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一身黑袍的年輕巫師從外面走進來,他伸手將我圈在他的胸膛與梳妝鏡之間,聲音低沉的問:“我聽侍女說,公主不肯吃飯?”
他微微低頭,說話間,溫熱的氣息便噴灑在我耳邊,我不自在的動了一下:“你別靠我這麼近……”
誰知這句話讓巫師瞬間變了臉色,他一手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轉頭:“我叫你一聲公主,是對你的尊重,但你要明白,現在的你根本什麼都不是!你還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四目相對,我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怒火和慾望。
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慾望。
我的心顫了顫,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巫師拉扯着丟到了牀上,我伸手護着肚子,驚恐的往牀角縮去。
巫師看見我的動作,冷冷一笑,然後脫了自己的衣服,撲到我身上,雙手攥住我的手腕,在我頸間啃咬着,我用盡全力的拳頭落在他身上,也不能阻擋他的動作分毫!
身下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我猛地從牀上坐起來,纔想起來剛纔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那個夢裡的感受太過真實,直到現在,我的身體還有些不適,就像是真的被侵犯過一樣,我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確認自己的身體無恙,鬆了一口氣。
我從未想到,那個西班牙公主居然會在懷孕的時候被人侵犯……那個使團中的其他人,爲什麼不替公主出面?!
我再也無心睡覺,點了蠟燭,拿出剩下的幾封信件的複印件開始翻譯。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夢到過自己成爲西班牙公主的原因,這些西班牙語居然讓我覺得十分熟悉,我一字一句的看着信件上的內容。
因爲後面的每一封信件幾乎都只有一兩句話,很快就翻譯的差不多了,我伸手再去拿紙張的時候,那裡空空如也,我才意識到已經翻譯完了所有的信件內容。
所有的信件都是公主親筆,後面寫明瞭自己被巫師侵犯,懷了巫師的孩子,到後來,公主已經逐漸的接受了這個代表着恥辱的孩子。
可後來,公主連同自己腹中的孩子一起死去,這一原因,無人得知。
我把那些信件全部收起來,外面的天色也微微亮了,我走出房間,發現趙家墨正往我的房間走來。
“董珠,你跟我過來。”趙家墨的額頭上盡是汗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住的房間。
“怎麼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慌張的神色,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他閉了閉眼,語氣沉重的開口:“這個村子的人是不是隻要拜了那個西班牙公主的神像,就可以懷孕?”
“好像是的,我也不確定。”我想到這戶人家的少女之前的事,有些不安:“你爲什麼這麼問?”
他把手中的荷包丟到一旁的桌子上,苦笑一聲:“我還以爲誰這麼好心送我荷包,原來是想拿我的命換一個孩子。”
我沉默了片刻,道:“我當時看到這戶人家的少女的時候,她已經在西班牙公主的神像面前唸完了你和她的生辰八字。”
趙家墨搖了搖頭,一拳錘在桌子上,桌子上擺放的東西都顫了顫,
他的神色有些頹廢:“那個孩子一旦出生,我就會死去,是不是?”
“未必……”這一瞬間,我想的居然是讓那個孩子無法出生。
我捂住自己的嘴,到底沒把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說出來,兩者都是生命,如果爲了趙家墨的生,犧牲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我一輩子都會心懷愧疚。
在我出神的時候,趙家墨已經離開了,我呆呆的坐在房間裡,不明白自己怎麼只是找一個兼職翻譯的工作,怎麼就牽扯進了這個一樁事裡面。
而蘇流景讓我拜祭那個西班牙公主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我伸手摸在自己的小腹上,是不是不久之後,這裡也會有一個孩子?
我動作僵硬的走出房間,看着趙家墨和微笑着的少女走出院子,心裡隱隱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鄭思思和沈翊在院子裡鬥嘴,見我出來,鄭思思連忙丟下滿臉幽怨的沈翊,挽住我的胳膊:“聽說這裡的風景不錯,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你想出去?”
“也不是。”鄭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帶着幾分好奇的說:“我聽說這裡的人不用和人發生關係,只要拜祭一個什麼神像,就可以懷孕,我們去看看那個神像吧?”
