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慢慢的走在回頭的路上,反捆着自己雙手的麻繩被鬼羅緊緊的纏繞着,蘇夜竟一時無法掙脫。
沒辦法,只能任由着自己的手依然被反捆着,蘇夜咬咬嘴脣,回想起剛纔鬼羅對自己的輕浮調侃之意,不禁又怒從心生。
只是,他爲什麼要放了自己呢?
蘇夜始終想不明白。
於情,自己當初可是親手砍下了他的一條胳膊啊,並且差點就割下了他的腦袋。雖然最後自己沒有狠下心,也算是放了他一命,但畢竟自己當時也是絕對認爲他是活不下去的,纔會棄殺而走。就看在當年這般的深仇大恨,鬼羅也沒有任何理由放過自己啊。
再說到理,那就更沒理由了。蘇夜始終想不明白,鬼羅是鬼門的頂級殺手,而自己卻是水域蘇家的大小姐,是天閣的盟友,也相當於鬼門的死對頭了。爲何要放過敵人呢?這對一名職業殺手來說,太不可思議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難道作爲殺手的鬼羅,會不懂這個道理麼?
當初,就是因爲自己的一念之仁,纔會造成鬼羅如今的更加強大,還擒住了自己。這足以彰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的這個道理,可鬼羅如今,不僅僅是完全就這樣放掉自己,還絲毫沒有傷害自己分毫,這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帶着種種的疑問,蘇夜慢慢的前行着,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才慢慢的回到了先前四人大戰的戰場。
“蘇夜,你安全回來了啊。”一直都焦急等候在原地的夜叉,見蘇夜安全歸來,心中高高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了下來。
“嗯。”蘇夜虛弱的看了夜叉一眼,“快點把我身後的繩子解下來,綁着我的手都麻了。”
夜叉哪裡等的急慢慢解開繩子,一個劈掌,就把麻繩劈成了兩截。
蘇夜活動了下胳膊,巨大麻木的感覺侵蝕而來,一陣難受。
“蘇夜,你沒事吧。”夜叉關心的抓過蘇夜的手,然後用力的按摩着,活動着,幫蘇夜儘快擺脫掉這股麻木感。
“你就一直站在這裡等我嗎?”蘇夜默默地問道,雖然更想問的,是夜叉爲什麼不去救自己,或者是做些別的更有意義的事情。
夜叉點點頭,“當然了,你別生氣啊蘇夜,別以爲我沒去救你是有別的什麼原因,我瞭解鬼羅的,只要我一動不動的站在這裡,你就有最大可能活着回來。”
“哦?”聽夜叉這麼說,蘇夜不解的問道:“爲什麼這麼說,按道理你沒再跟上去,他們就應該更加肆無忌憚了啊。爲什麼還說只要你站在這裡,我就可能能安全回來呢?”
見蘇夜這麼問,夜叉微微一笑,“我想,你現在一定很奇怪吧,爲什麼鬼羅會放你回來,作爲他的仇人,作爲蘇家的大小姐,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他都沒任何理由放你回來的。可這麼神奇的事情還就真發生了,不僅僅把你放回來了,甚至絲毫都沒有傷害你?”
蘇夜心裡暗暗吃驚,“我不瞭解鬼門的那羣冷血殺手,確實是非常疑惑,
你這個前門徒,就給我解釋解釋吧。”蘇夜說完抽回被夜叉捏在手心的手,活動了幾下,麻木感已經沒有了,雙手也能活動自如了。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一邊走一邊說。”蘇夜慢慢的朝前走去,手上還殘留着剛纔被握在夜叉手心時感受到的餘溫。
“其實當你被鬼羅抓住的時候,這場戰役就已經結束了。”夜叉慢慢的解釋開來,“他們有了你這個重量級的籌碼,而我只是一個連他們二人當中任何一人都不能擺平的自保角色,主動權已經全然在他們手中了。”
“那你所謂的等在這裡是什麼意思呢?”
“如果他們擄走你之後,我跟上去伺機解救你。首先這任務難如登天,根本無從下手。而且越靠近鬼門總堂,我自己也就越危險。鬼門想殺我的心,可比想殺你的心重太多了。”
夜叉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這就是我跟鬼羅之間無言作下的一場交易,對我們好處極大的交易。”
“交易?”蘇夜摸不着頭腦的不解道:“你什麼時候跟鬼羅做交易了?什麼交易?”
