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回 理智與情感

地點:里約熱內盧街路

故事:知難而退

酒吧的老闆見我們趕走了那一夥狂徒,儘管打壞了很多器皿和酒,顧客也都被嚇跑了,但他還是很解氣的。

“這羣壞傢伙,到處惹是生非,警察拿他們也沒什麼好辦法,今天總算讓他們吃了點兒苦頭,希望以後他們知難而退,不會再來糾纏葉塞尼亞了。”

“老闆真是對不起,打壞的東西就從我的薪水裡扣吧。”葉塞尼亞穿得雖然性感火辣,但她說起話來卻很溫柔。

“葉塞尼亞,你總是喜歡替別人着想,如果我怕有損失,我早就不敢請你了,你別多想,今天晚上咱們提前關門。夥計們,趕緊把店裡收拾一下。”

從老闆的話中就能感受到他是個敞亮人,當燈光全都打開後,我纔看清楚老闆和葉塞尼亞的長相。

老闆是個方臉漢子,他的鼻子有些扁,大眼睛、單眼皮,厚厚的嘴脣,看樣子就是個比較忠厚的人。

葉塞尼亞臉上的濃妝讓她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深藍色的眼睫毛、眼眶周圍的夜光粉,臉頰上粉紅色的腮紅。當她從洗手間裡洗完臉回來後,我們才得以見到她清純的面容。她會說話的大眼睛人見人愛。

“你們稍等一下,我去給納胡拉先生打一個電話,如果他不願意見你們,我就無能爲力了。”

墨軒說:“好,那我們在這裡等你。”

葉塞尼亞出門後,我趕緊埋怨墨軒,“搞什麼?我們辛辛苦苦的就是要找到納胡拉,他想不想見我麼是他的事情,我們必須得知道他的下落。”

“海棠,那你說該怎麼辦?”

“你剛纔救了她,她就該帶我們去找納胡拉。”

“我做不到,我救她不是爲了利用她。”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看葉塞尼亞長得好看,你動心了,葉塞尼亞可未必喜歡你。”

“海棠,你這都是哪跟哪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我們學武之人的原則,你懂嗎?”

“青蛙跳井——不懂,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對異性的慾望。”

墨軒不想再跟我說下去了,“無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喜歡葉塞尼亞,是男人都喜歡她,只不過有的人是爲了欣賞、有的人是爲了佔有,還有的是要褻瀆。”老闆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香檳。

我說:“看來,是我對你們男人有誤解了?”

“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吃葉塞尼亞的醋。但葉塞尼亞在這裡深受大家的喜愛,不僅僅包括男人,還有很多女人也喜歡她,她除了有美麗的外表,還有一顆善良的心。”

“那我想跟你探討一下,你是更喜歡你的妻子,還是更喜歡葉塞尼亞?”

“小姐,愛和喜歡是兩回事,我喜歡葉塞尼亞和我愛自己的妻子那是有區別的,你一定還沒有結婚吧?”

小丑決定打斷我們關於愛與喜歡之間的問題,他問老闆:“請問,您認識納胡拉先生嗎?”

“哦,當然,不過他很少來這裡,他年紀大了,不喜歡吵,他來這裡除了想喝一杯之外,就是來看葉塞尼亞的。”

我趕緊插嘴:“我知道,納胡拉是愛葉塞尼亞對不對?”

“你的猜測和我想的一樣,他總是來看葉塞尼亞,但從不打擾葉塞尼亞,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怎樣的,只有他倆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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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裡有故事啊,“快給我講講他們之間的故事吧。”

“對不起,我只知道納胡拉常來看葉塞尼亞,他們有時候會在這裡坐下來喝兩杯,其餘的我什麼也不知道,關於那些傳言,我沒有親眼見過,我根本不信。”

原來有八卦新聞,“把你聽說的故事講講吧,我能夠辨別真僞的。”

“來,喝酒。”老闆已經懶得理我了,他和男士們舉杯。靠,真沒趣,我還是跟嫣嫣聊吧。

嫣嫣見我面向她,她趕緊問:“親,剛纔你們倆都說啥了?”

“我就是跟他打聽打聽葉塞尼亞和納胡拉。”

“他怎麼說?”

“他說他們倆的關係很曖昧。”

“親,這些都是道聽途說,咱們可別亂信,謠言都是大家傳出來的。”

靠,搞了半天,只有我海棠是個三八,我無言以對。

就在我們喝酒的時候,一夥人拽着葉塞尼亞的頭髮走進了酒吧,爲首的一個大漢兇巴巴地說:“是誰打了我兄弟?”

