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大咧咧的坐在皇子王爺的位置上,隨手把跟在自己身後的陸天養拽坐在自己身邊。
周圍的皇子王爺面露驚訝,齊王按住陸天養的胳膊,介紹:“他是本王心腹愛將,也是本王的兒子。”
隨後齊王指了指周圍的兄弟,“他們都是你叔伯兄弟,一會兒本王帶你同他們喝兩杯。”
陸天養瀟灑的安坐在齊王身邊,舉起酒杯向把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人虛敬了一下,仰頭喝光美酒,餘光掃過阿九,見阿九抿着小嘴,他脣邊噙着一抹笑意,行事越發的恣意放縱,宛若他本來就該坐在此處。
“齊王。”長公主面色陰沉,“胡鬧也得有個限度。”
齊王揚起劍眉,“怎麼是胡鬧?同兄弟們說明狀況,省得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嘛,侄子這輩子沒別得念頭,就是忍不了天養被人欺負。以後若是再有人說不知道天養身份而虧待他,侄子也可名正言順得爲兒子出氣。”
成國公陸江低頭盯着自己一雙手,昭華郡主眉頭緊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息,轉頭看向陸凌風的目光中透着擔心,陸凌風向昭華郡主揚起笑臉,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小聲同身邊的勳貴子弟說話。
他沒受到陸天養的影響,昭華郡主暗暗放心了不少。
阿九沒空看昭華郡主一邊,發現蠻族王子……越發的拘謹,甚至都不敢同陸天養對視,不覺莞爾一笑。
“陛下駕到。”
神武帝走進大殿,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山呼萬歲。
“平身。”端坐在龍椅上的神武帝擡手叫起。
衆人起身重新落座,神武帝居高臨下的瞪了齊王一眼,顯然對齊王把陸天養留在身邊很不滿。
齊王臉皮一向很厚,毫不在意的舉杯張羅,“兒臣敬父皇,祝帝國永昌,萬邦歸順。”
“帝國永昌。”
尚存的武將齊齊符合齊王,亦有開國勳貴捧場,自從齊王歸京後,他們的日子好過不少。
有則消息在私下流傳,說是齊王把陸閻王從錦衣衛拽出來的,沒有陸閻王在,錦衣衛北鎮撫司也不像以前可怕了,勳貴們自然而然會給齊王面子。
神武帝含笑點點頭,“算你有心。”
“兒臣一貫孝順,忠於帝國。”齊王犀利的目光環顧四周,“只是某些人,兒臣端着父皇您給的飯碗,做了賣國的事兒。”
果然膽子大,阿九默默的爲齊王點贊。
太子等人臉上熱辣辣的,曉得是因和親鬧得,太子只能端着長兄的架子,“四弟,國宴時容不得你放肆。”
“國宴?是國宴?”
齊王狐疑得看向身邊的陸天養,嗡聲嗡氣的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陸天養擡頭看了蠻族王子一眼,嚇得阿玉王子手中的酒杯撒了大半,顯然當年陸閻王給他留下過極爲深刻的印象,也不怪他……把他推上王子寶座的陸天養在蠻族翻雲覆雨,陸天養能幫自己,阿玉王子從不懷疑陸天養把自己從王子寶座上搞下去。
“原本是陛下設宴,順便讓蠻族王子感受帝國的強盛和富庶。”
“你不說明狀況,我聽太子殿下的語氣似專門給蠻族王子設得國宴。”
齊王點點頭:“原來是讓他長長見識啊,是該讓他明白帝國的威嚴,以後他回到蠻荒之地也多些談資。”
趾高氣昂的擡手指着蠻族王子,齊王輕蔑的建議:“你完全可以吹噓自己是見過世面的。”
蠻族人很氣憤,實話說齊王雖是勇猛彪悍,在疆場上硬碰硬的話,蠻族人未必會輸給齊王,然而蠻族王子卻阻擋蠻族人,原因就在於給齊王倒酒的陸天養不好對付。
他可以對抗齊王,但想贏陸天養太難了,而且他已經感受到陸天養的威懾,此時一旦他同齊王起衝突,以後的事就很難說了。
蠻族王子操着怪異的腔調,“小王仰慕中原許久,因此纔會來求娶帝國帝女爲正妃。”
“求親?!”齊王扔下酒杯,“你可真敢想,怎麼非讓本王命天養取走你腦袋才明白,別說帝女,你連普通的帝國女子都配不上。”
“齊王!”太子威嚴得喝止齊王,和親是太子一手操辦的,齊王不給蠻族王子麪子,就等同於眼中沒有他,“你再放肆的話就滾出去,和親之策是父皇同朝臣商量後定下的國策,你有何資格質疑父皇?”
