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抓着橋邊的欄杆,死死地盯着橋下,如果不是她正穩穩地站在橋上,我都以爲她馬上就要跳下去!
我被楊魚嚇得沒心思拍照了,連忙走到橋上,拉住楊魚的手,帶着她走到橋下:“你沒吃早餐,剛好這裡有賣早點的,吃一點吧,我請客。”
楊魚從被我拉下明月橋的時候就變得正常了,她也沒推脫,買了一份餅和一杯牛奶,站在路邊吃着。
因爲楊魚的事情,我也覺得這個橋不對勁兒了,我想起以前看過到的一個玩笑話,說Y市是千年古都,一磚一瓦都有可能是千年前留下來的東西。
我轉過身拿起手機開始百度明月橋,沒想到還真的讓我百度出來了相關信息。
我看完百度上的介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看似平靜的明月橋曾經埋葬了一百多個人的生命!
楊魚吃完了早餐,一邊擦手一邊走向我,低頭在我的手機上看了一眼:“在看什麼呢?”
我被她忽然走近嚇了一跳,連忙把手機藏起來,又不確定她有沒有看到上面的內容,於是試探着問:“你知道明月橋的典故嗎?”
楊魚眉梢一挑:“你是說死了一百多個人?”
我見她神色正常,才鬆了一口氣,要是因爲這種事而玩得不盡興,那纔對不起我們一路歷經坎坷的到了Y市。
見我不說話,楊魚又笑着說:“農村隨便挖個池塘還死過幾個人,這種存在千年的河算什麼,要是較這個真,還不如去糾結賣刀給殺人犯的人有罪呢。”
“據我所知,葬身明月橋下的那戶人家,也姓楊。”蕭祁月冷淡的聲音傳來,他看向楊魚,一字一句的說:“是你的本家。”
在我的視線中,楊魚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她嚥了咽口水,好像要尋找安全感一樣的抱住我的胳膊:“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亂開。”
蕭祁月對此不可置否,看了一眼我和楊魚的動作就轉身離開了。
我拍了拍楊魚的肩膀,安慰他:“有錢人都是有些怪癖的,別在意他說的話,認真你就輸了。”
楊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是麼。”
因爲這個插曲,我們三個誰都沒能好好的欣賞明月橋的風景,回到酒店以後,才七點多鐘,蕭祁月敲開我的房門,詢問我:“想去天台欣賞朝霞嗎?”
我想起Y市大氣磅礴的港口,如果能從高處俯視,畫面一定更棒,頓時躍躍欲試起來,不過想到自從蕭祁月說出那句話後就悶悶不樂的楊魚,我有些猶豫:“能叫楊魚一起去嗎?”
蕭祁月冷笑一聲:“你敢叫她,我就能讓你一輩子在Y市看朝霞。”
我無言的看了一眼楊魚緊閉的房門,跟着蕭祁月從一個隱蔽的樓梯去了天台上,我抱着自己的膝蓋坐在地上,看着遠處紅豔豔的天空,還有那一輪不算刺眼的太陽,心底的沉重減輕了不少。
蕭祁月嫌棄的看了一眼我的坐相,伸手把我拎起來,讓我站好:“今天所有客輪遊輪全部延遲出航。”
“爲什麼?”今天的天氣明明挺好
的啊。
蕭祁月沒說話,微微凝眸,看向遠處的港口。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個方向,一聲悠揚的汽笛聲後,所有的客輪遊輪迎着朝霞駛出海港,清晨的陽光把水面照的波光粼粼的,視線中,寬闊的水面一覽無餘。
因爲這壯闊磅礴的景象,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有好幾秒鐘的時間都沒法呼吸,半天后,我才吸了吸鼻子,認真的看着蕭祁月:“鄭思思說的是對的,只要你想要,沒人任何一個女人有招架之力。”
蕭祁月對鄭思思說的話不以爲然,他盯着我的眸子:“那你呢?”
我被他問的一怔,着實沒想到他會把話說的這麼直白,乾笑道:“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你問我這個問題不合適吧?”
