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婆大人最大,老婆說睡覺就睡覺。”鍾子謙又戀戀不捨的在殷清歡臉上親了親才細心的給她掖好被子連人帶被的摟在了懷中。他知道殷清歡雖然不用睡覺但在陽間使用法術後卻需要調息的,不然靈力便會因爲損耗過多而補不上來。
夜,很靜很靜,只能聽見鍾子謙強健有力的心跳聲,似乎在訴說着千年的離別之情.......
“清歡........清歡........”
殷清歡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停的呼喚她。這是怎麼回事?她明明記得自己躺在鍾子謙的懷抱裡的啊?怎麼到了麼個看不清地點,摸不着方向的地方呢?
“清歡.........清歡..........”那個聲音又在喊她。
殷清歡看了看四周,有點膽怯的問:“誰啊?誰叫我啊?”
“清歡,是我,我是心凝。”
殷清歡皺了皺眉頭:“心凝?”
“對,我是心凝啊。我現在在你的夢境裡,但是我不能到你那邊去,你繼續往前走就能看見我了。”
殷清歡聽她說完,嘴角上揚毫不猶豫的邁步向前走去,因爲她可以確定她聽到的那個聲音確實是屬於她在酆都城的閨蜜心凝的。
可是當心凝真的出現在殷清歡的面前時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牛頭和馬面用鐵鏈拖拽着一個披頭散髮、面容憔悴的少女。她身上的白衣已經被血跡染紅,斑斑點點的好像是紅色染料廢棄的畫布,顯然是受過了大刑。纖細的手上和腳上都被鐵鏈緊緊鎖着 ,除了臉上的那一抹讓殷清歡熟悉的笑容以外實在已經認不出她來了。
“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呢?”殷清歡傷心的撲到了心凝身邊,用手不住的撕扯着鐵鏈,妄圖將它們打開。
心凝搖了搖頭:“沒用的。清歡,這是專門對付地府惡鬼的寒鐵鏈,除了閻王誰都打不開的。”
殷清歡憤怒的看向一旁的牛頭馬面:“爲什麼?你們爲什麼這麼對待心凝?她一個弱女子能犯什麼滔天罪行值得動用寒鐵鏈?”
牛頭看了一眼馬面,爲難的對她說:“清歡,我們也是秉公辦事,請你不要爲難我們。”
想起今夜在鬼門門口看見那個男鬼和鬼差只見的事,殷清歡氣不打一處來:“秉公辦事?少來了,你們是不是也收受了賄賂來陷害心凝?”
馬面被嚇得瞬間臉又長了許多:“哎呦我的小姑奶奶,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啊。我們有幾個膽子敢接受賄賂啊?”
牛頭也面帶乞求的說: “清歡,你就別爲難我們了,我們哥倆也是聽命行事,帶心凝見你一面後送她去枉死城。”
“枉死城?”殷清歡聽到這三個字臉色當時就變了:“那裡冤鬼無數,怨氣滔天,鬼魂之間多是倚強凌弱,心凝到那裡不就是........”
牛頭馬面也只是偷偷看了殷清歡一眼不敢說話,想當初在酆都城的時候他們可沒少讓他整治,現在見到這小魔女發飆真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心凝用帶着手銬的手握住了殷清歡的手“清歡,不關他們的事,是我犯了錯,閻王大人開恩讓我今夜來見你最後一面,以了結了我的心願。”
“不行,我要回酆都去見乾爹。”殷清歡說完便要念動咒語,可是心凝卻死死拉着她不放。
殷清歡焦急的說:“你鬆手啊,心凝,難不成你真要去枉死城受罪啊?”
心凝看着殷清歡的臉搖了搖頭:“沒用的清歡。我知道閻王她疼你,可是我做的事就是閻王他老人家也不敢輕易赦免。”
殷清歡不解看向心凝:“你到底做了什麼?讓閻王爹爹對你如此嚴懲?”
心凝咬了咬嘴脣:“我偷了判官的生死簿。”
“嘶......”殷清歡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實在沒有想過心凝的膽子會這麼大。就如孟婆婆說的,那生死簿記錄的是天機,泄露天機那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她也只是敢想想而已,可是隻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眼前這嬌嬌柔柔的心凝卻把她這想法坐實了。
殷清歡不敢置信的看向牛頭、馬面。
馬面用手搥了搥身邊的馬面,馬面一副豁出來的模樣:是這樣,今天晚上鬼門關閉後,心凝帶着幾罈好酒找到判官大人,說是感謝多年照顧,要請他喝酒。
判官大人一看好酒酒癮上來了,便喝了起來。大概喝了兩壇吧,判官大人感到有些醉意便在桌子上小寐了一下,結果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心凝在翻看生死簿。
此事重大,判官大人便用判官筆將心凝定住帶到了閻王殿。”
殷清歡聽完前因後果,氣的直跺腳,看着心凝喊道:“你呀,你呀,你偷生死簿幹什麼啊?那凡間也沒有什麼讓你可留戀的啊?”
