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傷臉

鬼紀事

早晨的陽光還沒來得及灼熱,從窗口斜射而下,林淼蜷在被窩裡不願睜開眼。半夢半醒中有人輕揉自己的頭髮。

眼前猛然出現一張模糊的臉,雖然看不清,但讓林淼頭皮發麻,好像這張臉散發的危險氣息能瞬間讓他呼吸停止。林淼掙扎着睜眼,卻無法做到。感覺鼻尖下的空氣不斷被什麼力量抽離,林淼不自覺便開始貪婪地呼吸。

葉離剛洗完澡看見林淼還安睡着,便走過去在牀邊坐下。近看林淼細軟濃密的黑髮,微顫的睫毛和染了火燒雲一般的脣。一切都太美好。葉離伸手觸到林淼的黑髮,不禁去撫摸,卻看見林淼臉上漸漸出現痛苦的表情,觸電般的收回手。“林淼?”

林淼終於在一片黑暗虛無中聽到了這樣真實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於是終於脫離了那張模糊的臉的控制。“做噩夢了?”“嗯……還挺真實。”葉離一笑,給他倒了杯水,“等會兒去吃早飯,然後該抓鬼了。”“好。”林淼應了一聲,喝過水後起身去洗澡。葉離凝視了許久自己的手掌,與常人無異,稍稍放了心。

兩人先問了小旅館的工作人員,說是不認識照片上的巷子。於是兩人出了門。這個點街上人已經很多了,上了年紀的老人自然不可能知道這樣的巷子,於是兩人從學生模樣的人問起,大多數人說不知道,一部分人看樣子很驚慌,但也搖了頭,最後還有一兩個看見照片扭頭就走的。看來這條巷子裡面確實危險。

半小時以後,一個頭發一撮綠一撮黃的青年告訴他們ASA是他們組織,這條巷子是他們的地盤。這才終於找到一個人能把他們帶去。

到了那條小巷子,青年回頭說:“你們進去吧。”葉離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葉離接了電話,“喂?……好我馬上過去。”而後轉身對青年說,“我要去見一個朋友,下次再來吧。”“那你旁邊那個留下來。”“好。”林淼接了話,隨後跟着青年進了門。

葉離看着林淼進門,往街對面走,後面一個頭發染成酒紅色的高中生模樣少女在跟着。葉離轉身走進了一家小飯館上了二樓。

好在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也不會老老實實跟很久,確定葉離走了以後就回去了。葉離打聽了小飯館的後門,從那裡繞過去回到那條巷子,正看見少女進門。

葉離來到ASAclub這間房子旁邊,門口有幾個人聚在一堆抽菸,葉離便繞到後面,可惜這裡的窗戶上都貼了一層花花綠綠的紙,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林淼被青年一路領到最裡面的房間,四周都有人看着,也沒辦法做什麼奇怪舉動,本來想拿手機發個短信,但被一個兇狠的眼神制止了。人嘛,識相是品德。

林淼背了葉離的包,包裡東西不多,幾瓶不知幹什麼用的藥水,幾張不會用的符文,那個魚鉤狀的東西,一堆長得似乎是曬乾的骨頭那樣的……算是刀。所以目前自己的攻擊力不高啊……

房間很大,但是很黑。還好是白天,隱約還能看見裡面的座位。

“你先坐。”那青年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林淼看了一圈,主座位在窗邊,林淼走過去坐在了離窗戶最遠的一個小木凳上。一個青年站在一旁雙手抱胸,那肌肉給人無形的壓迫。

林淼只能呆坐着。

十分鐘以後大概是什麼領導人物來了,旁邊的肌肉男馬上跑過去開門。

而後一道白光照到林淼身上。大概是誰的手電筒。適應了黑暗環境的眼睛突然接受這樣的強光,林淼慶幸自己迅速閉了眼睛。而後聽見一個聲音:“不錯,你們先出去吧。”

林淼拿開遮在眼前的手臂後睜眼,門已然關上,一個黑影慢慢靠近。林淼瞬間覺得自己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

一個冰涼的東西纏上他的脖子和雙手。然後一點一點縮緊,直到林淼感覺呼吸不順,以及整個人被固定。一隻溫度跟脖子上東西沒多大差的手碰到林淼臉頰,留戀許久道,“真漂亮……”聲音平凡卻透出危險。漂亮不是用來形容可愛的男孩子的……啊呸男人。林淼在心裡把這隻鬼罵了千萬遍,可惜不敢說出來。

看見林淼的表情,鬼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

林淼卻再也笑不出來,因爲兩頰首先捱了兩刀。說好的打人不打臉呢這沒有職業道德的啊鬼大哥!

