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天氣開始熱了。”
“嗯。”
“知道熱了你還穿這麼多?”小佛爺穿着一件簡潔涼快的襯衣,這穿着打扮很符合現在開始逐漸變熱的天氣,他看了看穿着件厚實外套的我一眼,搖搖頭:“你跟前段時間相比,變化好像有點大了。”
我緊了緊衣服,抱着貓蜷縮在牆角:“我只是有點冷,沒什麼。”
“最近有點不太對勁,你平常少出門,免得.......”小佛爺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你個孫子平常也沒怎麼出門,我倒是多嘴了。”
“財神爺那邊有動作?”我隨嘴問了一句。
小佛爺笑了笑,與我一般坐在了地上,點了支菸抽着,緩緩說道:“你這不是廢話麼,他的動作停下來過?”
小佛爺說的倒是實話,自從我們把財神爺的老婆當街槍殺之後,財神爺可以說是徹底的急眼了。
其實我也挺好奇的,就是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梟雄,死了個老婆也能表現成這樣,完全是出乎我們的意料啊,連師爺都曾經說過財神爺心性薄涼,但現在看起來貌似不是那麼回事。
這三個月來發生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當然,大部分的事與我無關,那些基本上都是小佛爺還有師爺的事。
簡單來統計一下。
在三個月的時間內,小佛爺受襲的次數高達十五次,其中十次是在兩個月前,五次是在一個月前,這個月他貌似還沒受到過襲擊。
不得不說小佛爺的狗屎運好,這十五次的襲擊要麼就是被他跑掉了,要麼就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隨身保護小佛爺的陳九山當場斬首。
對了,陳九山在上個月的月底就回了廣東,據說是去安排點事兒,順便給錢東來的家人再帶去一筆不小的錢。
至於師爺受襲的次數就屈指可數了,這或許就跟他平常足不出戶有關。
當然了,外人也不是沒想過直接抄了師爺的大本營,也就是我現在住的這個古玩店。
但是想歸想,行動歸行動,真要動手的時候這羣孫子一般都死得很慘。
在一個月前我就親眼見到了幾個中年男人打算放火燒了古玩店,然後被大牙領着一羣人當場圍住拿刀亂砍,貌似連個留下全屍的都沒。
那時候小佛爺還在爲那羣人怒其不爭,罵罵咧咧的說:“媽了個逼的連打火機都還沒掏出來就被砍死了,這財神爺的手下是得多廢物啊?”
不過也好,財神爺這麼玩命的讓人來搞師爺和小佛爺,那也是有好處的。
某些我想殺的人,就在這個亂世逢春的時候,一個接着一個的露頭了,有參加對小佛爺他們襲擊的,也有不再隱藏顯露蹤跡的.......
在這段時間裡,死在我手上的人共有七個,但沒有那個叫林五的人。
林五,承何,他們就是最主要的兇手。
承何已經死在了我手裡,現在就差林五了........
話說回來,此時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事不是報仇,而是把丹鼎連圖奪回來。
連老佛爺都說那是他尋找已久的東西,那麼就肯定跟死復還陽有關,更何況上面還有我所熟悉的刻字,這點就絕對跑不了。
“最近財神爺沒對我跟我哥有動作了,可是我總感覺......”小佛爺說着說着就站了起來,急匆匆的往我廁所跑去:“等我上個廁所,媽的肚子疼。”
我頭也不擡的嗯了一聲,繼續坐在牆角發着愣。
半晌後,小佛爺叼着煙走了回來,奇怪的看了看我,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後也沒開口。
小佛爺沉默了很久,忽然說:“垃圾桶該收拾收拾了。”
“我一會兒就去收拾。”我點點頭。
“媽的,一垃圾桶全他媽是安眠藥的盒子,你是把藥當飯吃啊?真他媽是不要......”
“繼續前面的說,財神爺最近對你跟你哥沒動作,你感覺咋了?”我岔開了話題,沒想繼續跟他糾結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小佛爺目露兇光的抽着煙,笑着道:“他吧,好像是跟咱們城裡的高官勾搭上了。”
“怎麼說?”
“最近咱們的生意做得不太順,有人在暗裡使絆子,而且沈國民前幾天還去了趟瀋陽,據說財神爺跟他見了一面。”小佛爺無奈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他們要聯合起來搞死你們了?”我順着小佛的話思索了一下,問道:“你哥應該也能想到這一點,他說什麼了?”