心凝轉頭看向身邊的牛頭馬面:“牛哥、馬哥,你們能不能到那邊先休息一下,我和清歡最後說幾貼心句話就走。”
牛頭馬面互相看了一眼:“這.......恐怕不好吧?”
殷清歡眼睛一厲:“什麼好不好的?怎麼兩個大男人聽兩個女人說話有癮啊?都給我滾一邊去,我現在煩着呢,都別惹我!”
牛頭馬面不敢做聲,耷拉着倆個大腦袋到一邊兒等着去了。
殷清歡見牛頭馬面走遠了,對心凝說:“好了,有什麼你說吧。”
心凝莞爾一笑:“清歡,估計這次一別我們往後不會再見了,你一定要自己多保重。這人世間人心險惡,人的話比鬼的話還不可信。你可要擦亮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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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清歡見她這個時候還如此關心自己,心裡更難過了:“你倒是告訴我,你到底爲什麼要偷看生死簿啊?”
心凝將頭轉向一邊輕聲說:“清歡,你說的不對,凡間也有我留戀的人。”
殷清歡愣住了:“凡間有你留戀的人?你說胡話呢吧?”
不是殷清歡不信,要她相信心凝這話實在是有些困難。
雖然心凝來酆都城的時間比殷清歡早上百年,可是殷清歡見到她時她只是一個嬰靈,就是那種還沒有出生就別打下的胎兒。也不知她有什麼樣的機緣,竟然能以一個嬰兒的力量從化血池中爬了上來,剛好遇見了殷清歡。
殷清歡看見混身是血的心凝很同情,便用自己剛剛修煉的百年靈力救了心凝,結果就是心凝在她的面前從一個嬰兒變成了一隻女鬼,就連名字都是清歡爲她取的。而清歡卻失卻了所有的靈氣,直到三百年後,清歡纔將失去的靈氣再次修復回來。
所以基於這樣的過往,很難讓殷清歡相信心凝在凡間還有所留戀。
心凝低下頭:“我沒有說胡話,我只想和你說說心裡話,你知道我是個怨嬰,像我這樣的本來是長不大的,甚至永遠都呆在化血池中,直到被化成那鮮紅的血水。
是你不惜用自己的靈力把我變成了女鬼,雖然我還是永世不可以投胎但卻可以平靜的生活在酆都城。這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怨氣還在。我經常也會想,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我的父母不要我?都說虎毒不食兒,他們爲什麼要將我拋棄?我不甘心,所以我就想從判官的生死簿上看看當初發生了什麼。”
殷清歡嘆了口氣不能說話,她的腦海中,出現的是第一次見到被自己修復好的心凝的樣子........
那天她才靈力耗盡的昏迷中醒來,想去看望閻王乾爹。在去往書房的路上看到閻王殿裡蘆葦盪漾的小湖。
玩心大起的她就走到了湖邊,這時她才發現湖面上多了一條小船,船上站着一個白衣素服的年輕姑娘。
這一切讓她便想起了詩經裡的一首詩,忍不住輕聲唸了出來: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她的聲音,讓那姑娘轉過頭來一臉的驚喜:“清歡,你醒了?”
“你是.......”殷清歡不記得閻王殿了除了她還有其他女孩。
少女嫣然一笑:“怎麼不認識了?我是心凝啊。”
“心凝?那個小不點兒?怎麼就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變的這麼漂亮了 ?”殷清歡實在沒有想到那個渾身是血的小胎兒竟然會變得如此美麗。
心凝將船撐到了殷清歡身邊:“眨眼?你這眨眼的時間可夠長的了,都三天三夜了。不過我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那上百年靈力的功勞。我要好好感謝你,要是換成別的鬼可捨不得呢。”
殷清歡也笑了:“有什麼捨不得的?靈力可以在練嘛,千金散盡還復來。”
“你想的可真開。不過,好鬼有好報,一會兒你有新鮮的魚湯喝了。”心凝拿起身邊的小竹簍上了岸。
殷清歡脣角上揚:“我現在多了一個美女閨蜜,還有魚湯喝,真是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