“朝臣?”齊王詭異的說道:“站出來給本王看看,是哪些人不是爹媽養的畜生!”
神武帝差一點一口酒噴出來,咳嗽兩聲,並板着臉龐,對齊王方向皺了皺眉頭,太子等人看後心底略有底氣。
長公主道:“國宴上講究規矩禮儀。”
沒等長公主說完,齊王理直氣壯的說道:“本王禮儀從小就是姑父教的,姑父說過,非我族類,必有異心,對蠻族就不能太客氣,講禮儀他們聽不懂,不如拳頭好用,而對賣國賊叛徒、漢奸更不能客氣,他們比蠻族還可惡。”
“……齊王……”長公主滿臉通紅,手背微微輕顫,有苦有委屈都說不出。
阿九挺同情一樣反對和親的長公主,只是爲了顧全大局,長公主只能對和親不反對,不贊同。
神武帝都沒忘記開山王的遺言,長公主怎麼會忘?
“齊王別把別人的容忍當做對你無可奈何。”昭華郡主目光鋒利,“不是隻有你能打敗蠻族,若沒帝國的支持和舅舅爲你籌備的兵源,糧餉,你一個人能抗衡蠻族?就算陸天養天縱之資,一個人抵百人,況且也不是沒人能同他相比。”
齊王不甘示弱,“比得過我兒子的人不是沒有,昭華你兒子是沒機會了。”
“帝國風俗好武,善戰,今兒國宴,不如讓他們較量一番,助興如何?”
“成國公世子,你敢嗎?”
被點名的陸凌風起身,對神武帝躬身行禮,轉向叫囂的齊王,從容不迫的說道,“比武較量是小技,疆場拼殺才是本事,武藝上,本世子自愧如不陸兄,以後再疆場上再比拼吧。”
他的話有禮有節,不會給人畏懼怕輸的感覺。
阿九同姜氏說了一句,“挺聰明的,在疆場上他比陸師兄。”
姜氏暗自琢磨該讓阿九出嫁了,雖是捨不得,可阿九已經都已經偏向陸天養……對自己一家有過大恩陸天養,姜氏還是贊同的。
“昭華郡主……來信提醒過我。”
“娘。”
“你和你爹看好的人選,我不會反對。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陸天養是怎樣的人,對你如何,對咱們家如何,我心裡是有分寸的。”
姜氏不會相信昭華郡主,可昭華郡主對陸天養的反感打壓也讓她暗自生疑,顯然昭華郡主並非衝着齊王。
突然姜氏見到齊王的大嗓門,“就是在疆場上,你也比天養,他十六歲就爲本王征戰,蠻族王子想必深有體會。”
蠻族王子只能站起身道:“陸將軍勇武,小王佩服。”
“聽聽,父皇,天養立了不少的戰功的。”
“嗯。”
神武帝點點頭,“朕曉得他是難得虎將。”
“您不準兒臣請立他爲齊王世子,可您總不能不封賞他,讓邊關的將士寒心啊。”
“他不是棄武從文,要什麼封賞?”長公主頗爲不悅,“莫非沒有封賞就不爲帝國征戰?只求好處封賞,還做得了將軍?”
“姑姑,您這話說得狗屁不通!”
齊王拍桌而起,“陸凌風什麼都不做就是成國公世子,天養領兵交戰多年,屢立戰功,父皇不給封賞說得過去嗎?棄武從文說明我兒子爭氣,文武全才,每次科舉都有身上有爵位的考生,帝國可沒規定,有爵位的人不得參加科舉。”
長公主盯着齊王良久,“老四,你要同我繼續擡槓下去?”
