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薛辭已經失去聯繫三十六個小時了,你必須得詳細將你和薛辭最後一次見面的時間地點,和他的反常情況告訴我,最好一點都不要遺漏。”
上了車,肖傑便啓動了車子。
招娣將那天去神經病醫院探望那個叫德平的神經病殺人犯後講給了肖傑聽。
包括後來師傅給自己挑衣服的事情,說完,招娣本想將薛辭囑咐自己不可將先學招魂術的事情告訴師伯特別是玉麟的事情也告訴肖傑。
又一想這件事和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她也沒辦法從肖傑這個半吊子陰陽師口中得出其中的原因,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肖傑邊聽邊點頭,關於神經病醫院的那位連環殺人兇手的事情招娣也早就知道了的,他唯一不知道的是薛辭下一步的計劃,他肯定會採取行動調查那案子,他會將着手點放在哪裡呢?
肖傑問道:“你知道他會往那個方向查案嗎?”
“知道,他當時讓龍敏調查近二十年有沒有什麼一直沒有破的“無頭案”。
師傅可能是覺得上了那德平身的鬼物一定就是那些年中含冤而死的冤魂,師傅想找證據一方面是證明德平的清白,二方面是爲了能徹底制服那上了德平身的鬼物吧。”
招娣不敢肯定,但是如果是自己,自己也會從這個方向着手。
可是,招娣不知道,即便自己一切都實話實說,也未見得有什麼明確的目標指示,能猜道師傅到底去了哪裡,又經歷了什麼。
“招娣,你會招魂術嗎?”
肖傑突然問道,招娣一驚,這話題跳躍的也太快了,這和招魂術有什麼關係,可是,招娣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因爲她突然記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記得師傅說帶她去看招魂術的實戰演習。
到了神經病醫院見到了德平,可見師傅本來就是想來一個現場宴席給自己看的,只是事情太過複雜,所以,師傅並沒有立刻以招魂術去解決德平眼前的狀況。
看來,肖傑一點都不笨,招娣道:“師傅還沒來得及教我,但是,他本來就是打算去見德平的時候給我來個實戰演習的,只可惜……”
“別可惜了招娣,我知道招魂術的步驟,但是,我的靈覺不夠強大,無法與陰靈清晰的溝通,我教你,你來做,我們直接以招魂術將那神經病身上的東西給召出來,一問便知,想必薛辭一開始的打算也是這樣的,應該不會錯。”
招娣愕然的看了一眼開車的肖傑,他說的全部都有道理的很。
但是,既然師傅本來也是打算用招魂術先招出附在德平身上的鬼物的,可後來又因爲什麼改變了注意,放着近路不走,非得繞遠路去調查二十年內的案子呢?
這樣做,一定有師傅的道理,想到這裡,招娣在琢磨一遍肖傑的話,心裡竟升起了濃郁的忐忑不安。
可再看肖傑時,他已經加大了馬力,發動機猛然嗡鳴一聲,宛若離弦之箭,眼看着,這是要“快馬加鞭”的趕往神經病醫院了,招娣的心隨着越來越近的路途而更加的忐忑。
於是害怕一個地方,越是覺得時間跑的太快。
朦朦朧,天罡大亮,肖傑卻精神抖擻的打開了車門,跳了下去,招娣愣愣的眯着眼睛迎着被那棟三層大樓遮蔽的陽光,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一樣,心裡焦躁不安,招娣想起了玉麟教她的靜心咒。
如果這樣子就害怕,那麼,招娣只能認爲,自己的另據又在掌控不了的情況下自然洞開了,她只能強行壓制住那敏感的心臟,才勉強靜下心來跟着肖傑進了神經病醫院。
晨間的人不多,來來回回的除了上下交班的護士和急診醫生外,就剩下病患者家屬出入大樓買早餐的身影。
醫院是提供伙食的,但總歸吃膩,神經病患者不比其他病患者,總會鬧情緒,也很有可能一直吃着醫院的飯菜而情緒不穩定。
進了醫院的前臺,肖傑沒打招呼,直接領着招娣往那熟悉的防盜門走去,門口站着兩個警務人員,似乎一夜的工作,讓他們顯得格外頹廢。
肖傑遞上去兩根菸,說了聲辛苦了,讓他們回去吃點早飯,八點半就會有其他人來接班,二人便離開了。
現在的時間還不到八點,肖傑招來了專護醫生,開了門,走了進去。
進去的第一件事,肖傑就坐下了,點了一根菸,牀上的人似乎還在睡覺,招娣看着那裹着被子的牀鋪,心裡還是有些發毛。
那人覺得有人進來,微微擡頭看過來,隨後,鬆散的雙眼渙散的目光,從被窩裡爬起來後,就坐在牀邊上,打量了一下招娣,最後,目光落在肖傑身上。
“我和薛辭一樣,是來幫你的,只要你配合,我也會和薛辭一起代表靈異特案組替法官求情,證明所有事情的真相還你清白。”
肖傑先說了一串官方言語,可是,那德平卻時不時的用那雙渙散的目光扭曲的掃一眼招娣。
聽了肖傑的話,他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笑的前仰後合,這讓肖傑有點難堪。
肖傑頓了頓,想着,一個神經病,要是和他計較,自己不也夠爛的了嗎?
招娣沒有坐,而是拉開窗簾,嘩啦一聲,陽光從窗子外一下子傾瀉進來,德平這才止住了笑聲,擡手遮擋窗外的陽光,似乎會灼瞎他的眼睛似的。
可是,這一刻,招娣終於是又看到了坐在牀邊上,那投在牀鋪上的影子,雙重影子,就好像一個肩膀寬大的人坐在那裡,卻頂着兩顆頭顱投下的影子,這一次,招娣沒有害怕。
“你是誰?”招娣問的人定然是那另一個影子,而不是德平。
可此刻的德平似乎情緒激動的無法控制,吃飯的碗就擱在他牀頭的白色櫃子上,裡頭放着勺子,筷子,和叉子。
他抓起叉子,肖傑條件反射的起身,以爲他要行兇,剛起身的動作卻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