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從碧海山莊出來後並沒有着急離開,因爲他還有引蛇出洞的任務。再說他的車撞壞了還沒有修好,他只能往前走段路打車回去。
此時天已經是傍晚,殘陽如血,江水如練,散散步也不錯。
蕭晨信步往回走,邊走還邊活動身體。這兩天縱慾過度,腰有些疼。他一邊走一邊偷眼往身後看,按照原來趙國強的設想,邢邊應該已經知道蕭晨到了碧海山莊,那現在應該跟上來殺他。可身後空空如也,蕭晨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跟上來。
邢邊要殺他,當然會盡力隱藏起來。可以蕭晨的眼力,邢邊那麼一個大塊頭應該逃不出他的眼睛。
蕭晨走了一段路之後,覺得有些納悶,這時手機短信響了,是趙國強發的。
"蕭先生,我們就在你旁邊的山頭上,狙擊手已經就位。還沒有發現蛇,你多小心!"
等一下,給他當靶子?蕭晨一看氣就不打一處來。
沉思片刻之後,蕭晨無奈地往對面旁邊的山坡上看了看,天馬上就黑了,狙擊個屁呢?
"算了,既然來了就不能無功而返。"
蕭晨想着,乾脆躲到了路邊的樹林裡,等着邢邊過來。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蕭晨還是沒等到邢邊。他心裡覺得納悶,沒想到這傢伙還挺能沉得住氣,看來是根本不想報仇了。
"趙局,我看他不會來了,我先回去了。"
蕭晨發過短信,有些垂頭喪氣地從樹林裡出來。今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圓,清涼如水,地面上亮白如雪,什麼都能看的很清楚。
蕭晨衝山坡上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他要撤了。可他剛扭頭要走,突然從路邊草叢裡竄出一個人影,攔住了他的路。
月亮很亮,但這個的腦袋也很亮。
蕭晨心中一驚。什麼時候邢邊已經到了,他竟然沒有察覺。
在邢邊的手裡,端着一把烏黑的手槍。
蕭晨開始爲自己的大意感到後悔,他沒想到邢邊會來的這麼突然,而且是穿過了山坡上警察的監視。蕭晨知道,對方他這樣的重犯,這山上肯定是藏滿了警察。所以他才這麼放心大膽地呆了半天。
但邢邊確實端着手槍站到了對面,而且是雙眼噴火,似乎下一秒就要扣動扳機。
"邢邊?你果然來了。"
蕭晨語帶得意地說道。
被這樣的亡命徒對峙,可不能保持沉默,要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拖延時間。
"怎麼?你知道我要來?"
邢邊感到非常意外。其實他到蕭晨身邊已經有段時間了,他就是覺得奇怪,蕭晨爲什麼走到半路鑽到樹林裡不走了,所以沒有貿然下手。要是從背後開黑槍,蕭晨恐怕早完蛋了。
"我當然知道你要來。我在這裡已經等了你半天了。"
"你是在等我?"
邢邊大笑,聲音傳出很遠,聽得人汗毛直豎。
"你在等我殺你是吧!蕭晨,你今天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你死定了!"
說着邢邊舉着槍往前走了兩步,站到離蕭晨兩三米遠的地方。槍口對着蕭晨的頭,一臉獰笑。蕭晨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傢伙的眼睛通紅,月光下面目猙獰,像一隻嗜血的怪獸。
"呵呵,我告訴你,這山上可全都是警察,你信不信?"
邢邊一愣,隨即冷笑。
"你小子死到臨頭了,別想詐老子!有警察的話,我會看不到?"
蕭晨突然怔住,猛然感覺事情確實不對頭。如果有警察的話,現在早該動手了,難道他們不怕邢邊隨時會開槍嗎?看來今天這一切都是個騙局,爲的就是借邢邊的手除掉自己。
"靠,難道讓趙國強這孫子給陰了!"
蕭晨脊樑骨發涼,額頭上冷汗冒了出來。他實在不知道趙國強跟自己有什麼仇。趙國強跟他當然沒有仇,但有人讓趙國強除掉他。
槍幾乎頂到了腦門上,蕭晨頭一次感到死亡的威脅是離得如此之近。以邢邊的功夫,有把槍在他手上的話,蕭晨根本沒有機會。何況,兩個人離得這麼近。
還是得先穩住他,看有沒有機會。坐以待斃可不是蕭晨的風格,況且,他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蕭晨突然想到,趙國強領得警察肯定就在周圍,他們只等着邢邊開槍打死自己,然後再擊斃邢邊,殺人滅口。
真他媽夠毒的,蕭晨猛然大笑。
"邢邊,你以爲你殺了我就能跑得掉嗎?我敢保證現在有無數條槍瞄着你,你信不信?"
"少他媽唬我!"
說着邢邊的手一抖,槍往前一頂。蕭晨心中一寒,隨即又激起他的鬥志。
"媽的,死就死了,誰怕誰?!"
蕭晨一咬牙,頭猛地往前頂,一下抵在冰冷的槍口上。
"你他媽不信是不是?不信你開槍試試!看我們身上誰捱得槍子兒多!"
邢邊反而被他這下弄蒙了,神情有些慌亂,眼睛不住地往左右亂瞟。說他不怕死那是假的,特別是邢邊,知道全城的警察都在找他,早已經是驚弓之鳥。
"你他媽少唬我!"
說着邢邊槍口往右一偏,貼着蕭晨的腦門就開了一槍。
"啪!"
槍聲很響很脆,震得蕭晨的耳朵嗡的一聲,聽到子彈嗖的一聲貼着頭皮飛了過去。這是蕭晨唯一的機會了,他絕不能錯過。
就在邢邊開槍的剎那,蕭晨頭往右急閃,身子往下倒,噌的一下縱出三四米遠。手腕上的鬼魂收集器變得滾燙,耿震在他身上的功夫,此刻已經發揮到了最高。
身子剛一沾地,蕭晨順勢來了個就地十八滾。公路的一側是條山溝,蕭晨也顧不得深淺,直接就滾了下去。
邢邊反應過來不好,舉槍就射,子彈追着蕭晨的身體打在公路上,但都沒有擊中。
這是一瞬間的事情,蕭晨滾下山溝,邢邊追過去衝着下面繼續射擊。
"啪啪啪啪!"
一連串槍聲響過,邢邊一口氣把槍裡的子彈打完。
"媽的!"
邢邊不知道蕭晨到底死沒死,掏出**來想換子彈繼續打。可就在他換子彈的當口,身後的樹林突然竄出幾十條火舌,接着是一陣急速的像暴風雨似得聲響。
"塔塔塔塔……"
這是微型***的聲音,其中還夾雜着手槍,頓時響起一片。
邢邊強壯如牛的身體此刻抖動的像是風雨中的樹葉,嘴裡想喊出一句什麼,但都被掩蓋在槍聲裡。
槍聲響了大概有兩分鐘,頃刻間又停了下來。邢邊還在路上站了一會兒,隨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光頭杵地死在路上。
沒人知道他捱了多少槍,反正他的光頭已經成了血葫蘆,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