小佛爺自信的笑着,把菸頭掐滅,很準的從半開的窗戶扔了下去。
“在我們這個地界,沈國民他算個jb。”小佛爺罵罵咧咧的說:“這裡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財神爺能找到盟友,難道我哥就找不到?”
“那就行,雖然你哥這個人挺陰險的,但是有他動腦子,我覺得咱們會安全許多。”我誠心誠意的說了一句,自動無視了小佛爺翻飛的白眼。
事實上我們都忽略了一點,以力破巧的人不光是小佛爺,還有財神爺。
他所謂的力,正是他在東三省盤根錯節的勢力。
就因爲我們忽略了這重要的一點,所以我們對師爺都有充足的信心,那種信心很盲目。
說真的,我真有種師爺無所不能的感覺,這不是開玩笑。
平常我有什麼事的時候就會去找他,一般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幫我解決,這就是師爺。
但是,我們對師爺很有信心,師爺對自己可就不一定有信心了。
事後他跟我說過。
“財神爺是個棘手的人物,他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沒有老佛爺的制約,我跟小佛連點翻盤的機會都不會有。”這是師爺的原話。
隨後,小佛爺又跟我寒暄了幾句,叼着煙就出了屋。
我靠在牆角坐着,木然的看着窗外不算美的風景,安靜的發着愣。
忽然間,我懷裡抱着的貓叫了兩聲,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砸吧着嘴爬了起來往陽臺處走着。
它腳步猛地頓了一下,回過頭狠狠的瞪着我,意思是:他媽的我的罐頭呢?!看我醒了還不給飯你是不要命了啊?!
這眼神我見得多了,可當我每次再見到的時候,還是一樣的想抽它。
“老地方,自己去拿。”我擡手指了指牆角堆放的袋子,貓叫了一聲,興沖沖地衝了過去,抱着裝滿貓糧罐頭的塑料袋打死不撒手。
在貓的期盼的眼神下,我無奈的站了起來走過去,幫它開了一個罐頭。
“自己又打不開還這麼激動.......”
就在我坐在地上,看着貓享受屬於它的美食的時候,一股子難言的冷意很突兀的在陽臺下面出現了。
沒錯,這是股及其特殊的冷意,而且我很熟悉這種感覺。
“這陰氣挺重啊.......”我皺緊了眉頭,心說這種陰冷都快趕上奉天府那裡陰齾之孽周圍的感覺了,雖然這種陰冷已經乍然消失,可是我並不認爲這是個好現象。
此時我才注意到貓的反應。
這貓就跟見到了天敵一樣,背部高高的弓了起來,渾身的毛都像是炸開了似的,雙眼警惕的盯着陽臺,半晌都沒別的動作。
說來也巧,就在貓發出陣陣低吼的時候,天很突然的黑了,完全就是一副大雨即將傾盆的跡象。
“天氣預報果然還是挺準的,說了今兒要下大雨,果然就得下大雨。”我看了看陽臺,輕輕的拍了一下貓的腦袋,示意它不用害怕。
大雨....哦不對......現在應該算是暴雨了。
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雷聲,雨聲,已經徹底的交織了在一起。
當我走到陽臺邊的時候,上身的外套都被不少飄落進來的雨水淋溼了,但我並沒在意。
站在陽臺邊上,我百無聊賴的眯着眼,仔細的觀察起了樓下的情況,可壓根就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正當我要轉身回去休息的時候,幾個打着傘的中年人忽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們距離我們這棟樓不遠不近,大概有百來米的樣子,可是我一眼就看見了他們。
也許這跟他們的怪異有點緣故吧。
那幾個中年男人都穿的是黑色西裝,打的傘也是黑色的,標準的電影裡黑社會裝扮。
在我看見他們的時候,我發現他們站在大雨之中的街邊打着傘,也在死死的盯着我。
就是這樣,我們兩邊互相遙遙的對視着,誰都沒有別的動作。
半分鐘後,一輛灰色的麪包車開到了他們旁邊,其中一個人打了個手勢,其餘人點點頭,紛紛竄上了車揚長而去,根本就沒留下來的意思。
“他們是誰.......”我眉頭又皺了起來。
想了想,我還是下樓去找了師爺,打算把這事給他說說。
現在是多事之秋,我還不想死這麼早,所以就得更加的注意細節。
直覺告訴我,好像有麻煩要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