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叢較淺的地方,李皎急忙命令部隊就地鋤草紮營,所有隊伍和人員原地休整。爲了越過這片草地,他們整整行走了兩天兩夜,象螞蟻一樣地行軍速度讓他們在兩天時間內僅僅周了一百多裡地路程。如今眼看草叢已經很稀疏了,隱藏的動物也逐漸變少了,這時再不休整的話,恐怕部隊整個都會喪失戰鬥力的。李皎雖然殘暴,但他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軍事人才,這些關鍵的地方他絕對不會忽視的。
然而,李皎的想法卻被突然傳來的馬蹄聲打斷了。
這裡的荒草本來是很寂靜的,李皎部隊到來後,在漫天的呼嘯聲中增加了許多喧鬧和嘈雜。但是,這二十多萬人所發出的噪聲在這大自然的聲場中依然顯得非常微弱,可現在,這漫天的呼嘯卻突然被沉重的馬蹄聲掩蓋了下去,甚至於李皎他們腳下的土地和草叢,都在跟隨着馬蹄的聲音起伏震動着。
經歷了明揚城下慘敗的李皎對這種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能夠令地面都爲之震動的部隊,除了王興國的重甲騎兵外,似乎也只剩下李嵩手裡的三萬鐵甲軍有這種威勢了。在這個地方,除了王興國的重甲部隊外,還能有什麼人呢?
不過李皎怎麼都想不明白,他耗費了兩個多月,驅趕了上千萬的難民掩護的大部隊的行蹤怎麼會被王興國察覺了呢?難道自己就這麼倒黴?以至於如此隱秘的行動都逃不出王興國是耳目?
當前的局勢容不得李皎去刨根問底,瞬間的驚愕之後,他立即傳下了戰鬥的命令,異度手打。然而此時,他手下訓練有素的將領已經率先按照防守的陣勢散開了,二十五萬大軍在短時間內就排成了五個方陣。在這空曠的草原上犬牙交錯地分佈在五個方向,形成了相互掩護的犄角之勢。
不過,二十五萬大軍要想在短暫的時間內準備到位是不可能的,五個方陣剛剛成型,前方已經出現了黑壓壓一片的重甲騎兵部隊,在這滿是草叢的原野上,無邊無際的馬隊並沒有帶起太多的煙塵。因此馬背上的重甲騎兵那矯健的身姿和週中長長的槍刺都看得清清楚楚。
從重甲騎兵出現雜衆人的視野中到旋風般地捲到李皎大陣面前,似乎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排在前面的盾牌手剛剛來得及將高高的護盾立起來,就被鋒利的槍刺刺個透穿,隨後,重甲騎兵的鐵蹄便壓上了那些盾牌手的頭頂。
這次突襲而來的重甲騎兵似乎在兩萬人左右,他們排成前後兩列,組成長達十公里的縱列向李皎正在排列的五個方陣橫掃而去,十公里的橫面上,雖說不能將李皎的二十多萬大軍全部包括進去,但是卻也佔了一多半,如果任由重甲騎兵橫穿過去,李皎最起碼要損失一半以上的士兵。
李皎的親衛部隊雖然精銳,但配置上卻是以步兵爲主。因此在重甲騎兵面前,士兵個人的能力似乎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身披重甲的戰馬和士兵,重量足有八百公斤以上,如果有一定的加速距離,能夠跑開的話,單憑人是無法阻擋的,即便是密集的人羣,身披重甲的戰馬撞到人身上也是一觸即。因此,如同狂風掃落葉一般,重甲騎兵隊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擋地便穿越了一個又一個的方隊。眼見得李皎手下精銳的士兵就象被鐮刀割倒的麥子一樣,一排接着一排地就倒了下去。
重甲騎兵越過方陣後,已經深入了長草區,在草叢中撥轉馬頭,他們就要重新橫掃回去。
不知道哪個士兵帶的頭,總之,李皎的陣營在瞬間崩潰,在眼前這種刀槍不入的重甲騎兵面前,他們沒有任何反擊的力量。因此,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向着來時的道路上狂奔了回去。雖說前面的草叢中隱藏着無數的殺機,但總歸還是有活命的機會,即使是被蛇咬了,處理及時一點的話還是有很大的存活率的。但是在重甲騎兵面前,他們一點機會都沒有。
看着眼前的局勢,看着自己的部隊猶如山崩地裂般的大撤退,李皎真是欲哭無淚。從聯繫到李清,到組織部隊偷偷地到這裡集合,前後辛辛苦苦大半年,本以爲自己的努力會得來很好的回報,卻沒想到,王興國僅僅出動了兩萬左右的重甲騎兵,就讓自己的所有的希望全都成了泡影,現在他對自己部隊的無奈和潰敗並沒有抱怨,相反的,他卻在仰天大罵着老天,他在大罵老天爲什麼不給他這個機會,他在大罵老天爲什麼會讓王興國知道了他的行蹤,他也在大罵老天爲什麼讓王興國擁有如此變態的部隊,直到他的親隨強行架着將他橫放到馬背上,他依然在不停地破口大罵着。自從上次在明揚城下慘敗後,他一下就從大唐第一勢力跌落到了實力最差的勢力,這種強烈的反差和屈辱讓他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本來想趁着這個偷襲的機會恢復自己的實力,卻沒想到,一切都在瞬間化成了泡影,他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這次失敗了,以後他再也不可能東山再起了,極度的失望和悲觀讓他幾乎都要全盤崩潰了,甚至於,此時他最裡在罵着什麼他都不知道。
重甲騎兵雖然威力強勁,但是在半人多高、密密麻麻的草叢中還是不可能長時間高速衝擊的,在這樣的環境下,戰馬的體力消耗非常大,密集的草叢也大幅度地降低了戰馬的速度。
因此,在追擊了一陣之後,重甲騎兵停止了追趕,兩萬多騎收攏了陣型,掉頭向回開拔而去。與此同時,由任勇指揮的四個師的攻擊部隊派出了他們的遊騎兵同回程的重甲騎兵擦身而過,遊騎兵跨着輕裝的戰馬向着李皎部隊潰散的方向追趕過去,在他們後面,是行動遲緩的重裝步兵和最新配備的投石兵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