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哈涵雖然知道對方的進攻路線和人數,但眼前的朱泓只是一個百戶長,這仗怎麼打怎麼佈局他肯定是沒有發言權的,謝涵正爲此事發愁時,朱泓突然推了她一下。
“媳婦,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這個問題其實上次押運糧草時朱泓就想問了,可他知道彼時的謝涵不會告訴他,如今不同了,謝涵都成了他的媳婦,兩人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算的,我結合了以往韃靼每次攻城時間、路線和人數估算的。還有,我昨晚突然想到了一個破敵的方法,那年我外祖父曾經告訴過我,如果敵人圍城時,你們不防把城裡的打鐵匠聚集起來,到時用滾燙的鐵水潑下去澆他們,比熱水好使,還有,別忘了在這幾條路上挖上陷阱然後再種上荊棘。”謝涵擔心朱泓追問下去,忙用別的話岔開了。
韃靼人吃過幾次虧之後肯定不會去選擇平道,多半會選擇有荊棘的山路,這個是上一世她和顧鑠用血的代價換來的經驗之談。
“挖陷阱再種荊棘倒是不難,可這仗怎麼打我想要說了算只怕不太容易。”朱泓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實在不行你去找顧霄,他是參將,他有一定的話語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爲人比較正直。但有一點,如果是他們主動給你安排的戰事一定得多留幾個心眼。”
謝涵懷疑顧家和徐氏聯手了。
李堯的事情應該是顧家動的手腳,但謝瀾的豆疹八成是徐氏,這兩家目前的利益是一致的,選擇聯手謝涵一點都不奇怪。
謝涵想到的,朱泓也想到了,而且朱泓想的比謝涵還遠,因爲他這些年經歷的遠比謝涵要複雜得多,於是,朱泓又反過來囑咐了謝涵半天。
送走朱泓,謝涵去了外書房,命司寶去把高升喊來,她想讓高升安排一個人盯盯鄭氏,看看她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小姐,你懷疑公子的病和二太太有關係?”高升很快領悟到了謝涵的用意,繼而又道:“這件事先不要聲張,跟誰也別說。”
謝涵點點頭,她也清楚,這件事要是一個處理不好肯定會傷了親人們的感情,可若是不查一下,她總覺得心裡沒底,這次謝瀾僥倖躲過去了,下次呢?
“幕後之人是不是顧家?”高升倒是也明白,無緣無故的,鄭氏不大可能會去害謝瀾,肯定有人拿住了她的什麼把柄逼她的。
“二王子說他四歲的時候也莫名其妙見過一次喜,當時的王妃也沒有找到緣由,但她記得有人給她送了一個肚兜和一套衣服,且二王子也穿過那肚兜和衣服,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也不足以作爲憑證。”謝涵含蓄地說道。
高升點點頭,明白了謝涵的意思,但他不明白的爲什麼出手的是趙王府的人?
不過高升很快想到了謝涵和朱泓的親事,這門親事肯定損害了顧家的利益,只怕也損害了趙王府的利益,別的高升不清楚,但他知道徐王妃也曾經打發好幾次金嬤嬤來送節禮,這節禮是能白送的嗎?
“小姐的意思是顧家和趙王府聯手了?”高升問道。
謝涵搖搖頭,“我們只是猜測。”
高升一聽“我們”,便知道朱公子也清楚了這件事,“小姐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麼做了,只怕府裡的其他人也得查查。”
謝涵點點頭,具體怎麼做就不是她操心的了。
第二天一早,謝涵收拾東西本想去看新月,誰知剛要出門時王府打發人來告知,說徐王妃今天會帶着官媒前來納采,讓謝涵這邊提前準備準備。
如此一來,謝涵也就不能出門了。
和張氏商量了一下,謝涵打發人去把吳氏和鄭氏請了過來,原本謝涵想把小月喊來,可小月身子重了,並不適合出門見客。
可問題是張氏、吳氏、鄭氏三人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出身,既不識字也不懂府城的這些規矩禮儀,偏這種場合謝涵是不能出現的,於是,謝涵又把樑茵和紀氏請來了。
謝涵的要求不高,這門親事是太后和皇上定的,該有的過場不能省,還有一點,定禮肯定不能太寒酸了。
誰知讓她意外的是,這次上門納采,徐氏竟然命三十二個齊整的小廝擡了十六擡東西來,打頭的是一對白雁,隨後是一對松鶴,一對鴛鴦,一對白羊,一對鹿角,一對大紅鯉魚,接着四擡金銀珠寶首飾和四擡衣料,再然後是兩擡茶葉。
不用問,這些東西從大街上一過,街上的人便都清楚這是趙王府的王妃來向謝家下定了。
由於東西進門的時候徐王妃的轎子還沒有到,看到這十六擡東西,樑茵和紀氏都點點頭,告訴張氏對方準備的東西很齊整,拿出了誠意。
誰知樑茵的話音剛落,司寶過來說,王妃的八擡大轎進了衚衕口,於是,樑茵和紀氏忙帶着張氏等人迎了出來。
看到眼前的杏色八擡大轎,樑茵突然閃過了一絲不好的念頭,果然,由於轎子太寬,謝涵家的門太窄,轎子根本進不來,只能停在門外的臺階下。
偏衚衕裡早就傳遍了今兒王府的王妃會來謝家下定,故而謝家大門附近早就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人。
因此,轎子落地後,後面的馬車裡下來四個婆子,先用帷幕把繞着轎子圍了一圈,只留了對着着大門的這個口子,稍後,便是四個丫鬟上前來了,兩個丫鬟上前掀了轎簾,徐氏這才緩緩從轎中走了出來。
這次上門她穿的是紅色的對襟大衫,前胸後背都用金線繡着雲鳳紋,胸前垂下來的兩條青色霞帔也繡着雲鳳紋,頭上戴的也是象徵着她身份地位的九翟冠,因此,她一出場,紀氏和樑茵只得上前躬身迎道:“王妃今日貴腳踏賤地,真令寒舍蓬蓽生輝了。”
徐氏眼皮子一夾,笑道,“原來是你們兩個,這下本妃就放心了。”
這話說的張氏有點不樂意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