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烏雲遮月,看來不久之後應該會有一場大雨。寬敞的馬路上沒有行人甚至沒有一輛車經過,使得本來就寂靜的夜晚變得有些陰森。
冷冷的風低吟着從馬路兩邊的樹木中吹過,甚至惡劣的將本來已經所剩無幾的樹葉撥弄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呼嘯聲,細聽之下竟然有幾分像是女子哀婉的哭泣聲,如訴如泣,忽遠忽近,感覺好像就是在你的腦後,就是在你的耳旁,就在你的身邊.......
這裡的道路兩邊種滿了高大的槐樹,高大而挺拔。如果是炎炎夏日,走在這綠樹成蔭的路上再吹過一陣徐徐的清風應該很愜意吧?
只是,這些是槐樹啊!殷清歡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小腦瓜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這些栽樹的人是怎麼想的,要知道槐樹之所以叫槐樹是因爲槐樹乃木中之鬼。因其陰氣重而易招鬼附身,所以在風水學裡有槐樹不入宅的說法。現在這條路上從頭到尾都載滿了槐樹,這真是想不招鬼都難啊!
殷清歡擡頭看了看天上羞答答的躲在雲層後面的月亮,又看了看身邊的大槐樹,月黑風高樹影深,還真是個見鬼的好地方。她正想着,一個身穿紅衣紅裙,披散着長髮的女人從遠處緩緩的向她飄來......
是的,殷清歡肯定自己沒有看錯,雖然那個紅衣女人的裙子很長,長的將腳都遮住了,但是她還是可以肯定那個紅衣女人是用飄的而不是用走的,因爲那鮮紅的裙裾被風帶起的時候殷清歡看見她沒有腳,換句話說這個紅衣女人根本就不是人,她是鬼。
殷清歡撇了撇嘴:嘖嘖嘖,紅衣紅裙還是隻厲鬼呢!只不過,這樣剛剛死掉的厲鬼在她的面前也不過是個菜鳥級別的。
紅衣女鬼似乎對殷清歡的視而不見很不滿,轉眼就飄到了她的面前。紅衣女鬼的臉色慘白慘白的,鼻子像一張紙似的貼在臉上,長長的舌頭耷拉在胸前。
原本應該是眼睛的地方現在是兩個黑漆漆的窟窿,還不住的往外流着紅黑色的污血。那些污血將她身上的紅衣染成了暗紅色,形成了奇奇怪怪的圖案,讓人看着很不舒服。
遠處她飄過的地上已經留下了一條扭扭曲曲的血跡,那些血跡中竟還有蠕動着的大大小小白色的蛆蟲......
紅衣女鬼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呵呵........好漂亮的眼睛........”
“是嗎?謝謝,說實話我也認爲我的眼睛很漂亮。”殷清歡毫不謙虛的說,心中暗笑:看來這妞的功力尚淺,竟然看不出我的真實身份........只是她很好奇這紅衣女鬼沒有眼睛是怎麼看見她的呢?
紅衣女鬼聽了殷清歡的話愣了一下,隨後又說:“看不出,小姑娘的膽子還挺大的嘛。看來今晚我有口福了,要知道如果人的膽子嚇破了就不好吃了。如此看來,你的血液應該是很甜吧?”
殷清歡歪了歪頭故作天真的說:“這個嘛,我還真不知道。我總不能沒事咬自己一口嚐嚐吧?那不是自虐嗎?我這個人有個優點就是對自己很好,所以絕不會找虐的。”
紅衣女鬼又發出了一聲怪笑:“呵呵,你不自虐沒關係,可以讓我虐啊。還有這雙眼睛我也要了。”
“大姐,我又不是你媽要無條件的滿足你,再說哪條法律規定你要我就得給啊?你也不用腳趾頭想想,我自己都捨不得碰的東西能讓人家碰嗎?”殷清歡也學她呵呵了兩聲,不過她自認爲自己的聲音可比紅衣女鬼好聽多了。
紅衣女鬼冷哼了一聲:“不讓碰?就憑你?只怕也奈何不了我吧?”
額?這算不算是惱羞成怒?殷清歡忙後退說道:“哎呀呀,怎麼好好的還惱羞成怒了呢?我忘了你沒有腳趾頭,那麼你也可以用其他地方想嘛,比如你這灰不溜秋的舌頭或者是你這雙醜不拉幾的手?”
“牙尖嘴利,一會兒我就讓你哭都找不到地方。”紅衣女鬼伸出了兩隻只有十根骨頭的手抓向殷清歡的眼睛。
“大姐,你真的是多慮了,話說我從來都會哭的。還有,你是不是注意一下個人儀表?看看你這指甲長的都快打捲了,你這是準備留着當吸管嗎?”殷清歡邊說邊往後退去。
看來這紅衣女鬼是打算玩真的了,雖然殷清歡不怕她,可是也不能讓紅衣女鬼的鬼爪抓到自己吧?
