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薛某極爲敬仰玉師傅的玄學之術,第一次相遇,空手超度清水鄉百姓冤魂之際,便已經佩服再三,只不過,薛某有一句話要提醒你。”
薛辭說着,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招娣,鄭重其事的說到:“
整件事你都是身在其中,如今卻站出三舍之外做一個旁觀者,幾千年前,又何必糾纏你的妻子?她本是鬼王之妃,落得以紙人投胎轉世,招娣,她本該有鳳儀之命,卻因你三千年前的錯愛,惹得一出生便是個沒有生機的孩子,
即便你以前妻魂魄給予她十八年的壽命,十八年後的今天,你卻撇的一清二楚,你覺得你能獨善其身嗎?”
玉麟眼角閃過一絲晶芒,遠離匆匆幾千年,一路波瀾,被薛辭這簡單的一段話概括出來,是那麼的凸顯和明確。
好像,即便自己現在就死掉,也沒有辦法將這一串的因果循環畫上句號,他突然覺得有些迷茫,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彌補這一切的無休止。
“容我一夜時間考慮一下。”
玉麟低沉的說道,薛辭沒有說話起身就離開了。
“有事?”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隨着開門的聲音,肖傑站在了玉麟的身後。
他已經站在原地許久,許久,從薛辭離開,道肖傑來,他都一直這麼站着,低垂眼簾看着招娣,他想了很多,多的好像將幾千年活過的蹤跡都回顧了一遍。
玉麟沒說話,肖傑的目光順着玉麟的眼神落在了招娣的臉上,他濃郁的劍眉輕輕跳動了一下。
“你找我來,是給你送龍珠種的?”
肖傑微微閉目,似乎將那一抹黯然強制性的壓制回那雙湛藍的眸子中,不讓人發現蹤跡。
玉麟搖搖頭,與肖傑擦肩而過,走到書桌前,燙了一壺茶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另一盞空杯滿上。
“我只怕時間不夠,前幾日,可能是有些責備過頭,這丫頭性子太剛烈,與龍敏交手的時候,恐怕是賭氣,只顧着將白狸的魂魄搶回來而放棄了自己,看來……”
玉麟長出了一口氣繼續道:“看來她是一心想死了。”
“三千年前,你對玉兒癡情道放棄成龍之願,本王倒是對你的癡情抱有一些敬畏,如今,倒是又因爲愛她,想方設法的將她推開,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
肖傑雙手背後,面如刀削的臉頰宛若從來都不曾有任何波動,卻又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王者之風。
說這話的嗓音低沉的好像來自地獄的深潭底部一般。
玉麟捏着杯子遞到脣角的手突然抖動了一下,灑了一手背的茶水,他沒有喝,便又放下。
“如今明白,你的愛可能不會比我少,只是我的時日可能不多了!”
玉麟淡淡的說道,好像時日不多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旁人一般。
“當時的交易也是本王太過霸道,才與你拿龍珠種做交易,還是那句話,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當我們的交易不存在,龍珠種還你,趁着你現在龍氣還在,說不定神龍王對你還有一絲惜才之心!”
肖傑的話沒說完,玉麟竟然淺淺的,無奈的笑了:
“前提還是與三千年前一樣,放棄心中紅塵雜念,老鬼,你得知道,紅塵萬丈,早就不是我一人說了算,它已經在這裡整整三千多年了……”
玉麟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那一年,因爲他身爲龍的後裔,卻對鬼王的妃產生了不可磨滅的感情,從而,控制不住天象。
他依稀記得,她嫁人那天,人間冰雪交加,所有的天象都被他內心的紅塵之心控制着,他對她越是愛的欲罷不能,便越是力不從心的控制天象。
直到最後,大地冰封,整整三百年,神龍王將他列入視芸芸衆生與水火的妖孽,而不在世普度衆生的龍。
肖傑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想回到從前,那是不可能了,因爲紅塵已經住在他的骨子裡。
若是繼續追逐她的來生來世,他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肖傑沒有合適的話能說出口了。
“世人以奪妻之恨視作如仇,恨之入骨,老鬼,你確實讓玉某刮目相看,龍珠種和那個交易還是算數的,這一世,她,就交給你了。”
玉麟垂暮,擦乾淨手,再一次捏起茶碗,輕輕抿了一脣,那脣角竟在觸碰茶水的時候,微微顫抖了。
“如果我答應你了,那麼,我豈不是與你三千年前一樣,奪人所愛,這不是君子所爲。”
肖傑無奈,背過面去,那目光悄然落在招娣的臉上,竟讓卞城王那對冰冷的藍眸盪漾起了一絲宛若冰霜榮華的漣漪。
“她是個沒有來世的人,你乃一屆第六殿王,她此次劫難,落個魂飛魄散的結局,也只有你有那個資格擔負……”
玉麟說着,言語低沉微弱,好像這句話讓他在倏然回眸間,看到了這幾千年的了來路。
是的,當年的愛早就的那麼多年的追逐和磨難,最終值得她那一世的擁有,卻不料只是浮華一夢,事到如今,他卻覺得自己擔負不起,他也該爲這一切的發生畫上一個句號。
讓他又覺得無奈的是,沒想到三千年所發生的一切,終究又回到了原點。
“本王明白了!”肖傑淡藍色的眸子一怔,許久,才緩緩地說道。
離開於慈山的時候,他竟然覺得有些壓抑不住的感慨和激動,如果三千年前,玉麟並未橫刀奪愛,她可能早就是他的妃。
事到如今,他也曾輾轉回眸,好不容易放下,好不容易割捨,好不容易隔離那一片憂傷,卻在這個時候,她的命再一次託福在自己的手心。
肖傑看了看自己曾經馳騁沙場,手握碎魂刀那滿手的繭子,卻感覺面對招娣的時候,他無法用力,也許,情,不管時隔多年,還是千秋萬代,總能化爲繞指柔。
“拿來!”
肖傑不費吹灰之力,穿梭於整個h市,在一處偏遠的山腳下找到了龍敏。
這是個農家院,很偏僻,偏僻的放眼望去,即便是登高望遠,視野內都是高低起伏的小山路,根本了無人煙。
“在你決定教我攝魂術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肖傑,至於你到底是誰,你不說,我想我也沒有那個本事知道,不過……”
龍敏站在一顆剛發芽的柳樹下,仰頭看着他淡淡的說道:
“她的靈魂還給你可以,我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