財務繼續作報告吧,我想盡快了解公司的財務狀況。”我剛來公司,雖然很多都不懂。
可是財務報表,我是聽得懂的。
過兩週,公司就要投標一塊地皮,如果不認真聽的話,很容易在決策上產生失誤。我可不想剛來公司,就把事情辦砸。
財務看了一眼報表,雙手撐在桌上,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起來,“蘇總,我還是覺得有必要通知安總,讓她把孩子看好。前幾天公司加班,那孩子差點把一個女員工推下樓了。”
一聽這個,我回頭看司馬倩,司馬倩衝我點了一下頭,“有這回事,不過只是因爲孩子比較頑皮。”
“不是頑皮!他被總副總帶來公司,已經一個星期了。”另一個部門經理說,“很多人加班的時候,都被這孩子推過。我上次腦袋差點磕在桌角上了。”
這人說完,又有好多人反應。
安總的這個孩子實在調皮的讓人頭疼,不僅往他們咖啡和盒飯里加料。還經常在暗地裡推他們,而且這還總是神出鬼沒的,冷不防就在角落盯着大家。
我有些蒙圈了,“不是說這週末,學校才着火的嗎?”
“不是的,公司最近比較忙。安總在孩子放學,總是會把孩子接到公司來。”財務向我解釋道。
這麼個熊孩子,我倒是想會會他。
我還記得在南城過年的時候,月靈金瞳貓對付那些熊孩子的手段。只可惜月靈金瞳貓在我中蠱的時候,就不知所蹤了。
要是它在,倒是可以幫忙對付一下那個熊孩子。
我默默把財務的話聽完,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好了,不過是一個孩子至於嗎?你們連總現在回連氏集團上班,這裡我來管理,大家跟着我好好工作就好了。等有時間了,我和安總好好談談。”
鷙月披着連君耀的皮囊,在連氏裡頭上班。我也只能硬着頭皮,把鷙月的去處告訴凌翊的這些員工,反正在外人眼裡鷙月纔是連君耀。
員工們提出的這件事,說大也不大,不過是個熊孩子鬧事。
可說小也不小,安副總家的熊孩子,差點就弄出人命了。
我說完話,底下那些員工也不敢繼續說安總家這個倒黴孩子的事情,連連稱是。財務又繼續做報告,報告了結束了,又商討了幾個進行中的項目,還有幾個新項目,才結束的晨會。
凌翊這個公司屬於大的集團,下面的子公司做的比較多的是娛樂產業。
ktv、遊樂場、動漫園這樣的高利潤場所,而且也有很多其他地方的投資。每一個項目都十分的精準犀利,就是掉進錢眼裡的一樣賺錢。
全都是穩賺不賠的項目,只要我不是弱智,公司就能一直開下去。
下午,我坐在辦公室裡,看電腦上的郵件,眼睛都看的發酸發澀了。突然,就接到一個人事部的郵件。
我手頭這個郵件沒看完,只是好奇,我剛到公司怎麼就有人事上的變動。
點看郵件一看,司馬倩在我身後冷冷的說了一句,“挺記仇啊,這個安副總沒想到這記仇,老闆娘,你要按人事說的去做嗎?”
郵件裡,是那個財務專員的挪用公款的證據。
其實那一部分公款已經被她偷偷還回來了,只是在制度上,不管還沒還都是要開除處分的。倘若沒有還回來,還需要報警,追討款項。
我看了一會兒郵件,問她:“如果是凌翊,他會怎麼做?”
“老闆不管這種事!”司馬倩淡淡的說。
我雙手的手指插在一起,看着電腦,“那我可以不管嗎?”
“不行。”司馬倩冷冰的說道,“老闆在英國的時候,也落魄過,更曾經被人踩在腳底下過。他是一步一步自己爬起來的,他的強大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模仿的。”
“阿倩,你跟我講講他在英國的事情嘛,我就想聽這個。”我拉着司馬倩冰涼的玉手,想哄她給我講凌翊以前的事情。
順便可以休息休息,不要再看這些郵件。
我發現做什麼董事、ceo,是世界上最無聊的工作,就是不停的對着電腦。只有遇到項目了,才能出去一趟,實地考察一番。
司馬倩鐵面無私,“不行,工作時間不聊這個……”
以前我們關係不好,可是現在已經很親近了,我一下摟住她的腰,可憐巴巴的看着她。她低頭的時候,臉微微一紅,“回家了我可以跟你講,老闆娘,這是以前老闆做過的位置。他找到你之前,至少一星期會來一次。”
“真的嗎?”我抓起桌上的魔方,“他玩過的?”