“從來都不哭?那不要緊,呵呵,等下我讓你哭的找不着調........”紅衣厲鬼跟着殷清歡向後退去。
“親,不要衝動,要知道衝動是魔鬼哈。”殷清歡有些無奈的看着紅衣女鬼,雖然她這個人不太着調,唱歌也跑調,可是至於這個哭能不能找到調她還真沒有試過......
轉眼間殷清歡便被紅衣女鬼逼靠在了身後的槐樹上。紅衣女鬼似乎得意的想笑,因爲視力不錯的殷清歡看到她的脣角向上翹了翹。
殷清歡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睛,老天,就這副尊榮,就是把二師兄的臉扔到車軲轆底下反覆碾壓N遍也要比這好看吧?還有這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紅衣女鬼語帶譏諷的問:“怎麼閉上眼睛等死了?剛纔不是挺能說的嗎?”
殷清歡還是閉着眼睛不說話,不是她不想說,而是現在離得近了,紅衣女鬼身上的腐臭味薰得她直想吐。殷清歡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說:我說大姐,你幾百年沒洗澡了?做鬼也要做一隻愛乾淨、講衛生的鬼啊.......
見殷清歡不作聲,紅衣女鬼又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小妮子白白嫩嫩、水水靈靈的,看起來比昨天那兩個好多了,聞着味道就不錯,今晚果然不虛此行啊。”
殷清歡有在心裡又吐槽道:聞着不錯?我想問問你,你有鼻子嗎?
被薰得忍無可忍的殷清歡睜開眼睛看着女鬼認真的說:“是不虛此行,只是不虛此行的不是你而是我。”
“你什麼意思?”紅衣女鬼用沒有眼珠的眼眶看着殷清歡。
這樣的‘目光’殷清歡還真不太習慣,於是她伸出手攏了攏頭髮說:“姐姐,要知道我是從從白天等到傍晚,從黃昏日落等到月亮升起,我等來等去等到花兒都謝了,如果你再不出現我的一世英名就要毀到你的手裡了,那樣的話我真的就要哭了.....”
聽殷清歡我這樣說,紅衣女鬼的鬼爪一僵:“你是什麼人?”
“我不是人。”殷清歡實話實說道。
“不是人?”紅衣女鬼一把抓住了殷清歡的衣領:“別和老孃打啞謎,你到底是什麼來路?”
不等殷清歡說話,紅衣女鬼又喊道:“怎麼可能?你沒有心跳?”
“拜託,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粗魯?不這麼......流•氓?就算做鬼也要做一隻講文明懂禮貌、有道德有節操的好鬼 啊!”殷清歡皺了皺好看的秀眉,將紅衣女鬼髒不拉幾的鬼爪子從自己的胸前拂去。
那紅衣女鬼似乎沒有提防,被殷清歡一拂竟然倒退了幾步。見她輕輕的就將自己的動作化解,紅衣女鬼解驚訝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殷清歡理了理被她拽皺的衣服:“說話就說話嘛,幹什麼動手動腳的?至於我嘛........不就是來帶你回去的人嗎?額,確切的說應該是帶你回酆都的鬼。”
“你是鬼差?”紅衣女鬼疑惑的問。
殷清歡誠實的搖了搖頭:“你想多了,我和你一樣,只是一隻女鬼而已。”
沒錯,紅衣女鬼眼前的殷清歡也是一隻女鬼,和紅衣女鬼不同的是她是一個聰明美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有道德有節操,而且還有着千年道行的女鬼!
“如果你非得知道我的身份才安心的話,那我只能說我勉強算是一個臨時鬼差。”雖然此時如果殷清歡承認自己是鬼差的話會省去很多麻煩,沒準這個紅衣厲鬼一害怕就乖乖的讓她用鎖魂索鎖了自己然後老老實實和她走。
可是殷清歡做鬼也是很講究原則的,有道是飯可以亂吃,話卻絕對不可以亂說,出家人不打誑語,雖然殷清歡沒有出家也不能打誑語。幼兒園的老師也說過,說謊的孩子會被狼吃,就算不被狼吃也會長長鼻子的........
知道殷清歡不是鬼差,紅衣女鬼又揚巴起來了:“不是鬼差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殷清歡自信的說:“就憑我是殷清歡。”
“殷清歡?閻王的乾女兒?”紅衣女鬼帶着幾分驚訝的問道。
殷清歡露出了一個笑臉:“看來你聽說過我。”
“以前活着時就常聽人們說什麼有錢能使鬼推磨,我還不信。如今看來果然是真的,就連這酆都都流行起乾爹門了,這個世界真是徹底腐敗了。”紅衣女鬼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