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悠揚的軍號聲在茫茫的戈壁灘響徹,黎明剛過,在寒風凜冽的西北某軍事基地中,此起彼伏的操練聲打破了戈壁灘上的寂靜,從軍營中跑出了一隊正在訓練的隊伍。
這支隊伍約有十幾人,每人的背上揹負着一個非常大的揹包,隊伍出了軍營向着一望無際的戈壁深處跑去——王興國,現在就跑在這支隊伍的中間。
離開監獄已經有三個月了,直到今天,臨刑前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依然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中,當王興國被兩個警察拖進一個房間時,房間中已經坐着一個人,警察把王興國銬在鐵椅子上,帶上門出去了。
當時王興國仔細的打量着對面的這個人:五十多歲的年紀卻已經是滿頭的白髮,厚厚的眼鏡片後面看不出什麼眼神,白襯衫的領子上已經打滿了厚厚的油漬……
王興國正打量期間,對面的老頭說話了:“你叫王興國?冶金學博士?”
王興國苦笑着點點頭,長嘆了一口氣。
老頭又問道:“像你這種人才,怎麼會淪落到盜竊團伙中去呢?又殺了人?”
王興國搖了搖頭,他已經不想做任何解釋了。
老頭湊近了身體,柔聲說道:“你是不是有苦衷?能向我說一說嗎?”
王興國看了看他,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說一句話。
老頭坐直了身體說道:“好吧,我不問了,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看中了你的學識和你的膽識,能殺一個人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這樣吧,明天你就要行刑了,我和你做一個交易,給你一個機會,和我合作,照我的吩咐辦事,我可以救你一命。”
王興國愣了一下,猛地擡起了頭,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這個老頭。
老頭笑道:“不要懷疑,也不要問我是誰,我只想知道你想不想活命,想不想和我合作……”
當初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的他答應了那個老頭的條件,結果在當天晚上,他的牢房裡換來了另外一個死刑犯,王興國被押上了一輛封閉的汽車離開了監獄,這一路上王興國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極度虛弱的他被擡上了一架軍用飛機,下了飛機又被擡上一輛軍用卡車,在茫茫的戈壁灘中顛簸了兩天兩夜,在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一張病牀上。
在醫院的一個月的時間裡,沒有人來找他,也沒有人和他說過一句話,每天醫生和護士只是例行的爲他檢查、換藥、送飯,好在天生性格內向的他也不在乎這些,怎麼說自己也是被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人,還能有什麼奢求呢?
一個月後,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躺了一個月的病牀居然使他有點發胖了,就在這時,那個老頭又出現在病房的門口。
迎着王興國複雜的目光,老頭走到他的病牀前,上上下下用目光掃描了他一遍,滿意地說道:“我剛向醫生詳細瞭解了你的情況,你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現在開始就是你履行你的條件的時候了。不要問爲什麼,也不要問幹什麼,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我只要求你到地方後盡你最大的努力去做。雖然暫時我救了你的命,但你還有最後一關要過,最終你能不能徹底恢復自由就全靠你自己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我再次強調一遍,不要問爲什麼!”說完這話,老頭沒有理會王興國疑惑的表情,轉身就離開了病房。
第二天,王興國被兩個人帶上了一輛軍用卡車,卡車開出去以後,王興國才發現這個醫院孤零零的建在戈壁灘中,長這麼大王興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色,茫茫的戈壁一望無際,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滿眼只是黑黃相間的小石頭塊,間或閃過一叢叢灰黃的駱駝草,汽車在沒有路的戈壁上飛馳着,只留下車後那長長的車轍。就這樣卡車開了一天,眼前的地平線上才慢慢地映現出一個崗樓,崗樓的兩邊延伸出一望無際的鐵絲網,車開過崗樓又過了一個小時,纔再次看到一排排的營房,在這裡,王興國莫名其妙的開始了他的訓練。
今天是每天例行的十五公里負重越野訓練,兩個月前來到這裡的時候,這個隊伍只有幾個人,這兩個月陸續增加到十幾人,好象每個人的情況都和王興國類似,有幾個甚至有博士後學位,這讓每個到這裡的人都大爲不解,但沒人解釋這種情況,大家都只好把疑問藏在心裡,每天訓練下來大家都累個半死,誰也沒功夫去深究這件事情。
兩個月的訓練下來,十五公里越野跑對王興國來說已經不是那麼艱苦了,第一天越野跑的時候,揹負着三十公斤的負重,從早晨出發,到晚上吃飯的時候王興國才爬了回來,差點沒凍死,想起開始那段時間的艱苦,正跑在隊伍中的王興國依然感到恐怖,好在兩個月的艱苦訓練也不是白來的,現在每天大運動量的訓練對王興國來說已經能很好的完成了,本來體弱多病的他這一段時間也一直沒生什麼病,這也是促使他艱苦訓練的一個原因吧。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雖然戈壁的早晨非常的冷,但每個人的身上都滿身大汗,狂烈的風夾雜着沙子打在每個人的臉上,混合着汗水化成一道道泥流淌進每個人的衣領裡,似乎每個人都習慣了這種情況,沒有人去理會臉上的泥水,隊伍中發出的只有整齊的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
當第一縷陽光從遠方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隊伍已經完成了越野訓練,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宿舍中洗漱,雖然在茫茫的戈壁中,這裡的淡水供應還是充足的,從遙遠的祁連山上引下的雪水直通基地,訓練雖然艱苦,但基本生活條件還是能保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