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是決定了成全,可皇后仍是有些不死心,只是她不敢公然反對了。
略一思忖,便道:“皇上,臣妾以爲現在提下定還有些爲時尚早,不如這樣吧,明兒臣妾給二嫂修書一封,問問泓兒的庚帖,同時,謝姑娘也得回去把自己的庚帖拿來,臣妾去找高僧合一下,看看這兩人的八字合不合。”
“這事就不勞煩皇后嬸嬸了,侄兒回府城之後自會去找高僧合我們的庚帖。不過侄兒倒有一事相求,侄兒想請皇后嬸嬸給我父母下一道懿旨,讓他們準備下定的東西。”
說完,朱泓幾步上前,又跪在了太后面前,“皇祖母,你老人家最疼我了,不如你老人家也給我父王下道懿旨,就說這門親事是你老人家做主定的,讓他們別屈待了謝姑娘。”
太后聽了這話氣得往朱泓身上拍了好幾下,“臭小子,你以爲今天的事情能瞞得住?我可告訴你,以後的路還長着呢,皇祖母老了,誰知道還能護你幾年?你自己得要強,得上進。”
“皇祖母不老,皇祖母肯定會長命百歲的,孫兒給您磕頭了。”朱泓說完,認認真真地磕了一個長頭。
對太后,他是打心裡尊敬的。
見他這樣,太后的眼圈也紅了,可她是太后,有的話不能說太明白了,有的感情也不能隨意表達,因此,她極力把眼淚逼了回去。
皇后見此,知道大勢已去了,暗自嘆了口氣,似笑非笑地瞥了夏貴妃一眼。
“那本宮就提前恭喜謝姑娘了,看來,還是謝姑娘有先見之明,今兒這福氣和喜氣沾的可夠大了,都逆天了。”
“說起來還得多謝皇后姐姐,要沒有皇后姐姐的引薦,謝姑娘哪有這等福氣?”夏貴妃微微一笑,回道。
聰明的謝涵聽了這話長跪下去,“臣女再次叩謝太后恩典,也叩謝皇上和皇后的恩典,今日之事,臣女也實感意外,並深感惶恐。如果可以,臣女希望時光可以倒流,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因爲臣女是絕對不希望以這種方式來決定臣女的姻緣。”
“好了,這件事就此打住,明日太后會下一道懿旨下去,告知謝家,也告知趙王府。”朱栩把話收住了。
說來這件事的確是他思慮不周,他小看了朱泓的決心,也小看了朱浵的膽量。
原本他是打算借太后之口讓王平把謝涵招婿的五個條件說出來,想借此試探一下徐氏把謝涵送來參選的動機是什麼,哪裡知道朱泓這小子一頭栽了進去,一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給他。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穫,至少通過這件事他看穿了朱浵的爲人,也明白了徐氏的目的。
只是,這次的代價未免有點大,因爲他也清楚,今日過後,不對,用不到明日,只怕這會滿京城的人都在談論這兩個孩子的私情了。
事實的確如此。
此時的顧家上房擠滿了人,都在聽顧鈺和顧釵學方纔壽宴上發生的事情。
主要是這件事帶給大家的衝擊太大了。
一個是趙王的嫡長子,是正統的皇室成員,居然罔顧皇室的尊嚴就這麼死皮賴臉地說喜歡一個姑娘想要求娶她;而另一個是當年名滿天下的才子的遺孤,居然罔顧讀書人的清高沒有當場以死明志,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羞辱。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這是什麼世道了。”秦氏聽了先搖頭。
“母親,這跟世風何干?哪朝哪代沒有苟且之人?我早說過,這丫頭不行,就算她父親是一個探花郎又如何?底蘊在那擺着,泥腿子才洗乾淨兩年,懂什麼?”朱氏一邊說捏起一顆櫻桃放進了嘴裡,她是舒心了,從此之後也算是去掉了一塊心病。
“母親,涵妹妹不是這種人,她還小,又是一個孤兒,哪裡鬥得過那位混不吝的混世魔王?那朱泓的名聲本就不好,在京城的時候就沒有幾個正經朋友,回到府城守孝也不老實,我在趙王府見過他,一點也沒有收斂,還是那樣張揚。”顧鑠開口了。
他是見謝涵被母親劃到“苟且”之人裡去了而忍不住出言辯解幾句。
儘管他私下也認爲謝涵和那位朱泓的關係肯定不一般,說不定早就私定了終身,可他認爲謝涵是被朱泓帶壞的,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懂什麼?
“不過這丫頭的運氣也夠好的,有皇上的寵愛,估計這趙王世子之位要落到這位朱泓身上了。”顧琦說道。
“幸好,我們。。。”王氏本想說幸好顧鈺和朱浵的親事沒有成,可話剛出口便意識到不對了,“幸好我們顧鈺的運氣更好,這次多半是和大皇子定親了。”
“別提那個大皇子了,他居然也開口求娶謝妹妹,你們是沒看到,那丫頭今天可出足了風頭,成了一塊香餑餑。”顧釵說道。
“什麼?還有這事?”朱氏不淡定了。
果真如此的話,她的女兒嫁過去還能幸福嗎?
“有是有,不過皇上和太后肯定不能答應,就連朱泓太后一開始都不同意,說是要讓那丫頭做小,可惜朱泓沒答應,搬出了皇上來說服太后。”顧鈺說道。
她是極其不願意承認自己相中的男子看上了別的女子,尤其是那個女子是謝涵!
可儘管嘴上不承認,心裡她還是有幾分羨慕謝涵的,這個朱泓渾是渾,但他對謝涵的維護卻是真的,不僅把責任全攬過去,而且還生怕委屈了她,不肯讓她做妾。
試問這世間有幾個人能活得如此恣意如此張揚又如此坦蕩?
不用問也知道,今後的謝涵肯定會被那個混蛋捧在守心裡疼的,這是多少女人羨慕不來的福分?
“這可真是稀奇了,做小他都不樂意?”王氏問道。
“這有什麼稀奇的?那丫頭聰明着呢,她纔不會去做小呢,你沒聽說,那幾個條件是她主動向皇上提出來的,這說明什麼,說明她不想進宮,不想嫁給皇上,連皇上的小她都不做,還會屈尊去做一個連世子都算不上的人的小?”顧琰開口了。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