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小佛爺是去找了什麼人買到了消息,等他下午出門晚上回來之後,他就拿了一張名片給我,讓我去上面寫着的這個酒店,把師爺救出來。
“具體在哪一間我也不清楚。”小佛爺苦笑着的看着我說:“不管怎麼說,算我勉強你也成,你一定要把我哥救出來,行嗎?”
我沉默着點點頭,說,行。
俗話說得好,欠人三餐,還人一席。
該我還情的時候到了。
在做足準備之後,我們幾個人便分頭出發。
海東青跟我是直奔市中心的某個酒店,而小佛爺跟陳九山,則是帶着傢伙去尋找那些已經在等待他們的夥計。
接下來的故事都不是我親眼所見,如前文中一些第三視角的故事一樣,我只能依據別人的口述寫下來。
當然,各位也明白,能讓我用第三視角寫的故事,大多都是需要讓人記住的故事。
坐在車上,小佛爺埋着頭,一直都在用餐巾紙擦着手裡的砍刀。
不知道爲什麼,小佛爺總是覺得心慌意亂,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發生了一樣,這是一種很直觀的感覺。
好像他感覺到了,這次一去玩命,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九山。”
“怎麼了?”
“一會兒你在後面堵後路,別跟着我上去。”小佛爺說道:“咱們接到的消息肯定是那羣孫子放出來的,消息裡說了,財神爺跟沈國民正在郊區建國路的三丁樓吃飯,那裡我去過,有個後門,你去堵住順便望望風,別跟着我上去。”
“什麼意思?佛爺是不讓我上去跟您並肩作戰?”陳九山笑得很不自然,他明白小佛爺是在想什麼。
媽的,這麼些年的默契,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陳九山如是的想着,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苦澀。
錢東來這老兄弟的走算是刺激到小佛爺了,他想得很簡單,他需要留陳九山下來。
自己照顧不了的人,陳九山可以幫着照顧,錢東來的家人,陳九山的家人,都是責任。
這些都需要有人去承擔。
“媽的,我是大哥還是你是大哥?聽我的,別囉嗦。”小佛爺笑呵呵的說:“你幫我們守着後門,情況不對就走,要是沈國民他們往後門走了,你就弄死他們。”
陳九山手裡的砍刀在顫抖,臉上隱隱約約有了悲憤的情緒。
“佛爺.......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我怕你死。”小佛爺吹了一聲口哨,靠在了椅背上,嘀嘀咕咕的唸叨着:“也不知道姓易的他們能不能救出來我哥,這可真是得看命了........”
幾輛裝滿人的sv向着消息裡所說的三丁樓疾馳而去,一路絕塵。
在路上,小佛爺吹着口哨,輕輕的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老歌,陳九山聽着這熟悉的曲子,不由得紅了眼睛。
這一次,恐怕很多人倒下都不會再站起來了........
與此同時,我跟海東青也已經在前往酒店的路上,紛紛做起了迎戰的準備。
“一會兒我們從外面摸進去,你別急着動手。”海東青一邊開着車,一邊跟我說道:“你幫我看看彈匣裡的子彈是不是滿的,順便再檢查檢查你自己的東西帶齊了沒。”
“說真的,我覺得今兒會出事。”我頭也不擡的說道。
海東青愣了一下,隨即便回了我一句:“反正你不會出事的。”
“我也覺得,大不了就跑唄。”我笑得很無奈。
因爲我們的目的地比小佛爺他們目的地較近的緣故,在二十分鐘後,我跟海東青便到了市中心關押師爺酒店的不遠處。
下車後,海東青左右掃視了一下,差不多摸清楚了情況,這才帶着我從右側的小道繞進去,準備由地下停車場往樓上走。
就在我們剛要走進停車場的同時,海東青眉頭一皺,停下了腳步。
“有人過來了。”
“哪兒呢?”
“我能聽見他們的腳步聲,人不少。”海東青把腰間插着的手槍拿了下來,就在他要打開手槍保險的時候,我搖了搖頭,制止住了他。
“有的時候不一定殺人才能解決問題。”我說這話的時候只有苦笑,因爲我發現自己好像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把師爺救出來。
或許這是因爲小佛爺的緣故,也可能這是因爲我想還情,我說不清。
聽着漸漸變大且又密集的腳步聲,我深吸了一口氣,在看見那些人從拐角處拿着傢伙衝過來的時候,我把兜裡刻着七震局的木板拿了出來,想也沒想就捏碎了木板。
小佛爺.......
這次我可不欠你了........
“轟!!!!”