“是姑姑總是看不慣天養,蓄意抹殺天養的戰功,您這麼做是對姑父當年定下因戰功封爵規矩的踐踏。”
無論今日誰跳出反對,齊王一定要爲陸天養爭到應有的地位。
那日在宮門口碰見懷王妃後,回去齊王想了不少,義子封王或是此時就定下齊王世子顯然不現實,他不懷疑陸天養有中狀元的本事,可眼下陸天養的地位的確低了點,阿九將來會受委屈,何況齊王不願阿九在姐妹中間位份太低。
齊王梗着脖子,“姑姑百般阻撓,您就不怕姑父他老人家晚上找你?”
“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聲,朝臣不是壓抑咳嗽,就是擡眼看齊王,亦有人悄悄的看神武帝和長公主。
“混賬!”神武帝把酒杯扔到齊王頭上,“放肆,大膽。”
“兒臣是爲姑姑着想,姑姑一定很想姑父,好不容易盼來姑父的英靈,結果……姑姑被姑父訓了一頓,姑姑心裡一定很難過。”話語已轉,齊王一臉真誠,“倘若姑姑遵從姑父爲帝國留下的法規,想來姑父一定會經常來看姑姑,依然愛慕着姑姑。”
阿九聽後後背隱隱泛着涼氣,爲給陸天養封爵,齊王真是蠻拼的,別人比阿九好不了多少,把早已逝去的開山王說得活靈活現,誰不膽寒?誰不有見到鬼的驚悚感?
神武帝道:“皇妹息怒,別同老四一般見識,他一慣沒頭腦,膽子又被朕養大了,妹夫……總不會爲這點事同你過不去。”
阿九看了看神武帝,又看看齊王,這兩位不愧是父子,真是有默契,可憐的長公主被父子聯手氣得吐血。
“臣再同因戰功冊封陸天養。”
姜首輔突然站出來,躬身道:“戰功屬實的話,陛下應該給陸天養封爵。另外臣還想糾正太子殿下方纔不妥之處。”
太子楞了一下。
“您方纔說和親是陛下和朝臣商量定下的國策。”姜首輔挺起胸膛,“不知太子殿下此言從何處而來,臣怎不知陛下同朝臣商量和親?還是陛下……您越過內閣同其餘大臣商量過?”
別看姜首輔儒雅,然在神武帝面前說話一向耿直,強勢,堅持己見,絕不會媚寵附和神武帝。
神武帝半垂眼,就不同姜首輔對視。
太子坐立不安,“這個……這個……”
“陛下許是找人商量過,但臣絕不在此列。”姜首輔一道目光讓眉開眼笑的齊王老實了不少,齊王后退了半步,“首輔……”
“臣也要說齊王殿下兩句,尚未弄明白狀況不可人云亦云,以偏蓋全。齊王殿下,不是隻有您一人肯維護帝國。朝臣大多不會贊同和親,史書上記載過有和親的朝代,大多是迫不得已,如今帝國繁盛,蠻族王子若是仰慕帝國,陛下完全可以在帝都賜你府邸,容你留在帝都,王子若是做了帝國人,自然可以求娶帝國女子。”
姜首輔淡淡的說道:“帝國爲禮儀之邦,只對真誠的友人有禮,倘若有人借和親侮辱帝國,我雖是文臣,亦敢持刀維護帝國尊嚴。”
齊王輕輕捅了捅陸天養,“說得真好,可是你將來有難了,有這麼個外祖父……嘖嘖。”
難怪同長公主抗衡多年不落下風,齊王纔不信姜首輔贊同給陸天養封爵沒有私心,姜首輔只有阿九一個外孫女,也只有陸天養一個外孫女婿。
疼愛阿九之心,姜首輔不比任何人差。
雖然姜首輔在說齊王和蠻族王子,啪啪啪的,太子的臉都像是被打腫了一樣。
“父皇。”太子求助神武帝,“兒臣只是……認爲和親是件解決紛爭,教化蠻族的好事,也被蠻族王子的真誠打動,兒臣不敢有任何的私心,以及背叛帝國和您的心思。”
好在太子聰明得沒有提起神武帝對和親之策的默許縱容。
神武帝道:“和親暫且放下,朕一會同首輔內閣再仔細商量。”
大殿裡曾經贊同和親的大臣面若死灰,一個個耷拉着腦袋,以後只怕前程不會太好了,被齊王點名罵爲賣國賊,畜生,他們哪還臉面出現在朝廷上?
“陸天養戰功赫赫,輔佐齊王牧守邊疆有功,朕按軍功封他爲忠勇伯。”
“多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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