蕭祁月皺起眉,神色中是深深地不滿:“你是指那個現在不知道在哪鬼混的男人麼。”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沉默不語。
蕭祁月哼了一聲,伸手按住我的肩膀,迫使我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他的臉湊近我,距離近的讓我連他臉上卷而密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心裡慌亂的不行,伸手推了一把蕭祁月。
我的力度一點兒都沒起作用,蕭祁月低頭,準備吻我。
余光中,我看到旁邊角落裡閃過一抹白色的身影,那人氣質優雅,身形高挑,與我印象中的某人極爲相似,我的心飛快的跳動着,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蕭祁月,跌跌撞撞的逃離現場。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角落裡,發現這裡並沒有蘇流景的身影,我自嘲的笑了笑,蕭祁月的話說的雖然不好聽,但是事實,我已經很久沒有在清醒狀態下見到蘇流景了,也不知道他一直在幹什麼。
尤其是,上一次幽渡的話還在我的耳邊,蘇流景爲我殺了那麼多的人,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
這麼想着,心底那種莫名其妙的抑鬱和煩躁再度出現了,我一陣胸悶,按着胸口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回到房間後,我喝了點熱水,坐在房間裡的梳妝鏡前,鏡子中的我臉色蒼白,嘴脣幾乎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五官模糊的看不真切,彷彿隱隱的有種鏡子中不是我的錯覺。
我躺到牀上,放下盤起的頭髮,把五芒星杖握在手裡,頓時,我的身體被五芒星杖泛起的光芒籠罩着,那股抑鬱和沉重的感覺漸漸地減輕。
直到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才靠着牆,緩緩地坐起來。
蘇流景給我帶來是人類的生魂之後,我的身體的確好了很多,可與此同時也有了更大的困擾,那些不甘心的生魂的怨氣日復一日的纏繞在我的心底,讓我變得抑鬱、暴躁、不可理喻,直到最後,我會漸漸地失去自己的神智,徹底的變成一個充滿負面情緒的人。
想到這些,我的身體就忍不住的發抖。
五芒星杖觸手冰涼,讓我多了幾分安全感。
我伸手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收起五芒星杖,去衛生間洗了個澡,裹着浴巾出來,坐在牀上找Y市有哪些著名景點。
一抹玄色的衣衫出現在我的視線裡,視
線順着這抹玄色一路向上,我毫不意外的看到幽渡似笑非笑的臉,他伸手撥弄着我的浴巾:“叔叔見過你這個樣子嗎?”
我一把將他的手拍開,扯過被單嚴嚴實實的蓋着自己的身體,惱怒的道:“幽渡,我是你嬸嬸!開玩笑別過了!”
幽渡挑了挑眉,一手抓住被單的一角,脣邊勾起一個笑容:“嬸嬸,如果我現在使力,那纔是真的開玩笑過頭。”
我倒吸一口涼氣,不管什麼時候見面,這貨總是這個樣子,我特麼的真的招架不住啊!
他對我的反應顯得不高興,丟開被單,抓住我露在被單外面的腳,伸手在我的腳底撓了撓,“好歹我也是你的侄子,一個招呼都不打就從A市消失,真的好嗎?”
“你要找一個大活人還不容易嗎?”我冷笑着,腿上用力,卻依然沒能把自己的腳從幽渡的手上解救出來。
腳底的癢讓我忍受不住,我伸出另一隻腳去踹幽渡,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另一隻腳。
幽渡聽到我的話,怔了怔,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那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你在哪裡?我無論如何都感應不到你的存在,相信蘇流景也是一樣。”
我心頭一跳,心裡想的是千萬不能讓蘇流景知道那個人的存在,不然王見王一定會發生命案的:“那個不重要,你這次來是幹嘛的?”
幽渡的眸子更深沉了些,他像是沒注意到我刻意的轉移話題一樣,鬆開我的腳,同時說:“對楊魚防備點,同時,早點回A市,這裡對你來說不安全。”
他說完轉身就走,我都沒來得及細問,只能一個人默默地鬱悶,蕭祁月和幽渡都告訴我楊魚不簡單,但又不肯說具體的原因。
難道他們不知道,我的好奇心會因此更重的嗎?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腳,被幽渡冰冷的手抓了好一會兒,現在我的腳都冰涼冰涼的,我把腳伸進牀單裡,抱着五芒星杖躺在牀上準備睡覺。
我夜裡失眠很嚴重,但如果是在白天睡覺,不管是入睡時間,還是睡眠質量,都會相對來說好很多。
因此,我很快就睡着了。
夢中的場景讓我忍不住皺起眉頭,我看着幾千年前的明月橋,這裡的風景很好,此時是春天,岸邊的楊柳被風吹拂,垂在水面上,讓河水泛起一陣陣的漣漪。
然而畫面一轉,就成了一百多人被人捆綁着,一個接一個的被強行推到水裡,河邊哀聲一片,夾雜着小孩子的哭嚎,我站在一邊看着這樣的場景,到最後幾乎要麻木了。
輪到最後一個小女孩兒被推到水裡的時候,她很安靜,在其他人的對比下就顯得不正常了,她在跌下河水的最後一秒,回頭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接着身子緩緩地沉入河底。
我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伸手把五芒星杖抱在懷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在那樣真實的夢裡眼睜睜的看着一百多個人溺水而死的壓力不小,此時,我的浴袍已經因爲汗水溼透了。
最令我不安的是,最後那個小女孩和楊魚一模一樣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