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
許梓煜挑了一下眉毛，但是腦子裡的混沌還未完全恢復清醒，他根本沒辦法想太多。
於是他沒有說什麼，鬆開了門把手，轉身往客廳走去。
這算是默允了。
秘書顧不得思考其他，她將門快速的關好，然後大步的走進客廳。
電視機是開着的，但是節目是頗爲無聊的養生廣告。
她可不認爲總裁會看這個。
遙控器就放在茶几上，秘書走過去一把拿起，然後果斷的換了幾個頻道。
終於，一個還算眼熟的新聞直播間出現在屏幕上。
她緩緩地將遙控器放回茶几上，然後轉過身，看着表情逐漸明亮起來的許梓煜。
電視上的節目是夜間新聞。
此刻的新聞標題是：“死而復生！惡作劇？炒作？許氏企業爲事件策劃方？”
一連三個問號，讓人看的心裡極其不舒服。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秘書看到許梓煜的表情開始僵硬了。
死而復生！
那些記者打來電話，也是說的這件事！
程陌薰還活着！而且在今晚出去逛街了！
秘書最初是不相信的，直到她在電視上看到了路人提供的錄像資料。
那熟悉的面孔，不是程陌薰還能是誰？
而且站在程陌薰身邊的人，不就是今天來過公司的那個沙月嗎！？
這個叫沙月的女孩，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秘書有些懊惱，她在公司的時候，以爲沙月是不能接受好友死亡，所以精神出了什麼問題。
於是她便讓幾句結束了話題，然後讓保鏢將人帶下了樓。
誰能想到這一切是真的啊！
這也太荒誕了！
雖然事發突然，但極具爆炸性。
此刻夜間新聞撤銷了所有通稿，都在不斷的循環程陌薰復生的報道。
“這是什麼……”過了許久後，許梓煜緩緩的開口，沙啞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暴露出內心受到的震驚多麼巨大。
他的話音未落，電視畫面一轉，變成了一段錄像。
錄像中，位於畫面中央的人，長着一張讓他幾近爲之墮落的臉蛋。
程陌薰。
這個名字在心裡清晰地響起。
內心所有的不安與狂躁，似乎瞬間都被壓抑了下去。
心底空無一物的黑漆漆的位置，似乎也有什麼東西逐漸填滿。
“是誰說的？”電視上的程陌薰，看起來氣色還不錯，說話聲音也很清亮：“我一直在歐洲旅遊，完全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這話是什麼意思？許梓煜完全迷惑了。
不，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三四個小時前，程助理突然出現在家附近的一個超市門前。”秘書盡力解釋道：“她被人發現的時候，似乎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什麼意思？”許梓煜的腦子裡還是混沌一片，但已經在盡力運轉了。
“就像剛剛看到的那樣，她說自己一直在歐洲旅遊。”秘書吞了吞口水，對此表示非常不能理解：“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死亡的事情……”
許梓煜的眉頭緊鎖，表情依然是一副迷惑的樣子。
“程助
理堅持自己是剛從歐洲回來的。”秘書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電視屏幕：“本來許多人都不相信的，但是後來她給出了證據。”
“什麼證據？”許梓煜坐在沙發上，雙手揉着自己的額頭兩側，視線卻鎖定着電視屏幕，怎麼也移不開。
“……”秘書抿了抿嘴巴，一副到現在還想不明白的模樣：“艾鶴兒小姐，以及那位西索先生，都有證明程助理這段時間就在歐洲。”
又是熟悉的名字。
許梓煜微微眯眼，過了一分鐘，終於想起這些名字對應的臉。
“而且最讓人驚訝的是，程助理真的有往返歐洲的記錄。”秘書的臉色開始有些發白：“而且明明之前確認的死亡證明，也沒了任何記錄。”
程陌薰的身份信息，也都沒有註銷，還好好的存在。
這些證據指向的結果，就是程陌薰根本就沒有死亡過。
可這怎麼可能呢！？
“總裁……這要怎麼辦？”秘書緊接着問道：“程助理這件事，真的太讓人驚訝了。”
驚訝兩個字，怎麼能表現出心情。
許梓煜一點點消化掉了秘書的話，他呆呆的看着電視屏幕，沒有給出一點兒反應。
“還有，總裁。”秘書繼續說道：“現在媒體把矛頭指向了企業，認定這是我們爲了擴張聲勢，而製造的一次炒作。”
這個帽子扣得有點兒莫名其妙，秘書爲此在電話裡還和各路記者鬥智鬥勇。
不過比較程陌薰復活，這都是不能再渺小的事情。
而且，公司裡的智囊團已經開始緊急運行，她只等着去做善後工作。
