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個人很簡單,可是要找一個天生水命的人就難於上青天了,難道真的要找千禹麼?但僅憑着大禹治水這一點也不夠判定天生水命啊。
他們的孩子和大家的未來孰輕孰重,他非常清楚,可要他就這樣放棄自己的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他真的不甘心,不禁把自己逼入進退兩難之地。
不久之後,沐晚晴悠悠轉醒,看金不換這揪心揪肺的樣子,還以爲因爲自己的失誤害的誰出事了,霍然坐起來焦急的詢問,“不換,大家怎麼樣了?”
金不換這才收回心神,笑着搖頭道,“大家都沒事,你放心吧。”沐晚晴不相信,狐疑的問他,“你騙我?如果大家都沒事,你怎麼會是這副表情?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是誰出事了?傷的嚴不嚴重?”
金不換拉過沐晚晴的手放在手心裡摩挲着,“晚晴,你快別胡思亂想了,大家真的都沒事,是你有了喜事,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孩子了。”
“什、什麼?”沐晚晴驀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還會有孩子呢?一定是你看錯了。”
金不換輕聲道,“一開始我也以爲是自己看錯了,所以才特意讓琅邪幫忙檢查過,結果他的斷定跟我一樣,這的確是真的,你懷孕了。”沐晚晴突然間就說不出話來了,金不換一直想孩子心切,還有可能看錯,可軒轅琅邪總不會吧?既然連他都這樣說,那就一定是真的了。
她的目光從金不換臉上移到自己的小腹上,怎麼也不敢相信,那裡面居然有了一個她自己的孩子,這曾經是件多麼奢侈的事啊。
“不換,我們終於有孩子了。”她激動的抓緊了金不換的手,眼淚都無聲的流了下來,“上天待我們真不薄,終究給了我們一個機會。”
金不換的另一隻手撫上了她的小腹,想要感受一下她腹中那屬於他們的孩子,可眼裡不但沒有多少的欣喜之色,反而顯得有些傷心難過。
他喃喃喚了一句,“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
還處於欣喜之中的沐晚晴沒有想到本該擔憂的事,對他的表情很是疑惑,不由得問道,“你怎麼了?我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爲什麼你卻是這幅表情,難道不應該爲我們感到高興嗎?”
“我當然高興了。”金不換嘆氣,“可是,我更擔心,這孩子真的能平安生下來麼?通天尊主一直都不肯消停,我們又不是他的對手。”
這樣一說,剛剛還欣喜若狂的沐晚晴也立刻蔫了,情緒跌入低谷之中,目光哀怨的看着金不換不說話,他就不能先讓她開心個夠再說麼?
“那怎麼辦?要真把這好不容易纔得來的孩子親手打掉麼?可我捨不得啊。”沐晚晴又流淚了,之前是喜極而泣,現在卻是傷心欲絕了。
“我也捨不得,可我們還有得選擇麼?這次要是通天尊主下手再狠一點,或者直接擊中你的小腹,這孩子就保不住了。”金不換的眼睛也紅了起來,“爲什麼這孩子來的這麼不是時候,不早不晚偏偏此時。”
沐晚晴低頭垂淚,不知該說什麼了,她很想跟金不換一走了之,反正對付通天尊主又不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而孩子卻是他們的心頭肉。他們兩人在房間裡相對無聲,早已離去的軒轅琅邪等人也在各自的房間裡竊竊私語,說的自然就是這件事了,不過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水靈月像上次自己有孩子一樣,又在擔心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會保不住的問題,現在沒有外人在,她倒是可以跟霍七心分享自己的想法。
霍七心聽完卻道,“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不用太擔心,通天尊主又不是剛出來的,也不在乎這麼幾天,可以等你師父生下孩子再說嘛。”
水靈月還是很擔心,“可就算我們不去招惹他,他自己也會找上門來的呀,本來每次就不是我們去找他挑釁,是他沒事非要找我們的。”霍七心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不要想太多,我覺得這件事琅邪肯定會有好的解決方法,用不着我們杞人憂天,那不過是庸人自擾。”水靈月不悅的白了他一眼,“每次有事你就只會指望別人,就不能自己動動腦子想點辦法,也讓我在別人面前能夠擡得起頭來說話麼?”
霍七心也沒好氣的道,“我什麼時候讓你低着頭說話了?還有,軒轅琅邪只有一個,不是誰都能做的,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水靈月狠狠將他一推,“沒出息,窩囊廢,我當初怎會嫁給你!”霍七心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原來你一直是這樣看我的。”
兩人正在裡頭爭吵,門卻突然打開了,嚇了兩人一大跳,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水玲瓏進來了,此時正一臉難過的看着他們兩個。
她低聲幽怨無比的問,“爸爸媽媽,爲什麼我會是你們的女兒?”兩人一愣,然後飛快的起身,走到她面前異口同聲的問道,“你怎麼?爲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是我生的你,你當然就是我的女兒了。”“所以這不是我的錯,是我根本就沒得選擇是不是?”水玲瓏道。
“嗯?”水靈月滿眼疑惑,“你到底想問什麼?又想說什麼?”