這個大漢腦袋錚亮,粗眉、眼大,他的大鼻頭和大嘴巴給他的兇相加分不少。

墨軒站起來說:“放開葉塞尼亞,男人之間的事情用男人的方法解決。”

“看樣子就是你剛纔打了我的兄弟了。”

“有什麼事你可以衝我來。”

“哈哈,好,看來,今天我遇到了個真正的男人。我今天就給你個機會,要是你能打贏我,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如果你被打敗了,就得按我的規矩辦。”

墨軒說:“可以,要動手咱們到外面去,別打壞了酒吧裡的東西。”

大漢對手下說:“先放了這個騷貨,等我教訓完這個小子,再收拾她。”

我們大家來到街上,本來川流不息的人流,立刻被從酒吧出來的人羣給震撼住了,有的人選擇駐足觀看熱鬧,有的人選擇馬上離開,免得受到無辜的傷害。

剛纔被墨軒打倒的人也都在街邊,其中想對葉塞尼亞動強的男人此刻叫囂得最歡:“羅馬裡奧,你要幫我好好教訓這個臭小子。”

大漢沒有理他,他擺好了架勢,等着和墨軒交手。墨軒脫掉了外套,他兩腿前後分開紮好馬步,兩隻手也前後微曲雙臂分開,手掌一內一外。

奔放的巴西人不像沉穩的中國人喜歡後發制人,當然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早就沒有了忍耐力了,比如海棠姐我就是其一,我可盼着墨軒趕緊把這個大漢撂倒。

大漢一個健步衝了過來,他左一拳、右一拳,出手極快,墨軒比他矮了大半截,來回閃躲,看上去就像一隻老虎在抓一隻猴子。

大漢足足猛攻了兩三分鐘,他的手下不停地吶喊助威,圍觀的人也越聚越多,旁觀的人有爲大漢加油的,也有同情墨軒的,有的人覺得他們倆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每次大漢出拳的時候都閉上了眼睛。

大漢突然停下了手,“小子,你剛纔打我弟弟的本事都哪去了?你是日本人還是韓國人?”

“我是中國人。”

“好啊,你們中國功夫不是很厲害嘛,拿出點兒本事給我看看。”

靠,可真不能小看這個大個子,他居然還會用激將法,有勇有謀絕非等閒。

墨軒被他一激,真有些動火了,當大漢再次投入戰鬥後,他開始反擊。他的動作快得就像是一臺縫紉機,拳頭雨點般地打向大漢,大漢只顧罩着自己的要害部位,打在胳膊和前胸的拳頭,他就硬抗着。

他想通過比力量制服墨軒,他的確有這個資本,儘管捱了墨軒幾拳,他絲毫沒有感受到痛苦。倒是墨軒在出擊留下了空擋,被大漢擊中了一拳。

墨軒被打中後退出好幾米,大漢乘勝追擊,墨軒畢竟功底深厚,他轉身一腳凌空飛踹,因爲出招突然,一腳踹在大漢的臉上,大漢吃了一虧。

這一回合,雙方都知道了對方的厲害,兩個人都在原地慢慢地移動着腳步,他們都在想對敵之策。顯然墨軒的腿更有威力,而近身大漢的拳頭更佔上風。於是,還是大漢率先發起了攻擊。

圍觀的人看到剛纔勢均力敵的對決,都來了精神,有加油的,還有吹口哨的。

大漢不講理的打法還是讓墨軒小心翼翼地應對着,他在後退中尋找着戰機,他被逼到了人羣邊。大漢的手下把墨軒向大漢推過去,我也爲墨軒捏了一把冷汗,我緊緊咬住自己的嘴脣。小丑和嫣嫣此刻也都緊握雙拳,我們都是有勁使不上。

墨軒被推出去後,一低頭用頭部撞向大漢的肚皮,大漢顯然毫無準備,鐵頭功可是少林武術中很平常的一招啊,我猜他一定沒看過少林功夫的宣傳片,不過今天他肯定會對這招印象深刻了,因爲他被墨軒一頭給撞出去後摔了一個大屁蹲。

墨軒站定還是動手前的馬步,大漢雙拳砸在地上,“誰也別插手,不然我饒不了他。”

