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熱了又涼,涼了又熱好幾盞,依舊阻擋不了溫茶人高蹙的眉頭。
盤膝坐在棋局兩側的倆位老者,已經保持着捻子的動作好半天了,這讓張鏡兒焦急,也無可奈何。
左手執白的,是她的師傅,那個看起來越來越高深莫測的鐵面生,自從他老人家從陰山生死關裡尋得寶貝歸來後,就一直沉默不言,彷彿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讓他忌諱莫深一樣。
右手執黑的,也不是外人,正是張啓山的四叔,也是她的四叔,張學志。
兩人這一盤棋,已經下了足足有三天,期間對話不足十句,每句聽起來都那麼怪。
第一句,是四叔問師傅“鬼谷子稱骨算命術可安好?”
師傅答“福報不離身,八九不離十,放心。”
第二句,是師傅問四叔“小人做何防?”
四叔當時皺皺眉,答“天道事,自然該天葬之!”
第三句,又是師傅問四叔“真假女,可有弊端?”
四叔笑笑答“收之,一切無恙,添子添孫徵兆。”
第四句開始,倆人已經用一種奇怪的古語對答,張鏡兒根本就聽不懂,她知道,師傅跟四叔防備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看不見的外人,只是這樣一來,更讓張鏡兒心慌意亂。
她知道,哥哥已經從那個該死的古巴比倫中走了出來,並且戰勝了可怕的敵人,只是爲什麼從師傅跟四叔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喜慶,反而愁容滿面?
張鏡兒猜測,這一切都跟那個來歷十分神奇的基因殘頁有關。
前三句話,雖然張鏡兒沒聽懂,但是可以猜出個大概,意思是哥哥身邊最近發生的事,也是,哥哥放着師傅交給他那麼好的鬼替身,福報殺戮決不好好修煉,反而弄了個什麼幺蛾子的長生道,這在張鏡兒看來,簡直就是丟了西瓜撿芝麻,費力不討好。
還有那個西洋女人,還有那個家譜頗亂的喜幽蓮,都讓她一個頭倆大。
但是師傅又嚴重警告她,她哥哥的一切,她都不要假手參與,甚至不能影響任何的萬一,這纔是她最近嚴重鬱悶的原因之一。
她太想幫哥哥了。
卦不能起,事不能幫,那她該幹什麼?看着倆老頭在這下棋,還一下就幾天?
腹誹的張鏡兒看着重新溫熱的盞茶,真想往裡面放點瀉藥,讓倆半大老頭“樂呵樂呵”。
這古怪的念頭還沒消失,額頭就被師傅重重的來了個腦瓜崩,挺疼,讓張鏡兒撅嘴,滿臉委屈的看着師傅。
“你啊,心不靜,怎麼能成大事?你看你哥,他現在明知道身邊人各個都有小心思,卻依舊裝糊塗,這一點你要好好學學,能成大事者,不要在意那些無傷大雅的小細節啊。”
鐵面生的叮嚀,讓張鏡兒小嘴撅得更高了,她又不是什麼偉大人物,要成什麼大事?能幫助哥哥,然後無憂無慮的生活,她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