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爺!!俆爺……果然在這裡!”我倒吸一口涼氣‘蹬蹬’後退兩步!看着俆爺脖子上的縫痕,聯想到那天它一手扶頭,一手穿針引線的詭異模樣,還是心有餘悸!
雖然此刻的俆爺一看就死的透透的了。老劉頭也說過他之前詐屍是被人所操控,可我始終想不通,有啥法子能控制一具屍體,使它能自由行動。
經過了秀兒一事。圈兒的膽子倒是變大了不少,他看了我一眼,說了聲別怕後,徑直走上前去。擺弄起了俆爺的屍體!
圈兒晃了晃俆爺的手臂,掰了掰他的身子。隨後蹙眉道:“整個僵硬的像一截木頭樁子,看來老劉頭說的沒錯,俆爺根本就不是詐屍!”
“圈兒,你相信有邪術能控制一具屍體自由行走嗎?”我問道!
圈兒點頭,斬釘截鐵道:“信!”
說着,又去檢查那具女屍,最後他幽幽道:“和姐姐一樣,都是被人取走了腹中的孩子,不過……”說到這裡,圈兒停頓了一下,抿了抿脣,小聲道:“不過比姐姐的遭遇更加殘忍!”說完,他狠狠的一拳擊在了洞壁上!
洞中有兩具女屍,石牀邊正好有兩根鐵鏈,難道……思及此,我心頭一震,上前兩步扒開了女屍的脖領子,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她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勒痕,這兩個女人竟然是被人用鐵鏈囚禁在洞中的!
兩個懷有身孕的女人,被鎖在這陰冷,不見天日的洞腹中……不忍深思下去,我走去那攤血泊旁撿來一件衣裳,蓋住了那具女屍的xia身。
隨後我和圈兒又在洞中搜尋了一番,卻沒有如我所願般找到徐福的屍體。奇怪,徐福的屍體去哪兒了?難道壓根就不在這兒?還有那些被取出的胎兒,一個都沒見到,顯然是被兇手帶走……
“誰?”就在這時,圈兒忽然大喊一聲!
我轉身,眼角的餘光正好瞥見一個黑影倏的一閃而過,往前跑去!
“站住!”圈兒喊着,抄起樹杆子一鼓作氣追了過去,我緊隨其後,朝着黑影消失的地方狂奔!
黑影跑的很快,在被我們發現後,迅速的跑進了一片黑暗中。
我們追過去才發現,原來在大廳的另一邊,還有一條通道,那黑影跑進通道中去了!
想也不想,我和圈兒撒丫子追了進去。剛跑了幾分鐘,前面竟然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瞅見往哪兒跑了嗎?”我氣喘吁吁的問道圈兒。
圈兒搖了搖頭,東瞅瞅西看看,最後也不知道憑啥做的決定,衝着一個洞口就跑了進去!我看了眼越來越昏暗的手電筒,一咬牙也跟了進去!
徐大壯這手電是那種老式的鐵皮手電,裡面裝着兩節乾電池,電池不抗用,現在光已經變的昏黃,看樣子是支撐不了多久了,希望這個洞不要太深吧!
心中正祈求着,就見圈兒身形一頓,又拐了一個彎。
孃的,前面竟然出現了一個三岔口。圈兒這不靠譜的,直接憑直覺就往裡鑽,這可不行,照這樣跑下去,非得迷路不可!
我心中暗自決定,如果前面再出現岔路口,我就是拖也要把圈兒拖回去!
可能是越跑越深的原因,洞中也越來越黑,黑暗像濃的散不開的墨汁,昏黃的手電光照不到兩步外的距離,溫度也更低了,那冷源自心底,由內而外,冷的讓人窒息,還有那無邊無際的安靜,靜的我跟圈兒的腳步一聲聲直擊耳鼓!
心中默算着,棺材山就那麼大,如果以大廳爲中心點,我們跑了這麼久,也應該跑到頭了吧,可這裡卻像是一處沒有盡頭的永恆點一般,只有冷,靜,黑!
黑!!
腦中嗡的一聲,我瞬間想到那個黑影手中沒有任何照明物,這裡又這麼黑,通道錯綜複雜,在沒有光照的情況下,他是如何辨路的?!難道……黑影不是人!
“圈兒,別跑了!”思及此,我急急的招呼圈兒停下!
可圈兒這貨卻像是上了發條似得,任我咋喊,都只是一鼓作氣的往前衝!
我知道他心裡急着抓住兇手,可這樣跑下去兇手抓不到不說,弄不好自個兒也得交代在這裡!
甩開腿,我緊攆上圈兒,看了眼他手中即將油盡燈枯的火把,上氣不接下氣道:“圈兒---別追了,那黑影有問題!怕是有意要把我們往洞裡引,這洞中岔路多,跟個迷宮似的,待會手電與火把都熄了,我們想出去都難!”
圈兒大氣不喘道:“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個兒追去!”
這話聽的我火冒三丈,“啥叫我先回去?我回去了你一個人進去我能放心嗎?我知道你抓不到兇手心裡急,可現在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嗎?你進去倒是痛快了,可你想沒想過,進去之後出不來咋整!”
我虎着臉瞪着圈兒,一鼓作氣的吼完!圈兒的嘴角扯動了幾下,像是還想爭辯,可最終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隨我一起順着來路往回走去!