近看這鬼長得還真不好看,不,用林淼的心情直接地說,醜的無比。

“可惜了,我就喜歡破壞漂亮的東西。”那鬼笑了兩聲繼續在林淼臉上動刀子。可惡的是動的還緩慢,一寸肉一寸肉地折磨。

“你能不能快一點。”“不,我就這個速度。”鬼說完還輕微旋轉了刀尖,疼地錐心刺骨。“磨磨蹭蹭真不是個男人……哦男鬼。”“你知道我是鬼?”“正常人要是這個體溫能活着早被抓去研究了。”“你可真有意思。”“誰跟你那麼無趣。”

葉離剛在摸索要從哪個窗戶進入的時候,聽到了這些對話,房子窗戶隔音不太好。聽聲音的方向,林淼應該不在窗戶邊上。

此時葉離正在房頂上掛好了繩索準備破窗而入,說實話大白天干這種事還真是……不自在。

“哦?那我幹些更無趣的事情吧。”說完鬼走到主座位上拿一條鞭子,回身就是一鞭抽到林淼膝蓋。他接着毫不留情往林淼臉上抽,林淼閉上了眼睛偏過頭,而後聽到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鞭子抽來帶起的氣流已經刮過臉頰,卻突然變了方向。

黑色的窗簾被扯落,屋內頓時充滿陽光。爲了不損害眼睛,林淼沒有立即強行睜眼,聽着那邊的情況。好像打鬥了一下,然後鬼好像從玻璃碴中站起,身上抖落的玻璃碴掉在地上聲音突然那樣悅耳。雖然不知道他傷到沒有,但是林淼心裡暗爽。

葉離剛破窗而入順手解下身上繩索,就感覺一鞭迎面而來,於是擡起手中的尖鐵棒擋了一下。瞬間被鞭子纏繞住,而後一陣強大的拉力將他整個人扯了過去,葉離看到目標另一手扔出一枚小鐵釘,技術不佳但好歹打中了手臂,那邊手上勁一鬆,被長鞭帶過來的葉離就到了他面前,葉離雙腳在他身上一蹬,鬼便摔倒在地,葉離借力往後一跳,落到了一塊玻璃碴較少的地面。鬼已經起身。

葉離迅速往他身上紮了幾把小鐵針,而後退開距離。小鐵針所到之處冒了絲絲白煙。

林淼覺得脖子和手腳的禁錮瞬間緊了一下,不禁張開嘴呼吸,這一張嘴扯動了周圍受傷的肌肉,疼得林淼呲牙。

葉離拿出一把短刀用盡力氣加了助跑往鬼心臟處刺去,鬼正在拔身上的鐵針,沒來得及躲開,只偏了身體,於是這一刀刺到了左肩。刀刃所到之處也是嘶嘶冒着白煙。那鬼瞬間抓住葉離手腕,用勁想要擰斷,葉離卻順着他的力道一轉,鬼傷得更狠。葉離趁機拔了刀在他手掌插了個小釘子,拿刀的手在他脖子上又插進去一個,而後快步過去砍禁錮林淼的繩子,但這繩子似乎是特製的,三兩下沒辦法砍斷,只斷了外面幾根。

葉離從林淼挎着的包裡拿出那些骨頭制的東西,往上一劃,斷了一半。後面鬼已經開始邁出一步了。

葉離割斷所有繩子的時候,鬼已經到了他身後,手中正高揚起那個葉離丟棄的尖鐵棒。林淼早已睜眼,想推開葉離,卻被反抱在懷裡。那尖鐵棒戳到葉離背上,拔出時帶起一滴血花掉在林淼眼角。葉離停頓了一下才起身,沒想到林淼什麼時候已經從包裡拿出那個魚鉤狀的東西往前一躍,準確的勾到了鬼脖子。鬼往後一倒,林淼受傷的那隻腳站不住也一同倒下,最後魚鉤狀的東西搭在鬼脖子上。“這……”鬼看起來似乎很驚恐,“你饒了我吧!”林淼臉上卻浮起一笑,“我不是善良的小白兔,你傷害到我重要的人,危害到我的生命,我憑什麼饒你?真好笑。”說完雙手握住“魚鉤”柄往下一按。遊戲結束。

葉離不知道要心裡一涼還是一暖。

葉離是不知道怎麼堅持到開車到師父家山下的。反正是一路煎熬,林淼一路上說冷笑話,讓葉離笑的不太誇張又保持清醒。好在師父家在山腰不在山頂。

“哎呀回來了,小葉離你的身手有待進步啊,等你傷好了我要加大訓練量。”謝篁舟一邊把兩人扶進門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