水玲瓏一手抓起水靈月的手,另一手抓住了霍七心的手,然後把他們的手放在一起,低聲道,“我想說的是,連我這個沒得選擇的都沒後悔做你們的女兒,爲什麼你們自己選擇了彼此,如今卻又要嫌棄呢?”一語驚醒夢中人,水靈月和霍七心突然間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後悔,可這麼簡單的道理卻是一個幾歲的孩子教他們的。
霍七心握緊了水靈月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歉,“對不起。”水靈月微微搖頭,“該說抱歉的是我,我不該老是拿你去跟琅邪相比較,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你,所以我當初喜歡的是你而不是他。”
“這樣纔對嘛!”水玲瓏嘻嘻笑了起來,“還是千禹哥哥聰明。”
“你說什麼?”水靈月一驚,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看來剛剛那一番聽着很有道理的話壓根不是自己女兒想到的,而是那未來姑爺啊。
“沒什麼,你們繼續,我先出去了。”眼看着說漏嘴了,水玲瓏打了個哈哈,連忙逃也似的跑出去,關門的時候還朝霍七心扮了個鬼臉。霍七心牽着水靈月一邊往牀邊走一邊道,“真的是不能比,跟他們比非把自己氣死不可,我們不如他們,我們的孩子也同樣比不上啊!”水靈月嘆着氣自我安慰,“比不上就比不上吧,他們的孩子再怎麼聰明厲害也沒用,不是這麼小就被我們的女兒給拿下了麼?嘿嘿……”
霍七心無情的打擊水靈月,“是麼?可我怎麼覺得好像是我們的女兒成天在纏着他們的兒子呢?就像一坨怎麼甩都甩不掉的鼻涕一樣。”
水靈月白了他一眼,“你說句好聽的哄哄我會死啊?會麼會麼?”霍七心居然很認真的搖頭,“那倒不會,因爲我已經死了,不過卻會很難受,而且我就喜歡看你這生氣的樣子,氣鼓鼓的越看越可愛。”
水靈月一個粉拳軟綿綿的砸了過去,“去死,你個討厭的死鬼!”之前還差點吵起來的兩人現在又開始打情罵俏了起來,躲在外面的水玲瓏聽着裡面的動靜,終於放心了,這才躡手躡腳的悄悄離去。
想着水靈月的話,她隨後就找到了千禹,鄭重其事的問道,“千禹哥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要老實回答我,保證不許說半句謊話。”
千禹被她問的莫名其妙,卻依舊很認真的點點頭道,“好的,你問吧,我保證不說謊,反正我也從來就沒有騙過你。”
水玲瓏揹負雙手,有模有樣的問道,“那我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長大之後是不是真的要娶我做你的媳婦兒?”
千禹點頭,“是啊,我喜歡你,而且這個不是早就定下來了麼?”“那現在是你在主動追求我,還是我天天纏着你不放呢?”其實這個問題纔是水玲瓏真正想問的,就因爲水靈月說的那句話,哎……
“噗……”千禹笑噴了,這個問題一點也不適合這麼小的孩子來問他,小小年紀就裝什麼怨婦,還學的那麼像,真不愧是水靈月的女兒。
“你笑什麼?我很好笑麼?還不快點回答我的問題。”水玲瓏表現出了幾分兇悍,越發的像潑婦時候的水靈月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這還用說麼?當然是我在追你。”千禹使勁憋着笑,認真回答。
“呼……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多了。”水玲瓏暗呼了口氣,然後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她又開始纏着千禹不放,做一條忠實的鼻涕蟲了。
他們這番打鬧正好被出來透氣的塗逍遙聽到,不由得感慨萬千,這麼小的孩子都知道談情說愛,甚至是談婚論嫁了,可他依舊孑然一身。“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好詩,真是好溼啊,害得我的眼睛都溼了,哎……”看着兩個孩子說說笑笑的離去,塗逍遙搖頭嘆息一聲。
他往院子裡的石桌前一坐,託着下巴想着自己的過往情史,不禁黯然失神,其實他除了單相思中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情史。
杜梓童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至今都還是他的心間寵,只是他們之間早就沒有可能了,她只屬於軒轅琅邪,除非琅邪死了,那他也許還有點可能,但這種可能他還是寧願不要,因爲他不想她傷心難過。
除了她之外,他還有對別的女性動過心思麼?好像有吧?別看這些年來他好像一直在圍着杜梓童轉悠,其實他也遇見過不少的人鬼妖呢。
其中最讓他心動的,似乎就是千尋了,雖然她只是一個孩子,不過那種感覺,終究還是比不上對杜梓童來的強烈。
他想,如果大家在收拾了通天尊主之後都能活下來,而千尋也願意的話,他會選擇跟她在一起的,像軒轅琅邪呵護杜梓童一樣的呵護她。
“我尋你千百度,日出到遲暮,而你卻不在燈火闌珊處……”他有感而發,居然還哼起了歌來,而且唱的還蠻好聽,只可惜沒觀衆在場。對於沐晚晴懷孕這件大喜事,最高興的就莫過於杜梓童了,她開心好幾天情緒都還是那麼亢奮,簡直比自己當初懷孕還要興奮千百倍啊。
“媽媽,人家生孩子你這麼高興幹什麼?又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你的未來兒媳婦。”千禹撇着嘴問杜梓童,她的心思他從來就看不懂。
杜梓童解釋道,“你知道什麼?我生孩子那不是小菜一碟的事麼?這有什麼好開心的,可你師公師婆要生孩子就難了,我怎能不高興?”千禹繼續不屑地撇嘴,“就算是這樣,那也沒有必要搞得這麼隆重吧?你看看你,每天都變着法兒給師婆做好吃的,她又不是人,你不覺得這樣很浪費麼?還不如給我吃呢?好歹給我留點湯湯水水也行啊。”“你不也是鬼麼?那還要吃這麼多幹什麼?純屬浪費!”杜梓童白了自家兒子一眼,然後依舊興致盎然的搗鼓着今天給沐晚晴燉的雞湯。
千禹口水都快流下了,眼巴巴的看着那鍋雞湯,“我跟你說啊,這孩子能不能保住還是個未知數呢,你可不要忘了還有通天尊主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