“就在鬼羅擒下你之後,叫我別在跟着他們,實際上就是在給我們兩一個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
“鬼羅主動拋出了這個交易,並且把好處都讓給了我們。只要我不再跟着他,不再阻礙他順利回到鬼門,那麼他就會做出相應的報答。只要我站在原地不動,我就給出了我的籌碼,就是我不再去對他回鬼門的行程做出任何騷擾,並且用此來換取他的籌碼。”
“那他的籌碼,就是放我回來?”蘇夜有些明白夜叉的意思了。
“沒錯,就是這樣。”
夜叉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只要我不繼續跟着他們,安心站在原地,那麼他就可能把你放回來。雖然我這樣說顯得非常的不可思議,或者從另一個角度看過去,他根本沒必要跟我做這個交易。”
“確實啊,他們的實力本來就佔優,而且兩個都是高手。而我們這邊只剩下一個你,他們甚至完全可以直接把我殺了,再合力擒下你,就算無法拿下你,只要拖延時間,這裡離鬼門這麼近,他們的援兵也很快就能到的。”
蘇夜分析的極爲透徹有理,這也便是整個事件的關鍵所在。
“正如你所說,所以我也覺得鬼羅拋出的這個交易條件,完全有些不合理,至少他是完全把自己的利益給拋棄了。這方面,也正是我始終想不明白的地方。”
夜叉搖搖頭,同樣困惑的說道:“不能說鬼羅是爲了怕麻煩,不想跟我繼續打下去了,才這樣做。更何況你是他的仇人,他沒理由就這樣放過你。所以說,我想到這裡,唯一稍微合理一點的解釋,只有一個。”
“只有一個?什麼解釋?”
“他是在報恩。”夜叉看着蘇夜的眼睛,滿滿地說道。
“報恩?報我的恩?”
“沒錯。不管怎麼說,就算你當時已經認定了他活不下去了,一定會死,但終究
還是你的刀沒有砍下去,纔會給他一個活下來的機會。這樣的一個對你而言致命的疏忽,在鬼羅那裡,可能就被他當成了一次不經意間許下的恩情。”
“所以,這次跟你做這個交易,讓你留在原地不再追着他,來換取我的命,說到底只是爲了報我當初沒有砍下去的那個恩情?”
“除此之外,憑我對鬼羅的瞭解,我真的想不出他還有其他的不殺你的理由了。”
聽夜叉這個說,蘇夜也靜默了,一言不發的悶頭慢慢走着。他是誰?他可是鬼門的殺手,跟自己有着巨大的仇恨。卻爲了些許沒有實質意義的情義,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放過了自己?這真是一位冷血的殺手能夠做出來的事麼?
“其實,鬼羅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冷血。鬼門裡面,也有很多殺手,都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看着蘇夜不敢相信的雙眼,夜叉肯定地說道。
“就像之前,我放棄了跟上去,鬼羅完全可以不放過你,把你帶回鬼門領賞或者就地把你斬殺以卸心頭之恨。可是他卻沒有,因爲許下了承諾,他就一定會做到,哪怕沒人監管,他也會放你回來。爲的僅僅是一個虛假的交易承諾,僅僅是一個並不存在的放他一命的恩情。”
蘇夜笑了笑,“看來你對你這兄弟的評價,還是很高的麼?”
只是此時蘇夜心中的苦澀,夜叉如何能懂。蘇夜慢慢摸着自己的臉頰,心中還在想着之前鬼羅夾起自己的下巴,在自己的臉上胡亂撫摸着,那種被猥褻的感覺,當時蘇夜實在是有一種想活活把鬼羅咬死的感覺。可是現在,聽了夜叉的解釋,自己卻好像是,又受了鬼羅一個極大的恩情。
“作爲一個殺手,卻能放過自己的仇人,完全不顧鬼門的信仰,只由着自己的心去行動。”夜叉摸摸的自言自語着,“鬼羅啊,我的兄弟,你跟我一樣,都是屬於天空的雄鷹,鬼門根本容不下你的翅膀,到了何時,你才能醒悟過來,跟着我一起,離開鬼門的枷鎖,翱翔天宇啊。”
蘇夜一言不發,沒有再說一句話。
只不過,不管自己是不是受了鬼羅回報一命的恩情,今日在他身上所遭受的屈辱,自己絕不會忘。以後再相見,想必二人之間再無恩情可言,有的,只是一死一活了。
喵……
“喵喵喵,就知道喵喵喵的叫,除了這聲之外,你還能叫出點別的花樣不?”鬼羅躺在自己寬大柔軟的牀上,好一陣舒服。
“我覺得昧影那小姑娘有些奇怪。”西西的意念傳音出現在鬼羅的心中。
鬼羅眉頭一挑,有興趣的看向西西,“噢?你發現了什麼?說來聽聽。”
“我啥也沒發現,只是單純的覺得昧影有些奇怪,小貓咪的獨特感覺吧。”西西蹬上鬼羅的胸前,拿屁股在鬼羅的臉上蹭了兩下,便跑沒影了。
鬼羅無奈的拿手在臉上抹了兩下,“謝謝小貓咪的提醒,順便說下,晚上母貓多,別隨便在外面亂跑,被母花貓給玷污了可不好,白讓費了這一副英俊的貓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