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回墨家吧。”守在一旁的墨渠,無奈的說道。
龐子豐看着深受重傷的皇甫影,癱瘓在牀上動彈不得,包裹的大腿顯得格外刺眼。作爲一名漢末的職業刺客,失去了行動能力,無異於失去了一切。可龐子豐還不想讓他回去,在內奸沒有找出來之前,他不會信任任何人,尤其是墨渠的提議,讓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能否讓他回去。
見龐子豐沉默不語,墨渠蒼白的臉色突然有了點微怒,壓抑住內心的不解,問道:“皇甫影已經沒有了任何戰鬥能力,既然龐大人把他當作兄弟,就應該讓他回去墨家好生靜養,我墨家有精通醫術的神醫,可保他身體無礙。龐大人下一步的計劃,是偷襲北平,這需要長途跋涉,就他這個樣子,不是累贅嗎?老夫懇請大人放他回去吧。”
龐子豐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行,只要我龐子豐活着,就不會讓他在受傷。”
墨渠須白的長鬍子爲之一振,激動的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個分貝:“龐大人!現在皇甫影的大腿,已經傷及脛骨,你難道看不到嘛!如果不回去修養,怕是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既然龐大人口口聲聲的稱呼他爲兄弟,爲什麼不願放他回家,繼續在部隊,只會讓他的傷情更加嚴重。”
龐子豐也絲毫不動怒,靜靜的坐在牀前沒有任何動作,衆人不知道他是一宿沒睡累的,還是硬壓着怒火。顯然墨渠的語氣,已經完全衝撞了他。
“龐子豐!”墨渠直接直呼其名,不客氣的說道:“我至今都不明白,爲什麼矩子爲什麼一定要幫你,皇甫影是我們墨家刺客的首領,卻爲了你出生入死的戰鬥。可你呢,卻不肯讓他回去,老夫不客氣的說,你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而已,表面上說什麼仁義道德,天下相愛,可實際上呢,搞的濟城雞犬不寧。你以爲老夫不知道你開放官倉給災民施粥的用意嗎,不就是爲了收買人心,擴充兵力嗎,你與劉虞真是天壤之別,也罷!濟城防禦工事,已經搭建完畢,老夫去也。”
墨渠剛剛走出房門,龐子豐一拍手,裡面從外面衝進來一個小隊,把墨渠堵了回來。
墨渠撫了一下自己長長的鬍鬚,笑道:“怎麼,被老夫刺穿了皮囊,你忍無可忍了?難道你還想殺了老夫不成?”
秦蕭趕緊走到龐子豐面前,勸道:“子豐哥哥,不要啊,師傅一向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
龐子豐依舊不說話,保持沉默。他在用沉默表達他的態度,他的眼神,悄悄的盯着皇甫影,他在等待,等待皇甫影表態。
緊張而壓抑的氣氛,像冬天的冰霜一樣在小屋子裡凝固了起來。躺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的皇甫影,思考了許久,終於首先開口,他對着站在門檻前的墨渠喊道:“墨渠啊,今日你對我的關懷,我皇甫影銘記於心,但是矩子交給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你怎麼可以輕言離去呢?龐大人留下我,自然有他的道理,矩子讓我們輔佐他,自然也有矩子的道理。你比我年長,我們墨家的規矩,你不比我還熟悉嗎?”
皇甫影的聲音聲嘶力竭,說完就咳嗽不停,他氣血虛弱,能喊出這麼長一段話,已經是拼出了全力。
龐子豐的嘴角細微的動了一下,他笑的非常小心,他等的就是皇甫影的表態。他留下暫時失去戰鬥力的皇甫影,是爲了讓他訓練一隻殺手隊,日後爲他執行特殊的任務。此時一旦放他回去,矩子還會不會讓他在回來幫助自己,就不一定了。
龐子豐緩緩的站了起來,哈哈大笑,拍着秦蕭的肩膀地說道:“哎呀呀,我說蕭蕭啊,你師傅這麼可愛,我怎麼忍心殺了他呢,濟城的防禦工事,全是墨老先生的功勞,我供着他還來不及呢。”
說完龐子豐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墨渠面前,笑裡藏刀的施了一個大禮,憨笑道:“老先生莫動氣啊,我並非不想讓皇甫兄弟回去養病,只是現在城外被顏良餘部團團包圍,就怕連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就算你們墨家有能力接他回去,也要冒極大的危險啊。現在濟城危在旦夕,一旦外面的部隊攻了進來,他們爲替顏良報仇,必然會血洗濟城,到時候遭殃的還是濟城的無辜百姓啊。墨老設計的防禦器械,我們這裡都是新兵,可沒人會使用啊,你這時候走,不等於棄百姓於不顧嘛?”
墨渠極其無奈的長噓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扶起龐子豐,臉色依然很沉重:“不必如此,皇甫影說的對,老夫險些壞了矩子的命令,這一戰結束我,我不會再來。我留下是爲了濟城的百姓,不是爲了什麼太守。”
龐子豐依然不動怒,他對墨渠是又恨又敬,恨的是這個老夫子太迂腐,對自己也是很不尊敬,更是在衆人面前讓他丟了臉面。而敬重他的,便是他的能力。
龐子豐親自請墨渠坐下,此事了結之後,他對秦蕭說道:”你去把周文聰、李續喊過來,這兩個傢伙也真是的,皇甫兄弟受了這麼大的傷,居然這麼久了不過來看望!“
“是!”秦蕭歡快的衝了出了。
等了許久,龐子豐、墨渠、崔琰、皇甫影三人一直在房間裡面緘默着。
等李續,周文聰趕到的時候,皇甫影已經睡着了,龐子豐也沒有吵醒他,把衆人帶到另一間屋子裡坐下。
龐子豐一本正經的對衆人說道:“這兩天天氣陰暗,霧氣濃重。敵軍一直在城下按兵不動,肯定是等待援軍,以我只見,必須在援軍到來之前吃掉他們!今天把大家召集至此,我們商議一下應敵之策。”
“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剛剛進來的崔琰便要離去。
龐子豐趕緊說道:“崔兄止步,既然崔兄此時尚未入仕,不如在我帳下做個參將,若他日有更好的前途,我自然會,放崔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