大漢站起來後,深呼一口氣,再次衝向墨軒。墨軒剛纔在防守的時候,消耗不算大,應該是一次很好的熱身,如今他已經全身都伸展開了。因爲身高的劣勢,墨軒專門攻擊大漢的腰部附近,而這個部位正是人的軟組織,大漢捱了幾拳之後,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正當我以爲墨軒可以輕鬆獲勝的時候,大漢也拿出了看家本領,他顯然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搏擊手,一旦注重了防守,墨軒也沒那麼容易擊中大漢了。

雙方再次進入到了焦灼中,墨軒出招快,大漢應對穩,他們倆都全神貫注,可急壞了我們這些觀衆。嘆息聲和緊張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此刻,墨軒和大漢比的不僅僅是武藝,還有耐心和把握時機的能力。大漢見墨軒不肯近身,他也使出自己的腿,突然,墨軒下盤露出了一個破綻。大漢一腿踢中了墨軒的襠部,觀衆全都一聲驚呼,我從捂着臉的手縫中看向墨軒。

今天我又再次見識了墨軒的鐵褲襠功夫,他硬接了這一腳,並且用雙腿夾住了大漢的一條腿,同時對着大漢的膝關節兩側連擊兩拳。

大漢向墨軒摔過來,墨軒拽住大漢的這條腿向後退去,大漢活活來了個大劈叉,我聽到了褲襠裂開的聲音和大漢的慘叫聲。

如果不是大漢練過功夫,估計他從此就徹底廢掉了,這一個劈叉讓他的腿筋嚴重拉傷。他的手下有上來扶他的,還有的衝向墨軒。

墨軒對付他們還是很輕鬆的,連續兩腳就踹倒了兩個,大漢大聲呵斥手下:“都給我住手,我打敗了就要信守承諾,我們走。”

葉塞尼亞衝過來抱住了墨軒,她的激情瞬間點燃了墨軒,他們倆緊緊抱在一起,把身邊的人全都當成了空氣。

“你真是太棒了,你把我們這裡最厲害的街頭霸王給打敗了。”

原來這個羅馬裡奧是這一帶最有名的街頭霸王,所有的商家按月向他交保護費,他也切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絕不允許小偷小摸、喝多鬧事的人在這裡滋事,同時他的手下還承攬代客泊車業務。他很能打,人們從來只見他揍人,今天還是第一次見他被人打。

足足那麼半分鐘過去後,葉塞尼亞和墨軒才意識到他們的舉動有些奔放了,兩個人紅着臉分開了。

“葉塞尼亞,要見我的,就是這個男人嗎?”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向葉塞尼亞走來。這個男子穿的很考究,他的西裝熨得十分平整,他雙眼非常有神,高高的鼻樑骨,薄薄的嘴脣,左臉頰有一道長長的傷疤,他看上去非常紳士。

沒錯,這個人就是納胡拉,他的美國名字叫羅斯。葉塞尼亞把納胡拉介紹給我們,因爲她並不知道我們的名字,我們只好自我介紹。

我說:“納胡拉先生,您好,我們幾個都是您的粉絲,我們對您仰慕已久,很想跟您請教幾個問題。”

“我這個人不太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不過還是感謝你們救了葉塞尼亞,我可以給你們一些錢,或者請你們喝一杯。”

我說:“現在我們還陌生,但一會兒我們就熟悉了,所以我們願意接受您的邀請。”

納胡拉問墨軒:“年輕人,你喜歡葉塞尼亞?”

墨軒說:“葉塞尼亞是個招人喜歡的人。”

我說:“你看你們倆剛纔多有激情,我看不僅僅是喜歡那麼簡單吧。”

“剛纔那不是戰勝強敵之後特使情況嗎,當時那種情況情緒是有些不理智了。”

納胡拉說:“衝動的情感是自己最大的敵人,一個投資者最重要的就是時刻保持理智。”

葉塞尼亞已經攙上了納胡拉的手臂,納胡拉微笑着看着葉塞尼亞。

葉塞尼亞問:“你真的永遠那麼理智嗎?”

“我年輕的時候也衝動過、荒唐過,但在投資面前我從來都是冷靜的,如今,我老了,在情感面前我也學會了理智。孩子們,不要騙我,爲什麼要來找我,在報上登尋人啓事的也是你們吧?”

作者的話:《理智與情感》是簡·奧斯汀的另一部經典,值得一提的是1995年翻拍的影片,出資人選擇了李安導演,英國人認爲中國導演才能理解貴族的文化;可悲的是最近英國人公開宣稱當代中國富人都是土豪,沒有貴族。影片中主演過《泰坦尼克號》的溫絲萊特依舊性感,英國巨星休·格蘭特的演技也很到位,這部電影拍的確實非常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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