“他和你一樣,不喜歡看郵件,是我讀給他聽的。聽我說郵件的時候,喜歡玩魔方。”司馬倩很自覺的把顯示屏抓過去。
將財務還有今天,開會幾個告那個熊孩子狀的員工犯錯的證據,以及人事方面需要做的調動都和我說的。有幾個是開除,有幾個是下放到基層,送到遊藝城去當店長。
好好的總公司高管,下放去當店長。
那就跟開除沒兩樣了,人家不辭職纔怪。
“讓他們帶薪休假,阿倩,我想先看看那倒黴孩子,會在公司裡幹嘛。”我從前握手術刀的手指頭,在魔方上靈活的旋轉。
想着凌翊之間曾經觸摸過的地方,觸摸着魔方好似能找到他曾經的氣息,我這種低智商的人。
尋着尋着,居然將魔方重組完整了。
司馬倩沒有去做正式的郵件回覆,一旦回覆了,那就等於處分了這幾個員工。她只是親自下去人事,逐一交代,先讓這些人帶薪休假。
沒人在旁邊看着我看郵件,我就可以自己個兒玩一會手機。
突然,這個房間裡的溫度就下降下去了,好像打着空調一樣。慢慢的耳邊就傳來了悉悉率率,輕手輕腳的腳步聲。
我心頭一凜,察覺到異常,雙目卻還盯着手機屏幕,整個人不動聲色的。這一層是總裁辦,樓下員工要通報了總裁辦外面的前臺,才能進來。
門口多了一張孩子的臉,他沒有別的孩子臉上的天真和活潑。
反倒是印堂發黑,一身的煞氣。
小臉煞白煞白,黑眼圈很重,但是確定是活人無疑。
他只露出一顆頭探進來,對着我冷冷的笑着。
“進來玩嗎?”我從抽屜裡拿出了一顆花生糖,扔過去。
那孩子瞧着也就是十一二歲,身子的竄動的速度卻快的驚人,如同蜥蜴一樣的接住我手中的糖果,“姐姐,你陪我玩好不好?”
“你想玩什麼?”我笑着問他。
他愣了愣,然後從我桌上起一支筆,“我們就玩筆仙的遊戲,看看誰能請來神仙,給我們講故事。”
筆仙請來的哪兒是什麼神仙啊,全都是孤魂野鬼。
沒想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他還懂這些。
我這輩子沒玩過筆仙,只在電視上看過,於是就說道:“我沒玩過筆仙,小朋友,你能給我做個示範嗎?”
“可以呀,給我一張白紙!”那個孩子已經不像是個人了,身子一跳,就跟青蛙一樣的跳到了桌面上。
他嘴角里隱約流了口水,充血的眼睛邪異非常。
可他身上沒有屍氣,像是個正常孩子,只是行爲比較古怪而已。
我從抽屜裡抽出一張印有集團名字的便籤稿,送到孩子的面前,“給你白紙,你可以要帶我玩啊。”
我觀察着這個孩子,他很瘦,雖然不是枯瘦如柴。
可是紅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並不合身,好像是要大上兩三號。瘦的皮包骨頭一樣的身軀,縮在了寬大的都可以當袍子的衣服裡。
小腿細的都趕上火柴棍了,臉色也有些白中帶青。
安總這麼在意自己的孩子,怎麼會給自己孩子買不合身的衣服呢?而且孩子有嚴重的營養不良,感覺平時吃飯也沒有吃好。
我拿起座機,叫人送了十份外賣上來。
打算讓這個孩子吃點,讓其他總裁辦的人,也跟着受利。
小孩在我打電話的這個功夫,已經陰笑着在紙上畫完了。他字寫的不是很好,比劃非常的幼稚,歪歪扭扭的像個剛啓蒙孩子的筆跡。
上面有yes,no、東南西北、以及二十六個字母,數字0—9。
基本上涵蓋了全部的,我們所能問的全部問題,答案能夠回答的一些重要元素。
他伸出手來,要我和他一起放在白紙上。
我毫不猶豫的就把手伸到了他冰涼的手上,才發現小東西身上陰氣非常重。一般活人身上有這麼重的陰氣,早就死的硬硬的了。
我不動聲色,“我想知道我的姓氏,可以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