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喇叭褲女子一聲嘆息,將那雙怒瞪的圓眼,慢慢閉上,眼角上的眼淚,沾溼了鬢角長髮。
突然,雙眼又睜開瞪向柳夏至,胸腔裡好像燃燒了一腔怒火,衝着柳夏至咆哮道:“武媚賤人真做了皇帝嗎?我不相信!你撒謊,你撒謊!你這個賤婢男寵,本宮饒不了你!本宮要殺了爾這個賤婢男寵!”
“你瘋了!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武媚娘做不做皇帝,關我屁事?那時還沒有我呢?和我有什麼關係?蕭淑妃,我告訴你,如果再給我吹鬍子瞪眼,我對你不客氣!耳聽是虛,眼見爲實,你自己出去親眼看一下,看一看這一千多年來的世事變遷,就什麼都明白了!唉!可惜了,此處是困魂牢獄,非活人不能出去啊!”
“非活人不能出去?本宮已經是活人了,本宮爲何不能出去?本宮爲何不能出去?本宮自由了,本宮要出去!”
喇叭褲女子把頭轉向石洞出口,掙扎着站起身子,不再理會柳夏至和一清道人,哆嗦着身子,走到石洞前,重複着不久前表演過的節目,雙腳不停交替着向石階上踏去。
“嗯,已經是活人了?你不是鬼上身嗎?如何又是活人了?”柳夏至莫名其妙,看來蕭淑妃被武媚娘做皇帝這事,受刺激了,頭腦不清楚,現在已經瘋了。
回頭看看一清道長,嚇了一跳,只見一清道長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看向自己,臉上陰晴不定,似乎在琢磨着什麼事情?而其琢磨的事情,似乎和自己有關聯?
他在打自己的主意?不然的話,爲何臉上又顯露出貪婪之色?本想擡腳就走,想到張氏瑩兒,暗自嘆了一口氣,衝他說道:
“一清道長,你鑽進葫蘆裡,我把你帶出去吧?你女兒還在外面等着你。”
一清道長眼見師妹成爲一個活人,心裡又是嫉妒,又是納悶,這怎麼可能呢?自己剛纔吞噬這個女子魂魄,爲什麼沒有成功呢?難道師妹的功力比我強大?
不可能,絕不可能!以自己天縱之才,不說比師妹高出十倍八倍,高出五倍六倍還是有的。就算師妹在此閉關,心無雜念,清心靜修魂魄吞噬功法一千年。但是,相比較自己而言,二百年修煉功力,就能超過師妹一千年的修煉功力。
師妹能夠吞噬魂魄成功,應該是因爲,她吞噬的是一個女人的魂魄。自己之所以吞噬魂魄沒有成功,是因爲附體在一個女子身上,男女身體結構不同,排斥力應該比同性附體吞噬魂魄,要強大的多。
如果附體在一個同性男人身上,或許不會產生如此強大的排斥力了?不錯,應該如此啊!好小子啊!你真是無量天尊送給我的一件好禮物啊!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忽聽這小子對自己說,讓自己鑽入鎖魂葫蘆中。嘿嘿,小子,想騙道爺我重新入甕,再進入葫蘆中。你小子想的挺美啊!外面等我之人,是不是道爺我的女兒?如今還是兩說的事情。
女兒還是仇人?親人或者冤家?與道爺我沒有任何關係了!道爺我既然從鎖魂葫蘆裡出來了,豈能把自己的命運,交予別人的掌握之中?
道爺我一生,信奉的是一個‘無’字,大道本無情,空心才瀟灑。所謂無情、無義、無道、無德、無恥、無賴、無禮、無法、無規、無矩、無臉、無皮、無管、無教。只有做到一個‘無’字,才能無我無不我,無有無不有啊!
無情玩遍天下美女,情滿天下,故而,無情而無不情;無義取盡天下錢財,仗義疏財,故而,無義而無不義;無道方自若,無德能心安;無恥遊遍天下,無賴縱橫四海,行禮的是小民,無禮的是高官,法管的是百姓,無法的是皇帝。
哈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小子,天與不取,必受其咎啊!道爺我順應天意,信奉天道,尊奉天尊之意,就成全了你小子吧!
想到這兒,嘿嘿一笑,說道:“嘿嘿,小子,道爺我做事,向來是有恩必報,從不拖泥帶水,一貫是有始有終。說把你送往富貴人家投胎,就一定要爲你做到!小子,嘿嘿”一清道人鬼影迅速飄散,重新凝聚成一團綠幽幽、陰森森的亡靈鬼火。
柳夏至耳聽一清道人言語不善,又見他迅速聚攏成一團亡魂鬼火,着實嚇了一大跳,不好!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又要附體我!
連氣加怒帶害怕,身上“刷”的一下,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怒斥道:“你什麼意思?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難道還想附體害我性命?”
