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答應馮程程的事告訴給了女鬼,女鬼聽完之後,怒氣減輕了不少,似乎平息了對我的敵意。
“要是你真的能把兇手繩之以法,也算是幫我報了仇。”女鬼無奈的語氣當中帶着請求。
“你叫什麼名字,到底怎麼死的,爲什麼會出現在這水塘裡?”我想先要弄清楚女鬼的身份。
女鬼不再仇視我,說話也平靜了很多:“我叫韓玉英,原本也生活在附近。有一天晚上,我上夜班回家,一個人突然從路邊跑出來,還沒等我有反應,他就把我打暈了。他挖了我的眼睛,最後把我推入到水塘裡。我怨氣難消,最後依附在虎紋蛙的身上,想着有一天能夠報仇雪恨!”
怪不得他們幾個人吃了虎紋蛙之後,臉上不僅長了黑斑,眼睛還出現了問題,全都是韓玉英的怨氣所致。我的方子治不好這些人的病,也是因爲韓玉英的怨氣未消。
趙南天用高價從黑市上買來特效藥,治好了他和沈昌樹的眼睛,還以爲自己以後就能高枕無憂。不曾想,福兮禍之所依,最後不僅沒能保住眼睛,甚至還搭上了性命。
“馮程程給我說過,害死她的人是說普通話,還有口臭,後背上長着一個疙瘩。”我看向韓玉英,希望她給我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
“這些我都記不得了,但是那天我清楚的看到,那個人的左臉上有一個刀疤,非常明顯。”韓玉英十分認真的對我說道。
刀疤?我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了一個殺人惡魔的形象。我壯起膽子問韓玉英:“如果我找到了兇手,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你的怨氣能否消失,不在這裡遊蕩?”
韓玉英毫不猶豫地說:“當然,只要害死我的人得到懲罰,我又何必在人間做一個孤魂野鬼?”
“好,那咱們一言爲定。我絕不會讓惡人逍遙法外,但願你也能早日轉世投胎。”我鄭重其事的對她說道。
“忘了告訴你,那個姓鄭的光頭之所以夜裡跳樓身亡,並不僅僅是夜行症,而是他吃了貓頭鷹之後,又吃了虎紋蛙,所以纔會有此一劫。”韓玉英說起了鄭光頭,我又是吃驚不小。
她的話音剛落,孫曉燕的聲音就在我身後傳來:“大膽的女鬼,還敢現身,看我現在把你……”
“等等,她對我沒有惡意。”我一擡手,阻止了孫曉燕。
韓玉英看了我一眼,轉身消失在了水塘當中。孫曉燕走到我身邊,見我平安無事,也長舒一口氣。
我們回到住處,吳二秀正在給錢胖子喂藥,見我走進來,激動不已。
“承祖,你回來了?!”吳二秀站起身,似乎想擁抱我一下,看到我身後的孫曉燕,卻只是兩隻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回來就好,我們都在爲你擔心呢。”
錢胖子也趕緊站了起來,擡起手摸索着,我趕忙拉住了他的胳膊。錢胖子當即就哽咽了起來:“承祖,都怪我,都怪我當初沒聽你的話……”
“好了,一切都會很快過去。胖子,你的眼睛也會很快好起來,你要相信我,不要灰心,更不要自我放棄。”我這樣說着,也暗自下定決心,要把挖人眼睛的惡人找到!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來到了公安局,把兇手的特徵告訴給了警察:說普通話,口臭,後背有疙瘩,臉上有刀疤。
朱元彪聽到我提供的線索,有些疑惑的問道:“葉醫生,你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要是我說是兩個女鬼告訴我的,他肯定不相信,便只好撒謊說道:“我們隔壁村有一個女人被人挖眼死掉了,有人看到過嫌疑人的樣子;後來,趙南天給我看過特效藥,我懷疑裡面的成分和人的眼珠有相似之處。兩個事情聯繫在一起,我想售賣特效藥的人應該就是兇手了。”
“嗯,有些道理。”朱元彪皺了皺眉頭,認真想過之後,便立刻做出了安排:“讓人馬上按照葉醫生提供的嫌疑人相貌特徵進行排查。根據趙南天經常出入的場所,我們認定兇手應該就在雙河縣。”
兇手竟然就在我們身邊?看來他還想要繼續作案,畢竟一對正常眼睛製成的特效藥能賣出將近二十萬的價格,哪怕是馮程程這樣雙目失明的眼睛,也能賣出十幾萬的價格。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兇手對雙河縣比較瞭解,上次連續殺害馮程程和韓玉英,都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想必他的膽子也越來越大,試圖在對第三個人動手。
警察們忙着尋找兇手,陳夢卻跟隨着警察進行追蹤報道。這次可是一個大新聞,她當然不會錯過。
我提醒吳二秀和孫曉燕:“你們兩個人出門的時候千萬要小心,根據兇手的作案特點,他會對年輕女性下手,說不定你們就會成爲他的目標。”
“承祖哥,你就別在這裡嚇人了。我和二秀姐輪流照顧胖子,哪裡會遇到什麼挖人眼的變態?”孫曉燕不以爲然的說道。
吳二秀也笑着說道:“現在滿城的警察都在找他,他還敢在這個時候作案,不是自投羅網嗎?”
