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惻惻,生的古怪,連一衆興高采烈的警察都感覺周圍的氣場變了,衆人無端的打着冷顫。停下手中的動作,互相對視……而我則知道,一定是黑冢回來了,它來的正好。我正尋它不到呢,它竟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轉身,看見遠處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黑影帶着一股陰冷之氣倏忽而至。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個腰彎背駝,枯瘦如柴的老頭,它外形並沒有多麼恐怖,可它卻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叫聲,自他的叫聲中,我能感受到它此刻的情緒,憤怒,怨恨,暴戾……它怒目圓睜,張牙舞爪的往一個正在捲鋪蓋卷的小警察的身上撲去!
“我手持金符,腳踏七星。六丁六甲,隨吾身行,吾召天兵。千叫千應,萬叫萬靈。隔山喊隔山應,隔河喊渡船行……神兵老祖急急如律令!”
我快速的催動打鬼咒,結手印,在黑冢接近進小警察的一瞬間,一道黃符猛的打出,符火跳躍而出,直擊黑冢而去。
黑冢想來沒有料到這裡會有使符之人,它絲毫沒有躲避,被我一符擊中,嘴裡發出一聲恐懼的鬼叫,身形退出好幾米,陰氣四散。
“一衆人等退後!”
我大喊一聲,再次掏出一張符,大步流星向黑冢逼去。
通過黑冢身上的陰氣,我看的出,這黑冢算不的是個厲鬼,充其量就是一怨鬼。厲鬼是跟小翠那樣的,不管咋滴,只要能報仇,連家人都不放過。怨鬼是心中怨念極深,膽子卻不大,連殺死他的兇手都不敢報復,只能去害沒有防範意識的無辜之人,一泄怨氣。
黑冢被我打了,很不甘心,身上陰氣暴增,面目狠厲,似對我恨之入骨,卻又怵我手中的符,不敢上前來,最後它轉身就跑,竟想逃奔而去!
“吼……”
肥貓眼疾手快,一個虎步竄上前去,擋住了黑冢的去路,一雙綠油油的眸子,盛氣凌人的盯着它。
肥貓毫不掩飾自己強大的氣勢,同屬陰體,孰強孰弱黑冢一看便知。它的身形戛然而止,避開肥貓,倏忽又往旁邊跑去。可它既然被肥貓盯上了,哪是那麼容易跑掉的?無論它跑到哪裡,肥貓都先它一步擋在其身前。
黑冢幾次逃脫未果後,竟然改變了線路,直接回頭衝我飛撲了過來,想來是把我當成軟柿子捏了……我也不怵它,一張黃符打出,直接將它打退,然後我幾個跨步上前,一包黑狗血劈頭蓋臉的就澆在了它的頭上。
黑狗血一沾身,黑冢就像是被澆了硫酸的人似得,鬼哭狼嚎的慘叫了起來,那聲音無比淒厲,迴盪在空曠的四野,讓人聽的寒毛直豎。
黑冢想來知道自己今天難逃一死了,它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態再次向我衝來!
在它衝到我身邊的時候,我趁勢將手中的墨斗線往它身上一套,用力一扯,又快速的打了幾個結,然後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將黑冢摔在了地下!
墨斗線想必大家都知道,木匠幹活的時候,都用那個線來持平。可有些人或許不知道,那個線實際也是個降鬼避鬼的好玩意兒。因爲墨盒畫出來的線都是正線,從沒有彎線,而一切邪惡的東西,都怕這個正,這也就是我們說的邪不壓正。而在有些地方,小孩出生後,家中長者都會去跟老木匠討要一截墨斗線,拴在其手腕上,就是因爲墨斗線有辟邪的作用。
被我捆了的黑冢,自知大勢已去,蜷縮在地上又嚶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喃喃自語,說他死的冤枉,坐了八年牢出來,他怎麼還敢再幹那事,他那麼大年紀了,沒吃沒喝沒房子住,在村民間也自覺擡不起頭來,日子本就過的小心翼翼,卻不想某天夜裡,被一羣忽然衝進來的人給亂棒打死了,臨死前還說他搞大了姑娘的肚子,實在是冤枉。
我說:“你冤枉去了陰曹地府,自然有閻王爺給你做主。你要報仇也應該去找打死你的人,你濫殺無辜,害的人家破人亡不說,死後還不給人家留個全屍,分屍嚇人取樂,你說人家冤不冤枉呢?”
黑冢聽不進去我的話,它說它生前沒本事,一輩子沒娶上媳婦,死後變了鬼,就要多找幾個漂亮姑娘做伴兒。
看着死不悔改的黑冢,我也懶得跟他多言多語了,我說:“你作惡多端,今日落在我手中,該是什麼結果,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吧?”
黑冢聽了我的話,身形開始顫抖了起來,它邊顫抖邊求我,讓我放他一馬,可憐可憐他這個慘死的人吧……
平心而論,黑冢死的確實冤枉,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於這種劣跡斑斑的鬼,所說的鬼話我自是沒必要聽的,我取出一張火符,打在了它的身上,火符碰到它,就跟碰到了汽油上一般,火焰竄起老高,呼呼地燃燒了起來。黑冢像是在經受着剜心之痛,淒厲的慘叫,最後陰氣漸散,火熄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小撮符灰。
黑冢煙消雲散了。
“好了,殺人兇手除去了,這案子可以結案了!”我回頭,對吳警官說。
每個人都有一定的神識感知,大傢伙可能沒真正的看到黑冢,可這裡發生的一切他們多少也感知到了一些,此刻,他們再看我的眼神中,多了許多複雜的神色,例如欽佩,不可思議,敬重……我想,今夜我顛覆了一些人的認知觀!
大家呆愣了半晌才真正反應過來,七手八腳的把老光棍的屍體,連同那幾顆人頭捲回席子裡,帶着下了山!
半道上,我主意到,王全那廝跟丟了魂兒似得,面色寡白,腳下直打趔趄,由兩個小警察連推帶搡的前行。
看他的樣子,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會不會成爲這一系列事件的替罪羊呢?每一件案件的偵破,應該都是要上交報告的吧?如果你交一份兇手是鬼的報告上去,上級領導會怎麼看?而王全本就殺了人,殺人償命是死罪,那幾顆人頭又是從他埋屍的地點挖出來的,這回他怕是……
下山後,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吳警官要去給村民們一個交代。他遞給我一把車鑰匙,問道:“常生,你是先回去?還是等待會跟我們一起?”
我心中一直惦念着小婷的事情,本就想去那會所瞧瞧,現在吳警官給我鑰匙正好。我也沒客氣,一把接過鑰匙,笑道:“吳警官,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一早你去醫院取車就行。”
告別了吳警官,上車,車上我將我的想法跟肥貓一說,這貨唯恐天下不亂般,拍雙爪贊成,於是我們直接驅車往山裡駛去。
因爲路不熟,我們只能根據大體~位置找,走了好幾條岔路,找了半天,我們才遠遠的看見那隱匿在山野間的燈光。
這山路,越接近那房子,越是平攤,在距離那房子只有五百米左右的時候,路面也升級爲了柏油馬路。
近看,那房子有四層,高牆大院,大門緊閉,門口並沒有任何標示,這個時間段,燈光比我在山上看到的時候,少了很多,這麼乍看上去,就跟一戶有錢人家的別墅差不多。
不過,再看那房子外面的車,我就知道這裡肯定不是普通的住宅樓,這房子周圍停了約莫有二十輛車,多數都是好車,一戶人家再有錢也不會買這麼多車放着吧?可見這裡應該是個消費娛樂場所,可既然是娛樂場所,咋不開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