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比較孤僻,後來神婆告訴那孩子的母親說他被一隻冤魂纏上了,這冤魂慘死,屍體支離破碎,所以,那鬼物的身形也是不完整的,附在了孩子身上,影子就成了那個樣子。
但是那被分屍的鬼物並沒有直接要了孩子的命,所以,那分屍的鬼物是有求而來的,只要找到死者的屍體,並且拼湊在一起,安詳葬下了便能解除後顧之憂。
招娣又側目看了一眼肖傑,此刻的他被蔡龍似乎控制着,也不知道是乏了還是一直被控制着,他正在扶着額頭靠在車窗邊緣睡覺。
他是雙重影子,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他被分屍了呢?可是,在神經病醫院的時候,明明在蔡龍離開德平的身體時,德平是一個影子,這說明,他們是完全完整的兩個魂魄纔是。
也許是太疲倦,也許是整日沒有吃飯,招娣竟然在這個時候,靠着座椅軟靠背眯起了眼睛。
可就在招娣剛閉上跟灌了鉛一樣的雙眼時,突然一個黑影閃了過來,是肖傑。
招娣張開雙眼的時候,已經發現他單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使勁的攥着,搖晃着,似乎恨不得連招娣瞪眼的機會都不給她一般。
招娣已經感覺耳後根的兩根青筋暴跳,那是充血的預兆,整個腦袋因爲被扼住脖子的原因開始急速充血,但凡是再耽擱一分鐘,招娣都覺得自己會因爲窒息而死。
突然,她覺得胸口一熱,燙的招娣自己都覺得像是烈火焚燒一般,大叫了一聲。
“如果你不想活了,直接告訴我,何必這般費盡苦心來招惹雙重影子人?”
伴隨着這聲話語,招娣覺得自己的脖子突然鬆開了,這話語卻久久的繞在耳邊,好像身邊有人一樣,招娣驚慌失措的頂着一脊背冷汗左顧右盼……
“誰?”
招娣問道,眼前的一切都變作黑暗,招娣朦朦朧朧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很疼,揉了兩下,微微睜開雙眼。
卻發現,大巴車在急速行駛,肖傑依舊在睡覺,可是,那開着大巴車的司機趴在方向盤上,任由車輛顛簸,卻一點都沒有意識了。
招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牛仔揹帶褲胸前有一個碩大的口袋,可能是服裝設計師刻意將這大口袋當做裝飾用的,但是,玉麟給她的桃胡就裝在裡面。
方纔一股炙熱的氣流……
那平靜的話語……
還有那似乎出現在眼前的人,不都是玉麟嗎?
可是睜開雙眼卻什麼都沒看到,跌宕的大巴車,窗戶外面黑漆漆的空氣,還有這個隨時都有可能醒來的蔡龍,他到底想殺誰?
招娣又揉了揉太陽穴,她定然是覺得自己太擔心師傅了而產生了幻覺。
擡眸看去,看到的是司機的背影,和擋風玻璃外漆黑的夜色,黑的像是濃稠的黑色墨汁,一絲月光都沒有,而唯一存在的光線是大巴車前面的探照燈。
借住車燈,招娣能看到兩邊的灌木叢,如果憑照師傅帶她進城的路況,這裡應該快要抵達清水鄉了,至少,直覺告訴她,已經經歷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車廂內亮着昏黃的小燈,肖傑此刻依舊額頭抵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睡覺,那樣子,像極了睡覺。
招娣拎着嗓子靠近肖傑,因爲她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現象,這個現象招娣根本不知道是好是壞。
昏黃的小燈照耀在肖傑的身上,他投在椅子靠背上的影子,不再是重影了,難道,他離開了?
離開了之後,又去了哪裡?爲什麼招娣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個現象招娣確實不知道是好是壞,總歸眼前肖傑可能沒事了也算是讓招娣膽子大了些。
她拍了拍肖傑的肩膀,肖傑晃動了幾下手臂,搖頭晃腦的醒來,雙眼充滿紅血絲,宛若是精神透支所導致的。
這一現象也很有可能在他被蔡龍上身的時候,精神力量與其抗爭時壓力太大,導致的精神透支。
肖傑清醒的下一刻,突然站了起來,手裡的手槍依舊在他手裡,他驚恐的掃了一圈車廂內,舉起手裡的手槍四下瞄準尋找目標:
“蔡龍,給老子出來,有種的不要東躲西藏。”
招娣明顯看得出來肖傑是在給自己壯膽,可就在這時,前頭的司機突然側目看了一眼招娣這邊,嘴裡嘀咕了一句話,只有幾個字,又聽不清楚,好像在祈禱,這個人是不是神經病?
招娣沒功夫理會司機,車輛還在行駛,速度還算平穩,此刻,招娣趕緊安撫肖傑道:
“他不知道去了哪裡,還是半道兒從窗戶跑了,你現在沒事先坐下來休息一下。”
這時候,肖傑才垂頭喪氣的垂下握槍的手臂,使勁在座椅上發泄狀的砸了一下,罵了一句:
“made,這事情,越來越越難搞。”
肖傑五指插入自己的頭髮中,使勁抓了一把,招娣覺得他的精神太過緊張,這麼下去,可能得精神崩潰。
“肖傑,你不要總是壓力這麼大,畢竟他不是個普通的大活人,而是個另類的存在。”
招娣想不到用什麼詞彙來安撫他,肖傑嘆了一口氣,似乎心緒平靜了不少,竟然喃喃自語說了句讓招娣一愣的話:
“玉麟那小子確實有一套本事。”
玉麟?招娣眉頭一緊,不知道爲什麼,她都沒經過大腦就說了句:“他來了。”
肖傑一愣,看了招娣許久,看到招娣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莫名其妙,好像那話不是自己說的一樣,招娣問道:
“你看着我幹什麼?特別是在這種環境中。”
“你見過他?在我們離開長途客車站以後?”
肖傑問道,肖傑一直都想調查玉麟,這一點,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包括上次在蠱苗村的時候,加上在宋家老宅子裡的那一系列的事情。
當然,他有那麼一點點的私心,就是證明玉麟雖然本事大,但是,他絕對來歷不明,也絕對絕對不是招娣的菜。
他也能看得出來招娣對他傾心,所以,招娣這麼說,肖傑纔會奇怪,也許,玉麟也不是人呢?
“沒有。”招娣搖搖頭,肖傑陷入深思。
遠看,大巴車內除了司機就只有招娣和肖傑二人,疾馳在黑夜中,前頭的兩束車燈光宛若兩杆船槳,撥開黑暗的長河,破浪而去。
卻不知,這車頂上,一黑一白着裝的一人一鬼坐在那兒,對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