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啊啊~~~”
當看清冰櫃裡躺着的人時,不約而同的響起三聲尖叫。第一個是衆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趙燕,第二個是看管太平間的老頭,這第三個既然就是蕭雨。
趙燕趴在胡軍的肩頭,無聲的抽泣着。胡軍麻木的拍着趙燕的肩膀,眼睛卻死死的盯看着躺着的人,這個人異常熟悉,在這兒的人都熟悉。因爲他剛剛在衆人眼中復活,他的身影就在不久前到過他們的根據地。
是的,連衣服都沒換過。但,諷刺的是,他又死了。
老頭哆嗦着手指,指着何學風。“是他,就是他,進來的就是他,就是他……”老人的眼中閃着恐懼,這輩子天天圍着死人轉,卻第一次看見活人自己跑來當死人。況且,看着那人的樣子,似乎真的死了。
蕭雨的臉色變了又變,從震驚,到不可思議,再到憤怒。他突然撲倒冷櫃前面,雙手拎住何學風的衣領。雙目瞪圓,青筋暴起,臉漲得血紅,對着早已通體冰涼僵硬的何學風大聲吼着:
“何學風你給我起來,給老子起來。他媽的裝死還沒裝夠嗎!你給老子我起來,起來……”
蕭雨像瘋子般拉扯着何學風,然而何學風卻沒有絲毫沒有知覺。胡軍過來拉蕭雨,卻被蕭雨一把給甩了出去,撞到一個桌子才停下來。胡軍只覺得喉間一甜,頭腦發脹,吐出一口血來。
趙燕尖叫一聲忙走到胡軍身邊,細細的查看,幸好,並沒有多大的內傷,休養幾天就好。
蕭雨停下了動作,望着胡軍狼狽的樣子,心就像漏氣的皮球,歉疚,慚愧,失落,痛楚,說不出箇中滋味。
“小李,老黃,你們把胡軍送去醫院,放他半個月的假期。”蕭雨站起身說道。
“是。”
“是。”
“不,我不要休息。”胡軍擦乾嘴角的血跡,捂着胸站起身。
“胡鬧,這裡不需要你,你回去。”
“不,我不要,蕭隊……”
“這是命令,馬上執行。”蕭雨向着空氣大吼。
胡軍痛苦的抿着脣,歪歪斜斜的做個個軍禮,重重的將倒地的桌子踢飛,隨後跟着老黃他們一起走了。
蕭雨一直目視着何學風,他的面容竟是出奇的安詳,與昨天在醫院時那張因痛苦而歪曲的臉截然相反。
他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蕭雨現在的心裡卻多出了一份惆悵的感傷,他爲何學風感到悲傷。
“我知道,你走得一定很解脫吧,終於不用受罪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清真相的,一定會的……”蕭雨低低的喃語着。
“小燕。”蕭雨突然提高了聲調。
趙燕一驚,“是,我在。”
蕭雨又望了一眼躺在那裡的何學風。淡然道:“驗屍。”
“什麼,蕭隊,萬一他又沒死怎麼辦?”李莫驚呼的問道。
“哼,一切後果由我負責,不勞你費心。”蕭雨回過頭去,盯住趙燕,眼神中不容抗拒,“趙燕,難道要我給你提工具箱嗎?”
“噢噢,我這就去拿。”趙燕急急的溜出太平間,她的工具箱放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裡面。
“你們把他擡出來。”蕭雨走出太平間,點了根菸,這次手出奇的沒有顫抖。
李莫和另一個警員對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將何學風擡了出來,放到手術檯上。
在搬運的過程中,何學風的身子稍稍傾斜了下,從他的大衣口袋中掉出一個紙條。
李莫眼尖,將它撿了起來,遞給身邊的蕭雨。
蕭雨打開紙條,面容又經不住抽動了一下。
“我是死人,自然要來死人待的地方,哈哈,請盡情的解剖我吧,我的心早死了。”
蕭雨捏碎紙條,他看出來了,這不是何學風的字跡,肯定有一個背後的黑手在操導着這一切。
“蕭隊,現在怎麼辦?還驗嗎?”
“驗!”蕭雨狠狠的擠出這句話。
手術室裡,趙燕站在手術檯上操刀,蕭雨親自做她的副手,給她遞工具。
一上了工具臺,趙燕就摒棄了恐懼感,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應了蕭雨的要求,趙燕先解剖何學風的胸部。
切掉最後一根肋骨,趙燕擦了擦汗,剛想下一步解剖,眼睛瞄到何學風的胸腔中,發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蕭隊,你快看。”
蕭雨聞聲,立刻伸頭看去,這一看着實嚇了一跳。只見何學風的心臟完全裂成兩半,已經死得不能死了。
這時他忽然想起紙條上說的那句話:我的心早死了。
蕭雨退出了手術室,他起碼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何學風是真的死了,不會再活過來了。
蕭雨想輕聲苦笑兩聲,卻沒有成功,輕笑變成大笑,忽然又變成了大哭,蕭雨無助的拿拳頭擊打着牆面,直到打出血。
電話又想了,蕭雨用還完好的一隻手拿出電話,顯示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按下接聽:
“喂……”
“呵呵,蕭隊長,驗屍的結果還滿意嗎?”電話那頭仍舊是那低沉沙啞的破嗓子。
蕭雨汗毛一豎,激動得跳了起來,“說,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幹什麼?”
“呵呵,蕭隊長,一直聽說你辦案能力很好,老朽想和你玩一把,不知意下如何啊?”
“玩什麼?”
“玩命。”
“玩命?”
“是的,閣下輸了,要付出的不單單你一個人的命,還有整個H市所有人的命。”
“你這個瘋子,你快停下,停下~~~”無論蕭雨怎麼怒喊,迴應他的只有對方的冷笑。
“遊戲開始,第一回合,你的女朋友,夏子。”
“你說什麼?你敢碰夏子一下,老子斃了你。”蕭雨眼睛通紅,對着電話把嗓子都喊破了。
“十分鐘,閣下就十分鐘,晚了你的女朋友將去我那裡做客。”
“你敢碰她,有種衝着我來,衝着我來……”
“計時,……開始”
“喂,喂,喂,……”
對方已經掛掉電話了,蕭雨紅着眼,一副吃人模樣。他飛快的向停車場跑去,邊跑邊拿出手機撥打夏子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再服務區……”
“該死。”蕭雨繼續撥打家裡的座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再服務區……”
“該死,被屏蔽了。”蕭雨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