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給顧老婆子磕過頭,新月和彎月也上前磕了個頭,不管怎麼說,對方的身份和年歲在這擺着。
“好好好,我家也有好幾個孫女,回頭我命人喊她們過來陪你們說說話,領你們去後花園玩玩。”秦氏說完看了身後的紅荷一眼,紅荷拿出了兩個荷包給新月和彎月。
謝涵一看這荷包就是提前預備好的,想必秦氏也早就猜到了她會帶兩個姐姐進來。
“多謝老夫人。”新月彎月乖巧地接過東西道了聲謝。
秦氏掃了新月彎月一眼,看得出來這兩人的衣服料子都不錯,頭上戴的東西顯然也不是鄉下地方的手藝,不用問也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謝涵拿出來的。
幾樣首飾秦氏倒沒在放在眼裡,她只是從這些首飾判斷出謝涵和兩位姐姐的關係應該不錯,否則的話也不會把人帶進京城帶進顧府,而且穿的用的都跟謝涵一樣。
這丫頭倒是知道誰遠誰近,以前在顧家的時候可沒有見她和這些表姐表妹們有這麼近乎,否則的話,她也不用費這麼大心思了。
“母親,你的身子不能站久了,還是坐下來和親家老太太說話吧,親家老太太,請坐。”朱氏見秦氏眼中露出幾分嫌惡,忙提醒道。
“可不是的,老大家的不說我還忘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親家有點激動了,說起來,我這個老婆子養大了這麼多孩子,親生的也好,庶出的也罷,我都一樣的心疼,一樣的花心思教導他們,可誰知這最小的一個反而最先離開我,教我怎麼不心疼難過?”秦氏一邊說一邊扶着紅荷的手走到了主位上坐下來。
一旁的朱氏聽了說道:“我們老夫人時常說,涵姐兒跟她母親長得幾乎一樣,看到涵姐兒就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五妹,要不我們老夫人也不會一而再地想着把涵姐兒接進府裡來,就是想她陪陪我們老夫人,寬慰寬慰她。”
彼時張氏已經在謝涵的服侍下坐了下來,“是啊,要不怎麼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呢?我們家老三沒了之後,我也是天天哭夜夜哭的,想着兒子就這一點骨血還流落在千里之外,心裡又是揪心又是擔心的,好容易回到我身邊來,我一開始還怕她和我見生,怕她過不慣鄉下的日子,沒想到這孩子倒懂事,說她祖父是農民,父親是農民,她也是農民,不能忘祖。”
朱氏聽了這話微微愣了一下神,這是一個農村老婆子嗎?居然也會含沙射影地說話,也會不動聲色地回擊。
“話雖說如此,也不能父親的血脈是血脈,母親的血脈就什麼也不是,我們老太爺這些日子可沒少誇涵姐兒,說她不愧是我們顧家的骨血,小小年紀就有將門之氣,居然懂得修建城牆來禦敵,我們老太爺沒少感慨,說涵姐兒要是個男娃就好了,他一定親自帶在身邊好好教導教導,將來準能建功立業的。”王氏笑着把話接了過來。
“是啊,我也想着要是個男娃就好了,要是個男娃,憑我們涵姐兒這份聰明,將來準得跟她爹一樣早早中進士,早早光宗耀祖。不過後來一想,女娃也有女娃的好,女娃貼心,如今我們涵姐兒就跟我的小棉襖一樣,到哪裡都要帶着我。”張氏說完愛憐地瞅了謝涵一眼。
謝涵此時正跟新月彎月低聲解釋着顧家房子的佈局,見大人們突然停頓了下來,謝涵擡頭看了一眼張氏,正好回了張氏一個笑臉。
主位上的秦氏看着謝涵的笑臉十分礙眼,深吸了一口氣,把心裡的嫌惡壓了下去,扯了扯嘴角,向謝涵招了招手,“涵姐兒,到外祖母這來。”
謝涵只得走到了秦氏身邊,秦氏伸出手來摸了摸謝涵的小臉,另一隻手拉着謝涵的小手,笑道:“來,跟外祖母好好說說,在鄉下還適應嗎?每天都做些什麼,這兩年學了些什麼?”
“適應,鄉下比城裡好玩,一年四季可分明瞭,春天可以看到綠油油的麥苗,山上還有各種各樣的野花和蘑菇;夏天可以看到金黃的麥穗,還可以跟哥哥姐姐們去小河裡撈魚玩;秋天可以看到紅高粱,還有金黃金紅的落葉,冬天到處都是白的,雪下得可大了,哥哥姐姐們帶我去滑雪玩,還可以鑿冰釣魚玩,這些都是我以前沒有玩過的。”謝涵一邊說一邊瞪大眼睛想着還有沒有漏掉的。
“你這孩子,光惦記着玩,外祖母讓你學的東西是不是都忘了?”秦氏輕輕拍了下謝涵的手,問道。
“沒有,我每天都有花兩三個時辰看書練字畫畫,還有練琴,對了,二舅看過我寫的字還誇了我呢,說我的字有點風骨了,一看就是平時沒少練,比一般同齡人強不少呢。”
其實,顧琦說的是比顧鈺顧鑰顧釧幾個強,不過這話謝涵不敢當着朱氏等人面說出來,怕引起公憤。
“是嗎?瞧你把你能耐的,趕明兒給我寫一幅字瞧瞧。”秦氏戳了一下謝涵的額頭。
“好嘞。對了,外祖母,這有一份我祖母送來的禮單,上面的字就是我寫的。”謝涵這纔想起來還沒有把禮單交給顧老婆子。
秦氏接過禮單掃了一眼,向張氏笑道:“大老遠的還勞煩你們帶這麼多東西過來,辛苦了。”
“應該的,說起來我還得替我們涵姐兒多謝你們呢,大老遠的你們擔心她吃不好穿不好,給送了這麼多吃的穿的用的,我們很是過意不去,可我們能力有限,回報不了你們,只能等涵姐兒長大了再報答你們了。”張氏回道。
這話秦氏聽起來同樣的不入耳,正琢磨該怎麼回擊時,只見朱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微微一笑,“一家人還談什麼報答不報答,我們不都是爲了孩子好嗎?”
這下輪到謝涵爽了,一家人,誰跟你是一家人?
可謝涵小,這種話說不出口,於是,她看向了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