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年關,但紫宸殿卻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年貨倒是在上山前的一天晚上準備了些,大家就這麼和一隻鬼簡單的過了個平淡無奇的新年。
時間一晃而過,元宵都過了,軒轅琅邪還賴着不走,只是沒有再去杜梓童的房間蹭被窩睡覺,而孫靈芝也始終沒有再出現。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杜梓童軟磨硬泡的倒是打聽出了一些關於軒轅琅邪的消息,但只是些無關緊要的,讓她都不禁失去了信心。
至於金不換和霍七心,翻了那麼多的書也多少有些收穫,但距離揭開軒轅琅邪和涇渭城的面紗卻差的太遠,他們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大叔,今天怎麼有空出來曬太陽啊,我看你最近氣色還挺不錯嘛,是不是因爲沒有出去做壞事兒啊?”
午後的陽光明媚而溫暖,杜梓童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裡曬着太陽,懶洋洋的看向難得大白天離開華清池的軒轅琅邪,也不用擔心他站在太陽底下會被日光侵蝕了。
軒轅琅邪伸手把她拎起來扔在一旁,自己往椅子上一坐,臉不紅心不跳的,竟然一點都不爲自己虐待孕婦而感到羞恥,而且人家懷的還是他的孩子麼。
“難道你希望我做什麼壞事兒麼?”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眼中卻沒有半分的笑意,目光淡淡的看着杜梓童。
“那當然是不希望了。”杜梓童說着便老老實實的進屋去再搬了把椅子出來,還不敢坐在他身邊,故意挑了個離他比較遠的地方坐着。
“過來。”軒轅琅邪對她招招手道,“好些天都沒有跟我兒子聊過天了,過來讓我摸摸他,免得他以後跟我不親暱。”
杜梓童小臉一黑,剛剛他那招手的動作怎麼看着有點像是在招一隻小貓小狗呢?她不是他的寵物好不好?她可是名正言順的孩子他媽。
可是她敢怒不敢言,悲嘆了一聲就搬着椅子去了他的身邊,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坐下來,卻又故意板着臉不去看他那熟悉的容顏。
相處了這麼一個多月了,她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氣,知道他其實一點都不難相處的,尤其是跟她,除了語氣經常帶着命令之外,也沒什麼不好的。
“怕我會吃了你麼?”顯然他對目前的距離還不滿意,挑了挑眉,語氣冷上了幾分。
“不怕,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兒子了。”杜梓童揚起憤怒的小臉看着他,“不過我就是不喜歡離你那麼近,你能拿我怎麼樣?有本事咬我啊?”
“那沒事,我過來也一樣。”軒轅琅邪說着便當真挪了一下椅子,緊挨着杜梓童的椅子坐下,柔若無骨的右手一伸就覆在了她那至今還沒有顯懷的小腹之上。
杜梓童徹底無語了,憤憤然的朝他翻了個白眼,他既然自己捨得動,那幹嘛還要她過來,就不能從一開始就自己過來找她麼?
這彆扭的男鬼,現在真是越來不正常了,是不是當大爺的時間太久了,久到他現在除了下命令之外什麼都不會做了?
軒轅琅邪無視她的白眼控訴,右手輕輕的在她小腹之上游離,話語淡淡道,“再過些時候你應該就能顯懷了,這小子如今明顯長大了一點,並且早已成形,。”
杜梓童撇撇嘴,“你這不是廢話麼,再過三個月他就要生出來了,要是還不成形不顯懷,那我生什麼,難道像哪吒一樣是個球麼?”
“呵呵,哪吒。”軒轅琅邪輕笑一聲,眼裡泛起一絲戲謔,“我軒轅琅邪的兒子,必然是獨一無二讓你無法想象的。”
“你少自吹自擂了,不就是個破涇渭城主麼?那破城從裡之外也就你跟黃泉碧落三隻鬼而已,和光桿司令也沒啥區別,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了不起的鬼物了,自戀狂。”
“你是這樣想的?”軒轅琅邪低聲問道。
“本來就是這樣的啊。”杜梓童鄙夷的撅嘴。
“也對,除了黃泉碧落和一座空城,我一無所有。”軒轅琅邪自嘲的笑了起來。
不知爲何,聽到這一句,杜梓童的心突然莫名的一顫,感覺有點心疼,又有點難言的悲傷之感,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感覺,如此迷茫卻又清晰的很。
她疑惑的擡眸看着臉色有些蒼白的軒轅琅邪,那神情好似有點落寞,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連忙安慰他道,“誰說的,你難道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認了麼?”
