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我不會看錯,那絕對是一雙手!
那雙手看着有些浮腫,而且充斥着一股子腐白色,就像是被長時間浸泡過一樣,不過那指甲卻是烏青烏青的。
對於這種腐白的顏色,我能夠理解的,畢竟這裡是靠近河沿的,所以土地是溼潤的,人長期埋在這裡沒有那種腐白的顏色都是不可能的。
至於,我爲什麼說是埋在這裡的,那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因爲沒有人能夠在地底之下從容而過,而且還穿梭自如的。
只有一種人能夠做到,那就是——死人!
“老祖,道長……”
我發現異常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呼喊青驢老祖和龍波年,但是當我回頭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是不見了蹤影。
非但他們不見了,樹林裡的聲音也是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有着的,只是我粗重的喘息,以及那樹木挪動的聲音。
我沒有形容錯誤,那就是樹木挪動的聲音,確切的說是那雙腐白的手,扛着那棵樹在行走,而且動作是無比的迅捷。
萬籟俱靜,唯有那種樹根摩擦着土地的聲音在迴盪着,這種聲音聽得我有些發毛,一如我那次跟爺爺前往南山時。
刺啦……
我經歷瞭如此多的事情,所以不會坐以待斃的,因爲我從懷中抽出一張陰靈紙,咬破中指的剎那,引雷符已經是被我刻畫了起來。
當我將指尖咬破的瞬間,其中的一棵樹已經是朝着我迅速的移動了過來,頓時將我急出了一身的汗,我沒有辦法只能向後退着。
終於,當我將那張引雷符刻畫出來的時候,那棵樹也是到了我的跟前,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雷符貼在了那棵樹上。
衆所周知,樹木都是能夠傳導雷電的,然而當我將那雷符貼在樹上的時候,天上的確是落下了雷光,但是雷光也僅僅是落下了。
隨後,就是匿沒了聲音!
換言之,這雷光被樹木所吸收了,根本就沒有落在那雙手上面,這種情況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頓時讓我有些慌了神。
據我所知,天雷是一切邪祟的剋星,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情況纔對,可偏偏,這樣的事實就是在我的眼前發生了。
“哎呦,奶奶個熊,誰他孃的劈了道爺我啊……”
就在我詫異難當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龍波年的叫罵聲,當我揉眼看清楚的時候,發現我面前根本就沒有樹,有着的,是頭髮冒着青煙的龍波年。
“道長,你,你……”
那青煙,宛若山民家裡的炊煙一般,只不過弱小了很多
而已,但這足以說明,剛剛我的雷符,落在了他的頭上。
“山子,看到了沒有,是誰劈了道爺……”龍波年暴跳如雷。
“沒,沒有……”我自然是不肯承認的。
“奶奶個熊,如果被道爺知道是誰幹的,道爺我劈死他!”龍波年的髮際線本身就比常人高得多,經過這一下之後,基本上已經是沒有了頭髮。
“道長,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不是我在轉移話題,而是我真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爲什麼我看着的樹,最終成了龍波年。
“你一直站在這裡?”龍波年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反問了我一句。
“對啊!”我如實回答。
“那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引下來的雷?”龍波年說着的時候,已經是抓住了我的脖頸子。
“道、道長,我並不是有意的,在我看來那就是一棵樹,而且樹根的下面還有一雙腐白的手!”我費了很大的力氣,總算是掙脫掉了。
“樹、腐白的手……”
“對!”我點點頭。
“糟了……”
聽完我的話,龍波年猛地一拍打腦袋,隨後看到又是有兩根燒焦的頭髮被帶了下來,頓時又是嗷的喊了一嗓子。
當他安靜下來的時候,面色已經是變得無比難看了:“這是土司的地盤,我們怎麼會闖到這裡面來,這下麻煩大了?”
“土司?”我從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對,就是土司!”
龍波年點點頭:“你有所不知,這土裡面的東西,最可怕的不是荒墳裡面的孤魂野鬼,也不是荒骨冢裡面的活屍,而是土司,當然強大的活屍除外!”
“什麼是土司?”
“土司,一般是說偏遠地區,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統其兵、世襲其職、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的土官,但是在道門之中,土司指的是死去的土地,土地你總該聽說過吧?”
“聽說過!”
土地我當然是聽說過的,當初我和小琪在那個鎮子裡,躲進去的不就是土地廟嗎,說白了就是庇佑一方水土的神靈。
“土司,就是他們死後所化!”
“土地死後所化?”這是我從沒有聽說過的,甚至爺爺都沒有跟我說過。
“對!”
龍波年的眼睛一邊向四周瞄着,一邊說道:“土地本就是‘神靈’,一般都是位列仙班的,當然不甘枉死,所以他們的怨念比一般的鬼物或者妖物要強大的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作亂的就是土司,這下你清楚了吧?”
“那我們該怎麼辦?”
聽完龍波年的話,我想到了小媚爺爺臨終前的遺言,我這個人,還真的是沒有順途的,什麼邪門的事情都能被我撞上。
“還能怎麼辦,先找到老祖再說!”
龍波年說着,已經是向着前面走去,不過僅僅走出兩步,就猛地一拍腦門停了下來:“奶奶個熊的,你不是能觀北斗嗎,看看生路在哪兒,然後看看老祖在什麼地方!”
“好!”
絕境之中,觀北斗和卦龜總是能爲我們指引一條明路,所以的那個龍波年說完的剎那,我已經是跪倒在了地上。
叩首、焚血、祭天、觀北斗……
這裡本來就是樹林,所以最不缺的就是樹枝,我撿起三根樹枝插在腐敗的樹葉上,隨後就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當我的血落在那樹枝上的時候,我看到樹枝發生了變化,但是和往常沖天而起不同,樹枝直接傾斜着飛了出去。
“追!”
不僅是我沒有想到,龍波年也是沒有想到出現這種詭異的景象,所以我們都是追了出去,走出約莫有三百米的距離,看到那樹枝停了下來。
樹枝依舊是落在地上的,但是不是在泥地上,而是在一塊青石上,原本豎着插在地上的樹枝,此時已經是躺在一塊青石上面。
那情形,就像是我們焚香祭祖,清明上墳一般的樣子,三根樹枝燃燒着,整齊的排列在一塊平整的青石上面。
那青石沒有什麼異常之處,異常的是青石後面的東西,一個一人高的小房子,貼着一張久遠且殘敗的油畫,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那張畫,本身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然而當我們看到上面的人時,無論是我還是龍波年,都是猛然的顫抖了一下。
畫面上,是一頭四蹄宛若蔥白,渾身確實盪漾着綠意的驢子,驢子的背上,盤坐着一個抽着菸袋鍋子的老者。
不是青驢老祖,又是誰?
“怎麼,怎麼, 會是這樣?”
看到那間小房子裡的畫上是青驢老祖的時候,我頓時渾身泛起一股子寒意,因爲他讓我想到了當初的愚凌子。
最初我們正是相信了愚凌子,所以才落入了虎口當中,以至於後來會那麼的被動,甚至險些將性命丟在浮屠村。
爲什麼,眼前的一幕,又是如此的相似!
叮噹、叮噹……
就在龍波年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的時候,我們聽到了清脆的鈴鐺聲。
轉身,我看到了一個猥瑣的老者,騎着一頭驢,正在緩緩的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