還好,我們憑着直覺找到了出口,順利的回到了大廳。可回是回來了,圈兒卻說啥也不走了,只道:“出路就這一條,我就在這裡守着,我就不信他不出來!”
說着,圈兒一屁股坐了下來,把火把就地一碾,熄了!隨後,二話不說奪過我手中的手電筒,關了!
“幹啥啊你?”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我手足無措,摸索着就去搶手電。
“噓,別說話了,敵暗我明對咱們不利,這樣咱們就能來個守株待兔了!”圈兒說完禁了聲兒。
我四下看去,入目之處是不摻任何雜質的黑,純粹的連同我的方向感,空間感,一起喪失!心跳不自覺的加快,呼吸也急促起來,怕黑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在一個死過人,又存在着未知危險的洞腹中!
“圈兒---你就沒覺得那黑影很奇怪嗎,比如他在不掌燈的情況下是如何辨路的?洞中這麼安靜,爲何我們除了一個影子,連腳步聲都沒有聽到,或許---你有沒有想過,那可能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說到這裡,我自個兒先打了個哆嗦!
身處黑暗中實在是太難捱了,我做不到像圈兒那樣,大氣不喘的守株待兔,我把自己的推斷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只希望能與他一起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許久,圈兒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靜,靜的我甚至聽不到他的呼吸聲,鐘乳石上偶爾有水滴下,發出一聲脆脆的響,把這份安靜襯托的更加突兀……心中不僅生出一種錯覺,圈兒憑空消失了,這個洞中只剩下了我一個活人!
“圈~兒!”我戰戰兢兢的又叫了一聲!
話音剛落,光亮了。
面色憔悴的圈兒就站在我身旁,這些天的事情把他折騰的又瘦又黃,整個人沒有一點兒精氣神!不過他卻滿眼希望的看着我,激動道:“常生,我忽然想到,大壯可能看清了兇手的真面目,我們快點兒回去問問他!”
圈兒的話如醍醐灌頂般使我恍然大悟,我咋把大壯這茬給忘了呢,他雖然話說不太清楚,可村子裡的人他大多還是認識的,我們可以直接讓他帶我們去找兇手啊!
和圈兒商議了一番,我們決定把俆爺的屍體擡回去,反正是順道,也給大傢伙省趟腿了。扯了一牀被子,掏出棉絮,用被面把俆爺裹的像個糉子,我和圈兒擡着他往洞外走去!走到爬着死去的那個女人身邊時,圈兒停住,脫下身上的褂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走出去很遠,我的腦海中還都是那個女人的樣子,她看起來還很年輕,可她的生命卻定格在了那一刻,屈膝伸手,微昂着頭,想要爬出去,希望有人拉她一把,救救她……在這漆黑的洞腹中,在孩子與自己生命終止的那一刻,她該是一種什麼樣的絕望……
路上,我和圈兒最終還是決定報警,這事兒越來越複雜,報警或許找不出真兇,但警察的介入起碼能給兇手一定的威懾力,讓他往後不敢再輕易害人!
下山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村民們又聚集到了山下,拿着火把,一幅要上山的樣子。可當他們看到我和圈兒的時候,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一羣人看着我們同樣帶着一具屍體下山,這事擱誰都會驚訝無比!
“你--你倆又--又擡的誰?”有人磕磕巴巴的問道!
放下俆爺的屍體,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胳膊,圈兒沒好氣道:“自個兒看去!”他顯然還對大傢伙昨晚戳着我們脊樑骨,說的那些不乾不淨的話耿耿於懷!
有膽大的上前掀開了被面,看了一眼後‘蹬蹬’後退,如同受了驚嚇般喊道:“俆~徐爺,是俆爺……”
‘哄’的一聲,人羣潮水般散去,避如蛇蠍般與俆爺的屍體拉開距離,仿似俆爺能瞬間暴起,取了他們的性命一般。
瞬間,俆爺旁邊只剩下我,圈兒,徐貴,孫道長和馬長青!
“爹!爹啊---可算是把你找着了---你這是跑哪兒去了啊----走都走了,你咋就不消停……”徐貴是個大孝子,見着他爹的屍體直接撲上去哭的死去活來,就是哭唱這段詞兒,咋聽咋覺得彆扭!
“常生,這屍體你倆是打哪兒找着的?昨晚上大傢伙可是找了一宿。”馬長青拉着我的袖子問道。
當他聽我說出‘棺材山’的時候,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幅後怕的樣子埋怨道:“你們去哪地方幹啥?真是後生晚輩不知輕重,那地方陰氣森森,你們就不怕……,還好沒事兒。那徐福呢?還在洞裡嗎?”
我搖了搖頭,告訴他徐福沒見着,洞裡還有另外兩具女屍,都是孕婦,被人取走了肚子裡的孩子。
馬長青聽後膛目結舌了半天,最後磕磕巴巴道:“那--那這事大了,得趕緊報警啊!”說完他拉着我就走。
“等會兒伯,我還有事情想問問孫道長呢!”我盯着孫道長,他面色平靜道:“不知小友所問何事?”
“孫道長,你不是說秀兒肚子裡的孩子,是俆爺剖走的嗎?可俆爺的身上,衣裳上乾乾淨淨,一丁點兒血跡都沒有,這咋解釋?”我站在孫道長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我倒是要看看,這老騙子還能編出啥瞎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