“是了,我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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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孩子,也不算是一無所有。”軒轅琅邪收回手,目光變得柔和,略帶貪戀的盯着杜梓童的小腹,“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必須保住這個孩子,他是唯一屬於我的。”
“嗯?你既然是涇渭城主,那它不也是屬於你的麼?”杜梓童覺得他的話有問題。
“丫頭,我明天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若是那女鬼來了,你及時叫我回來就好。”軒轅琅邪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素手一揚,一件東西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這個……”杜梓童看着他手心的東西,眼睛一亮,那赫然正是當初他送給她,又問她拿走的鈴鐺手鍊。
軒轅琅邪把手鍊放在她手心,“你咬破自己的中指滴血在上面,讓它認你爲主,那以後你找我就只要意念一動即可,不需要再念咒語那般麻煩了。”
“噢。”他總是讓她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她現在是連理由都懶得問了,反正問了他也不會回答,只是浪費自己的口水而已,便當即拿過手鍊照做了。
她咬破中指,擠出一滴鮮血,那鮮血居然一滴在手鍊上面便消失不見了,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一片海洋般無影無蹤,看的她不禁張大了嘴巴,它怎麼能吸收的這麼快呢?
“記得以後隨身帶着,它若不在你身上,那我還是接收不到你的意念。”軒轅琅邪看着手鍊瞬間吸收了杜梓童的鮮血,直接從她手裡把東西拿過來,親自給她戴在手腕上。
“它叫什麼名字?剛剛那招又是什麼,好神奇的哦,比上次那陰陽鏡吸收的速度可要快的多了呢。”杜梓童興奮的叫了起來。
“同心鏈,滴血認主。”軒轅琅邪簡單的解答了杜梓童的問題。
“什麼?同性戀?”杜梓童杏目圓瞪,“這麼好看的東西怎麼就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啊?這取名字的也太沒文化了吧?”
軒轅琅邪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明明是好好的一個名字,怎麼到了她嘴裡就變得如此不堪呢?是不是她腦子裡想的原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啊?這孩子下一趟山被帶壞了啊。
這同心鏈是他多年前無意中在地宮裡找到的,當時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是覺得還挺好看的就當禮物送給了杜梓童,還把這當成了她召喚他的神器。
後來他恢復了三百年的記憶,知道它的名字和作用之後覺得這並不適合她,才決定收回來,如今再給她也是爲了她肚子裡孩子的安全。
孩子還沒這麼快出世,而經過這一個多月華清池的修煉,他的力量也穩定了下來,不能一直呆在這裡陪着她,有了這個同心鏈,她若是出了什麼事,他趕來的速度會更快的。
“你記得收好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多問。”軒轅琅邪懶得跟她解釋什麼,說完就顧自靠着椅子閉目養神。
杜梓童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鍊,又望了望軒轅琅邪,嘴角抽得厲害,這大叔的人品真的有問題啊,一條破手鍊而已,送給她又收回去,再送出來,有他這樣的麼?
還有啊,你見過有鬼愜意的曬太陽的麼?正常的鬼都應該是對太陽這種東西唯恐避之不及的吧?這果然是隻變態鬼啊,她時常會懷疑他壓根就不是鬼!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杜梓童見他這都快睡着了,故意開口把他吵醒,那點捉弄他的小心思,倒是七八年如一日。
“你很希望我離開?”彆扭的大叔,不悅的話語,剛剛難道不是他自己提出要離開的麼?怎麼說的好像是有人在逼他呢?
杜梓童無語問蒼天,咬牙切齒瞪着他,“從現在起我就是個啞巴,是個聾子,我什麼都不說了,也什麼不聽了好麼?你是老大,你接着閉目養你的神,我惹不起,我躲!”
活了這麼多年,別說如此彆扭又變態的鬼,就連這樣的人也還沒見過啊,杜梓童懶得再伺候他了,起身就往房間跑,找了包零食抱着去書房溜達了。
書房現在是金不換常呆的地方,霍七心則通常都在修煉室裡,她去書房自然是找金不換了,一進去就把手鍊解下來給他看,順便把軒轅琅邪說的話也跟他講了一遍。
“同心鏈?”金不換拿着手鍊仔細的瞧了瞧,但也沒瞧出什麼,便讓她收好,以後也許真的能派上用場也說不定。
杜梓童在書房逗留了一會兒便出去了,此時院子裡已經沒有了軒轅琅邪,只剩下那兩張他們坐過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