她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我心裡總是忐忑不安,總覺得兇手就躲在某個地方看着我們,注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三天過去了,警方毫無進展,甚至用上了秦濤帶來的市森林公安局的警察,就差把雙河縣掘地三尺,依然沒有找到符合條件的人。
爲了更進一步瞭解案情的動向,我特地請蔣婷婷出來吃飯——相比於其他人,我更着急兇手能否被快點抓到。我答應了馮程程,也對韓玉英有所承諾,這還關係到錢胖子的眼睛能否儘快好起來。
我沒有直接去找朱元彪,那是怕他心生厭煩,畢竟我只是一個小中醫而已,過多詢問警察的事,確實不合適。
蔣婷婷和陳夢相識,我們私交不錯,還是一位警花,向她打聽,那就方便多了。
“縣裡面說普通話的人本來就不多吧,再同時具備口臭,而且臉上有刀疤,後背有疙瘩,全縣排查一遍,我相信嫌疑人不會超過十個。”我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蔣婷婷搖搖頭,嘆氣說道:“你要是這樣的想,那就太簡單了。兇手又不傻,他肯定藏在了一個不爲人知的地方,不會輕易拋頭露面。排查工作最是耗費人力精力,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兇手成爲漏網之魚。”
“那可怎麼辦?一天不抓住這種人,雙河縣的老百姓就會多一分危險。”我不免有些着急,手心都滲出汗來了。
我們正說着話,一個長相醜陋的乞丐,彎腰駝背,端着碗來到酒店門口,希望酒店老闆還有我們這些顧客能給他一些錢。
然而,有同情心的人還是少數。酒店老闆讓兩個服務生把乞丐向外趕,我連忙站起身,拿出零錢,給了他一些。
“你這臉上是燒傷嗎?”我見他一邊臉上慘不忍睹的傷痕,忍不住問道。
這是作爲一個醫生的職業習慣,看到別人有傷病,就會多嘴問上兩句。可我問過之後就後悔了,說不定這會碰觸到他的傷心事。
乞丐看了我一眼,然後嘴裡嗯嗯的搖着頭。我終於明白,他還是一個啞巴,說不出話來。
“拿着吧,這些錢夠你吃些東西了。”我把錢塞到他手裡,只是一瞬間,他身上傳來一股徹骨的涼意。
我下意識縮回了手,而他似乎也有些緊張,忙不迭的拿過錢,快速離開了。
“沒想到,你還挺有愛心的啊。”蔣婷婷走過來,笑着說道。
“有問題,那個乞丐有問題。”我本能的說道,買單之後,就一直跟在了乞丐的身後。
蔣婷婷追上我,一臉不解的小聲問我:“喂,你這是怎麼了,這乞丐哪裡不對?”
我做出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沒有回答蔣婷婷。蔣婷婷會意,和我一起跟在乞丐身後。
乞丐走路的速度很快,他途中沒有在任何一家商店停留,直接走出了縣城,向人煙稀少的郊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