“哎?小子,道爺我有恩不報,心裡過意不去啊!”話說到這兒時,亡靈鬼火已經凝聚成團。“噌”的一下,凌空跳過來,衝着柳夏至的頭頂,就紮了下來。
這是一個什麼鬼?已經不能用畜生這樣的詞彙來罵他了,連畜生都不如啊!柳夏至急忙往後縱身退去,躲開鬼火亡靈的侵襲,擡手用手電向石室地洞照去,必須抓緊離開這個困魂牢獄。
電筒光照之下,只見喇叭褲女子仍然站在石階前,雙腳不停交替試探着往上踏去。怎麼辦?鬼上身的蕭淑妃堵在洞口處。
要想進入那小小的洞口,不近身繞過她,是無法進入地洞踏上石階的。沒有了辟邪之物依仗的柳夏至,如何敢近她的身?如何敢從她的身邊繞過?
先前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的他,如今,又因爲心情急躁,而出了一身熱汗,只覺得自己,已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雖說自己有鬼印女童相贈的本元血珠,但是不是能防備鬼魅附體?這個還不知曉,不知曉的事情,決不可冒險。怎麼辦?
一身冷汗被熱汗覆蓋之下,心裡更加急躁。一邊躲閃着一清道人鬼火亡靈的猛撲,一邊急促地盤算着。這兩個鬼,相比較而言,蕭淑妃雖然也不是一個好鬼,但比較一清道人而言,那就是一個好鬼了!
柳夏至盤算完畢,擡腿就向石洞臺階而去,雖然膽顫心驚,但是,既然做出了決定,柳夏至毫不猶豫,一側身就要和喇叭褲女子擦身而過。
有意防備中,柳夏至用手電照了一下被自己擦身而過的喇叭褲女子。在強光電筒照射之下,只見她臉色蒼白,全身微微顫抖,大顆的汗珠,順着鬢角往下流淌,明顯是一副害怕至極的摸樣。
這一刻,柳夏至心裡抖顫了一下,同情之心立即氾濫。停下腳步,猶豫一下,心裡暗道,我要是走了,這個被鬼上身的女子,恐怕就要命喪於此了!
如果不救她出去,我可能會內疚一生!用一次地冒險,免除一生的內疚,還是值得的!
想到此處,柳夏至彎腰抄起喇叭褲女子,橫託在身上,擡腿踏上石階。他不敢正面往上走,必須雙眼死盯着後面,防備一清道長從後面偷襲,還要防備上身到喇叭褲女子身上的蕭淑妃。
雙眼不敢看腳下的石階,只能雙腳試探着,膽顫心驚中,一步一步往石階上踏去。
蕭淑妃面對黑幽幽的石洞,面對四十二級石階,千年的恐懼,千年的夢魘,這恐懼夢魘,已經深入到靈魂深處,如何敢踏上這四十二級石階?如何敢走進着黑幽幽的山洞?現在的她,肝膽幾乎被嚇破碎了。
見到小可憐柳夏至,就要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內心深處,多麼渴望他能扶持自己一把,給自己一絲勇氣,給自己一絲鼓勵,幫助自己戰勝靈魂深處的恐懼。
但是,他能嗎?正在猶豫着是否懇求他,卻見他彎腰抄起自己,橫抱在他的身上,擡腳向石階上踏去。知道他是要抱自己上去,雙眼一閉,兩手圈住了柳夏至的脖子,死死的摟住他,心裡禱告着,快些走完這四十二級石階吧!
隨着柳夏至一步一步,沿着石階向上踏去,蕭淑妃似乎感覺到,感覺到五雷陣法已經開始發威。那劍穿刀砍,木砸火燒,水淹土埋,一一襲來。
雖然這只是感覺,並不是真實的。但是,感覺依然能夠殺人,尤其是,那種深入到靈魂深處的恐怖感覺,就要來臨時,那種等待恐怖來臨的感覺,比那已經恐怖降臨的恐怖,更加恐怖!
就像上戰場的戰士,在沒有接觸敵人之前,由於受不了這種緊張、恐怖的刺激,橫刀自殺、抹脖子的,比比皆是。但是,一旦和敵人接觸,真實發生了肉搏戰,這種緊張、恐怖得刺激感覺,反而沒有了。
蕭淑妃此時就是這種狀態,她已經緊張到處於半昏迷狀態,一身大汗,如同掉到水缸裡一樣,衣服能擰出半盆水來。
腦中一片空白,僅剩下的一點意識,就是死死摟住柳夏至的脖子,就像溺水的人一樣,即便是一根稻草,她也要死死抓在手裡!
柳夏至雙眼死死盯住身後,沒有看到一清道人那陰森森、綠幽幽的鬼火跳過來,略微把心放下一些。
只感覺橫抱在身上的喇叭褲女子,全身顫抖的越來越強烈,心中以爲,可能是離洞口近了的原因,蕭淑妃害怕獄卒鬼印女童,估計她即將從這個女子身上下來了。
所以,柳夏至雙手更加死死的,往上圈緊喇叭褲女子,一步一步,心驚膽寒中,終於走出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