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節後,姜長寧就讓筱春出了趟宮,讓她找人去查朝雲和趙惜芳是否有關聯。
底層的女子,想要攀高枝,正常。
但一般情況都是攀夠得着的,頂枝可不敢想。
朝雲不僅敢想,還付之行動,怎麼瞧都不太正常。
再者,朝雲的美貌,那些宮女爲什麼要在宮裡宣揚?這其中若是沒有貓膩,那就奇了怪。
以朝雲的身份和地位,她接觸不到宮中的人,幫她的人,會是誰呢?
姜長寧腦海裡冒出來的第一人就是趙惜芳,直覺這東西很玄乎,不過查查也無妨。
幾天後,筱春和秀蘭一個宮外,一個宮內,都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接到宮中詔書後的第二天,朝雲身邊的婢女見過一位姓趙的公子,奴婢查了一下,有可能是豫王妃的二哥。”筱春說道。
秀蘭則道:“朝雲找的那個宮女,先前不是在甘棠宮當差的,是臨時調過去的,奴婢查到,她特意找管事的送了禮,奴婢讓冬去派人將她拿下了,正在審問。”
姜長寧輕笑一聲,她的直覺還真的挺準,還真是趙惜芳在搗鬼啊。
第二天早朝,宣治帝隨便找了件事,訓斥了豫王一頓,並道:“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爲?”
“男人在外太辛苦,回到府中,說話衝了點,你做妻子的該溫柔體貼。”趙母說道。
在大秦,若是她這位國母,同時賞賜《女誡》和戒尺給一位命婦,基本上就是在明示此婦婦德有虧。
“裝什麼糊塗,宮裡都賞了你《女誡》和戒尺了。”
子嗣艱難是趙惜芳最沉重的痛,被豫王刺的心絞痛,脫口而出,“早知你是這樣的廢物,我當年就不該嫁給你。”
姜長寧眼波微動,看來朝雲一事,只怕他也知道了,笑道:“明兒我就把東西賞給豫王妃。”
趙家早就失去跟豫王掰手腕的能力,又如何能爲趙惜芳撐腰?
最重要的是她買通穩婆,害得宋宜柔一屍兩命的把柄,在豫王手中。
“把證據收集齊了,我呀,要告御狀。”姜長寧不太明白趙惜芳爲什麼要這麼做,但不妨礙她回擊。
相罵本無好言,再加上夫妻倆早就對對方不滿,現在又在氣頭,兩人吵起來,嘴裡沒一句好話。
豫王夫妻吵架的事,太妃雖嚴禁外傳,但趙惜芳頂着被打腫的臉回孃家的事,沒有遮掩,這事還是傳揚了出去。
訓斥後,還罰俸三月,責令他停職回家自省一月。
只是姜長寧這御狀沒告成,這天晚上,宣治帝對她道:“明兒,你賞賜豫王妃一本《女誡》和一柄戒尺。”
“怎麼了?”姜長寧問道。
豫王瞪大了眼,擡手就給了趙惜芳一耳光。
反正說來說去,就是趙惜芳不好,氣得趙惜芳一甩手,就想要回王府,偏生這時豫王打發的人送了一車東西過來。
趙家人一合計,趙父、趙老大先去找豫王談談。
趙家衆人臉色一變,這跟休妻的區別就只差一紙休書了啊!
豫王還在氣頭上,把人送回去,怕是府門都進不去。
德王拍拍他的肩膀,“老弟啊,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爲?這句,你還沒聽明白嗎?”
“你好意思和皇后娘娘比,你連兒子都生不出。”
“你這沒頭沒腦的,衝我發什麼火?”趙惜芳更大聲地吼了回去。
散了朝,豫王很不解地找到德王,“陛下一向賞罰分明,我犯了那樣一個小錯,按理說,陛下罰了我的俸,就不會讓我停職自省了,這其中必還有我不知曉的情況,你幫我分析分析。”
直到有下人見兩人實在鬧得太過份,請來了太妃,才終止了這場吵架,但很顯然夫妻已然反目成仇了。
“我打你不知所謂,皇后娘娘的名諱,也是你能隨口喊的嗎?”豫王怒問道。
趙惜芳嘴硬地道:“我什麼都沒做,誰知道姜氏發什麼瘋?”
趙惜芳回孃家是爲了尋求孃家給她撐腰的,可是她忘記了,趙家最大的底氣文和郡主已離世了。
“王爺說了,王妃是孝女,一心想在父母膝下承歡,王爺體諒王妃一片孝心,特許王妃回孃家小住,陪在父母身邊盡孝。”
趙惜芳聽這話不樂意了,“我怎麼就不配了?我難道還比不過姜氏那一介孤女?”
姜氏!
“要不是你蠢,現在坐在那個位置的人就是你,我想怎麼喊姜氏就怎麼喊姜氏,何至於被她如此羞辱!”趙惜芳把《女誡》和戒尺甩到豫王面前。
趙惜芳被他打得有點懵,愣了片刻,才尖叫道:“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我父母都不曾打過我。”
豫王怒極反笑,“這話該本王說纔是,早知你如此愚蠢無知,我纔不會娶你。”
他氣極敗壞地回府,找到趙惜芳,“你做了什麼?”
豫王若有所思,等他得知皇后娘娘賞賜了趙惜芳一本《女誡》和一柄戒尺後,他頓悟了,敢情他是被他那位好王妃給連累的啊!
甚至在知道她和豫王吵架後,趙母皺着眉道:“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沒有一個人詢問她臉上的傷是否要緊,趙惜芳既然難過,又覺得委屈,還很生氣,“誰想跟他吵啊,是他找我麻煩。”
她的兄嫂雖沒責備她,卻也道:“夫妻間,相互體諒,有話好好說,沒必要起爭執。”
趙惜芳氣呼呼回孃家告狀去了,豫王得知後,道:“她愛往孃家跑,就讓她在孃家住着不要再回來了,王府廟小,供不起她那尊大佛。”
豫王驚呆了,他從未想過他的王妃還有這野望,哂笑一聲,“就你也配母儀天下。”
“手伸得太長,事管得太寬。”宣治帝淡然道。
趙父則詰問她,“身爲女子,怎麼能跟夫君吵架?”
“你呀,就先在家裡暫時住下吧。”趙母看着曾經爲之驕傲的女兒,直搖頭。
宮裡姜長寧得知此事後,自語道:“已經鬧成這樣,似乎不用我再添磚加瓦,我還是旁觀看戲吧。”
至於朝雲,不過是顆已用過的廢棋,不管是宣治帝和姜長寧,還是豫王和趙惜芳,都沒有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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