我不明白鄭思思怎麼忽然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了,一想到那個陰氣繚繞的墓地,我就一陣頭疼。
我剛要勸鄭思思放棄這個想法,門外就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我的身子不自覺的抖了抖,拉着鄭思思跑到門外,在院子外面,趙家墨手中拿着一塊染血的板磚,神色複雜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女,而少女的後腦勺已經溢出一大片鮮血,血腥味兒充斥了我的鼻腔。
中年婦女很快就從院子裡趕了過來,她什麼都沒說,指揮着沈翊把少女抱回了房間。
鄭思思跟在沈翊身邊,着急的看着不省人事的少女,我落後幾步,拉住趙家墨的衣袖,深呼吸了好幾次,問他:“你乾的?”
趙家墨沒說話,但他沉默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我揚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他的臉上迅速的泛起一個巴掌印,他按住我的肩膀,目光注視着我,一字一句的道:“董珠,如果這個村子裡的都是正常人,她因爲和我發生關係而懷孕,我一定會負責,可以這樣的懷孕方式,你知道她生出來的會是什麼東西?”
我吸了吸鼻子,拂掉趙家墨的手,走向少女所在的房間。
房間裡充斥着濃郁的血腥味兒,整個院落都安安靜靜的,一時之間,氣氛僵硬的異常,我靠在牆邊,看到中年婦女出來,剛要開口問少女的身體,後頸便傳來一陣疼痛。
我眼前一黑,來不及掙扎,就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終於恢復了意識,我睜開沉重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環境,我躺在一張大牀上,四周的紗幔垂下,遮擋了我的大部分視線。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急切的腳步聲,隨後便是房門關上的聲音。
一身黑衣的巫師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神色冷厲的問:“你懷孕了?”
我沒說話,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腹部,那裡的凸起已經十分明顯,任
何人都能看出來。
巫師的手放在我的腹部,用力一抓,我的腹部瞬間便傳來排山倒海般的疼痛,我疼的眼淚都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我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我不會讓他出生的,至於你——”巫師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眼底閃過一抹冷光:“等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我會讓你去陪你的孩子的!”
巫師說完,便將我重重的甩到牀下,大步離開了房間。
我掙扎着坐起來,背靠着牀,滿頭虛汗的捂住自己的腹部,半天之後,疼痛才減輕了一些,我摸着腹部的凸起,內心的悲傷越來越多。
一個備受寵愛的西班牙公主,淪落到成爲巫師的禁臠,最後爲了孩子放棄尊嚴苦苦求饒,最終也沒能逃脫慘死的命運……如何不恨。
我艱難的重新躺到牀上,閉上眼休息。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閉眼,我再也沒法醒來。
當我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我正處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圍的空間十分逼仄,我不安的摸着那些冰冷的、堅硬的觸感,有種不祥的預感。
很快,從外面傳來的巫師的話中,我明白了自己正在一個神像裡。
那個可怕的巫師,竟然把一個活人封在神像裡……
我還有自己的孩子,我還要回到自己的國家,我還沒有讓凌辱我的巫師付出代價,我不能就這麼死去!
外面的議論聲越來越冗雜,我卻什麼都聽不到了,黑暗越來越濃,我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小董珠,你快醒醒……”鄭思思焦急的聲音傳到我的耳邊。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光亮,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我一把抓住鄭思思的胳膊:“怎麼了?”
“我們都被綁起來了。”鄭思思動作艱難的將躺在地上的我扶了起來,她看向幾米開外的趙家墨,臉色很不好看:“真沒看出來他還有殺人的本事,要不是他無緣無故的殺人,我們用得着受到這種待遇嗎?!”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商議一下怎麼解決吧。”我無奈的安撫着鄭思思的情緒,同時把我在夢中看到的事情告訴了鄭思思。
鄭思思沒有對這件事沒有做出過多的評價,她沉默了一會兒後,猛然驚醒,期待的問我:“蘇流景呢?”
“我也不知道……”我回憶了一下,這幾天我一直分不清夢裡和現實,就連上一次看到蘇流景的場景,都有些恍惚了。
鄭思思見我也不知道蘇流景的消息,低垂下了腦袋,失落道:“難道我們就這麼等死嗎?”
“不會的,總能逃出去的。”我握住她的手,說了幾句安慰她的話,只是在這種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無力。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外面也吵鬧了起來,門外傳來錯亂的腳步聲。
門很快就被人從外打開了,那些年輕的、年長的女人都舉着火把,面無表情的盯着我們幾個,我被那樣的目光注視着,下意識的就打了個寒顫。
“把他們都帶出來,給公主殿下獻祭!”一個滿頭白色長髮的老婦人看了我們一眼,揮了揮手,對身後的人吩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