但她看着完全不給反應的許梓煜，感覺自己要急瘋了。
許梓煜的大腦在緩慢的思索。
一種久違的感覺在體內來回轉悠，可他就是抓不住。
艾鶴兒……西索……程陌薰……復活……
很難將這些名字和詞語結合起來。
但是事實就這麼發生了。
怎麼可能呢？
程陌薰根本沒有死過？那當初的一切報道，也都不存在嗎？
還有陶圓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那個叫藍白楓的男人在會議上與他爭執，以及許嘉不斷地提起這件事……這些也都不存在嗎？
難道，這只是他做的一場噩夢。
現在夢醒了，程陌薰還在？
騙誰呢！
許梓煜在心裡大喊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艾鶴兒居然還爲此作證了？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許梓煜感覺腦袋了有什麼東西在隱隱作痛。
他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能隱隱的記起一些東西，卻分不清那是臆想還是事實。
程陌薰……程陌薰……
他在心裡反覆的念着這個名字，一種難以壓抑的情愫在此刻浮上心頭。
電視屏幕上的那張臉，看起來非常茫然，但某個瞬間又有笑意一閃而過。
許梓煜的眼睛微微眯起。
這不是程陌薰……但那分明看起來就是她。
還有她身邊的那個女孩子……
記憶的碎片瞬間又拼湊了一部分。
許梓煜的
眼睛亮了幾分，他想起了沙月，這個曾經暗戀過自己，結果被自己堅決拒絕的女孩。
這能不能證明，那真的是程陌薰本人？
她真的還活着？
許梓煜又看了電視半晌，然後緩緩地開口道：“她現在在哪兒？”
秘書被突然的發問，弄得愣了一秒：“在……在家吧？”
她倒是真的忽略了這個問題，只顧着關注新聞，忘了親自去求證一回。
許梓煜沒有再說話，他緩緩站起身子，然後走向臥室。
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囑咐秘書：“找輛車子在樓下等着。”
秘書瞪大了眼睛：“總裁，您要去找程助理嗎？”
現在只有這個解釋說的通啊！
許梓煜沒有說話，他走進臥室，將房門在裡面反鎖。
同一時刻，程陌薰坐在地板上，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混亂之中，平安無事的帶着沙月回來的。
她只知道，自己活着的事情已經暴露了。
這一切，都是梨花精突然附身，代替她完成的。
艾鶴兒的計劃，就是讓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回來，即便引發轟動，也認定自己剛從歐洲回來。
至於其他的記錄和證據，在電腦方面無所不能的西索，大概早就改好了。
到時候會引發什麼樣的新聞，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在自己被曝光後沒多久，西索和艾鶴兒就迅速的作出了迴應。
不僅證明了她真的去了歐洲，還順便在網上製造了一些輿論，來混淆視聽。
許多人都認爲，這一切都是諸多媒體無良引發的新聞話題。
畢竟人死而復生，還能冠冕堂皇的給出自己活着的證據，這一點過於匪夷所思。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程陌薰因爲分手事件，而去了歐洲散心；但她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引發了大面積的新聞猜測。
最重要的證據就是，程陌薰的屍體在出事後沒幾天就消失了，然後怎麼找都找不到。
這個說法一經在網上發佈，立刻引發了轟動和認可。
程陌薰甚至沒有想到，有人會爲自己主動編好了說辭。
還有一部分人，是堅信這其中有貓膩的。
這些人包括不少當時事發，在現場的目擊者。
但完全推給鬼神之說，似乎太過荒謬；於是大家都認爲這是一場謀劃好的炒作。
至於受益者，只能是許氏企業。
雖然夜色已晚，但短短几個小時內，關於這一切是媒體無良報道，還是程陌薰惡意炒作，相關話題熱度長久不減。
西索和艾鶴兒沒有聯繫過她，但就目前的話題平衡來看，肯定是有人在幕後默默操縱的。
能做到這一切的，也沒有別人了。
地板有些涼意，但是程陌薰毫不在意，她環住自己的雙腿，然後將額頭枕住膝蓋。
“好累。”她喃喃的說道。
她不埋怨梨花精的自作主張，畢竟這是她缺乏勇氣但早晚都要面對的事情，梨花精反而解決了她最大的難題。
而且她的情緒低迷，還有另一個原因。
那就是自己好像不經意間麻煩了好多人，這讓她非常愧疚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