在爆炸聲響起的同時,我們並不知道,大佛在那邊已經跟白道的人見面了。
此時,在遙遠的郊外別墅羣裡,幾個中年男人正坐在大廳裡推杯換盞的喝着酒,如果有外人來這裡看見這些在座的人,肯定會非常的震驚。
葉副市長,海關局的錢局長,公安局鄭局長,陳副局長,幾乎都在此座。
“大佛啊,姑且這麼叫你吧。”某位曾經跟師爺面談過的中年男人笑了笑:“聽說這次你來我們城市是爲了投資,我必須得感謝你。”
“錢局長客氣了,大家都是爲了錢而已。”
西裝筆挺的大佛很斯文的笑着,用手推了推鏡框,跟這些大人物寒暄了幾句後,大佛似乎是不經意的問了句。
“聽說我的兩個弟弟都在這城裡。”大佛雖然笑得很開心,但眼裡隱隱約約的憤怒卻讓在場所有人都看了個明白。
“兩個弟弟?”幾個中年人面面相覷的看着對方。
“他們呢,一個叫小佛,一個叫師爺。”
大佛的笑容越來越冷,直至面無表情。
“幾位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人,應該都能理解我的心情。”大佛給在座衆人一一滿上了酒:“聽說他們最近被人欺負了,我這做哥哥的,可不能不管啊。”
或許這些一直高高在上的人物從來都沒有這麼震驚過,特別是那個爲了錢賣掉師爺的錢局長,臉色更是陰晴不定。
遠在南方沿海那個經濟繁榮的城市,依舊能夠一手遮天的大佛,竟然還有兩個弟弟在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大佛,你想幹什麼?”副市長難得的開口了,臉色陰沉的問道:“不會剛來我們這裡就要做些違法亂紀的事吧?”
大佛聽見這話就笑開了,連說怎麼可能呢,我可是正正經經的商人。
認識大佛的人都知道,從某個角度來說,他確實就是個正正經經的商人,可是他賣的東西卻有點獨特,都是些國家明令禁止的玩意兒。
“今天沈國民他們不是要......”公安局的陳副局長裝作不經意的說了半句話,其他人的臉色立馬就更難看了。
大佛皺了皺眉頭,他的關係網雖然在白道這邊根深蒂固,但是某些剛發生的事情,他是絕對不可能當時就知道的。
例如,今天的這場大亂。
在完整的知道今天的事之後,大佛沒有動氣,反而平靜了下來。
半晌後,大佛問道:“東三省的那個財神爺?”
“就是他。”
“他算什麼東西。”
大佛笑了起來,絲毫不顧及這些大人物在場。
熟知大佛的人都知道,這人一般不會生氣,也不愛生氣,可以說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
但他要是真生氣了......
“操他媽的,敢動我兩個弟弟?!”
大佛的口音不像是那個南方沿海城市的口音,反而充滿了東北口音的韻味,說的話也跟他自己斯文儒雅的形象不太相符。
白道的那幾位高官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誰都沒在這關頭上隨便說話。
他們都在想自己應該怎麼做,是把這事糊弄過去,還是幫這個遠道而來的真財神一把?
是的,大佛是真正的財神,財神爺雖有不少的錢,但比起大佛還是差了許多,畢竟兩個人做的生意天差地別。
大佛,他的主要經濟來源就是毒品。
“這件事我們可以......”海關局的局長開口了,似乎是有了決定。
在這個多事混雜的時間段,我們自然沒想到大佛的到來,也不會想到在不久之後,所有形同陌路的人又再次交織在了一起。
這邊,小佛爺他們一行人也都到了三丁樓外的街口,各自紛紛拿着傢伙下了車。
說來也怪,本應該喧鬧無比的街道,現在卻安靜得很,在街上壓根就見不到什麼人,任誰都能猜到這必然是財神爺他們弄出來的。
小佛爺帶來的夥計們都拿着火器,至於刀這些冷兵器則是留到近身或是沒子彈的時候用的,沒人會在一開始就用。
也許這些夥計都猜到了這一場硬仗不簡單,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都緊握着手裡的槍。
“九山,你趕緊滾。”小佛爺把五連發拿了出來,打開保險,擡起手指着遙遠的另外一個街口說:“從那邊繞進去,別讓老子在戰場上看見你個孫子,要不然我一槍崩了你。”
“佛....佛爺.......”陳九山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媽的給老子滾!!!”小佛爺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睛,怒吼道:“你他媽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陳九山咬緊了牙,最後看了小佛爺一眼,毅然決然的轉過了身,緩步離開了這裡。
“你走了,這一場仗我可就沒什麼.......”
小佛爺看了看手裡的槍,第一次覺得五連發摸起來有點陌生。
“會死嗎......拖住這羣畜生讓姓易的去救哥.....時間久了我應該會死吧......”
小佛爺的心跳很快,臉上也慢慢浮現出了決然的表情。
“算了.....只要他能救出哥就好了......反正我都混這麼久了.......死在這兒也值了.......只要哥能活下去......”
小佛爺眼裡的懷念無以言喻,滿臉笑容的往前走去。
“真想再看看哥跟姓易的他們......”
“真想....再看看那個形同陌路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