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專爲鎖困你建造的?難道這個困魂牢獄,不是武則天爲了困魂蕭淑妃而建造的嗎?”
鬼印女童搖搖頭,臉色由黃轉而慘白,小小的身軀,像受寒發寒戰一樣,哆嗦抖顫起來。頭上兩個髮髻,也隨着身體寒戰,觸電一樣,顫抖起來。
望向柳夏至的兩隻鬼眼中,流出了淚水,雙眼中流露出戀戀不捨的悲傷。嘆了口氣,說道:
“壞小子,你想讓本小姐陪你一世夫妻的願望,恐怕難以實現了。本小姐魂魄被詛咒在這兒,如今看來,非武則天所爲,一定是老奸想吞噬本小姐魂魄,搶佔本小姐的軀體。或許就這數日內,本小姐就會和蕭淑妃搶佔的這具女子軀體一樣,成爲一個沒有自我意識,一切行動聽從別人指揮的行屍走肉存在了。”
“什麼?你說什麼?吞噬魂魄?”
“唉!壞小子,說了你也不懂”
鬼印女童說到這兒,臉色猶豫一下,慢慢從懷裡摸出摺疊整齊的香紙,輕輕取開,正是那張和柳夏至簽訂的生死契約。
“嘻嘻,壞小子,本小姐不用陪伴你一世,對本小姐而言,其實,還是很幸運的事情。本小姐魂魄被別人吞噬,留下一個受別人控制的軀殼,如果不將此契約毀去,必將禍害你的性命。唉!壞小子,這張契約,本小姐這就解除詛咒,讓它飄零成塵,隨風而逝吧!”
說到這兒,鬼印女童毫不猶豫,雙手一搓,契約香紙化爲紙屑。隨口一股陰風吹出,紙屑從無頂的大堂中,如同仙女散花,隨風飄零而去。
柳夏至呆呆看着鬼印女童所做的這一切,對於生死契約這類詛咒類的東西,本不十分相信。詛咒如果能夠左右別人的命運,那麼,這個世界上也無需戰爭了,只需要隨便詛咒幾句,就一切ok了。
至於魂魄吞噬這個詞彙,已經大約有些明白了。在困魂牢獄裡,一清道人發狂一樣猛撲自己,爲的並不是附體害自己性命,而是想吞噬自己魂魄,搶佔自己軀體。
“老鬼師父?”柳夏至心裡打了一個冷戰,想吞噬鬼印女童魂魄,搶佔鬼印女童軀體的老奸,一定是老鬼師父。
柳夏至心裡連着打了兩個冷戰,自己的命運,已經掌握在他的手中,今後如何是好?
鬼印女童做完這一切,眼裡的眼淚,如斷線珍珠一樣,“刷刷”往下流,身體一抽一抽,顯得特別可憐。
柳夏至心裡後悔不已,如果不吞下她的本元血珠,就可以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撫慰她了。
唉!常言說得好,收人錢財,爲人免災。又說,無功不受祿。既然無法拯救鬼印女童,我爲何要索取她的本元血珠?還是將此血珠還給這可憐的孩子纔對。
可是,血珠不受自己控制,如何能從肚子裡吐出來呢?不行,我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血珠吐出來,還給這個可憐的小鬼頭。
想到這兒,柳夏至嘆了一口氣,收回望向鬼印女童的,那充滿憐憫的眼神,邁步走出道觀大堂,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將手探進喉嚨裡,掏挖喉嚨,刺激自己往外嘔吐。
鬼印女童見柳夏至雙眼憐憫,唉聲嘆氣走出大堂,心知他或許不願意看到自己悲傷的可憐相,也不理睬柳夏至,轉頭望向蕭淑妃。
心中燃起一腔怒火,看守千年的囚犯,不過是閉關修煉的隱士。而自己這個所謂的獄卒,纔是真正的待決囚犯。一雙綠幽幽的鬼眼裡,冒出火一樣的憤怒,只想將這個女人當場捏死在這兒。
轉而一想,唉!何必呢?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啊!一雙冒火的鬼眼,由怒視,漸漸轉而爲哀憐,衝着跪在地下的蕭淑妃,說道:
“你起來吧本小姐不會爲難與你。我觀你也和本小姐一樣,被利用的工具而已。不同的是,本小姐比你更爲悲慘罷了!”
蕭淑妃幾乎嚇破了苦膽,聽到鬼印女童這句話,趴在地下磕了三個頭,哆哆嗦嗦站起來,立在一邊。未經允許,她哪敢走出大堂?況且柳夏至剛走出大堂,爲了避諱嫌疑,決不可走出大堂一步。
蕭淑妃是何許人也?從印章女孩出現後,說得第一句話裡就聽出,這個印章女孩話音裡的醋意,猜測這個小女孩一定和小可憐之間有曖昧關係,借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和萬年老鬼爭風吃醋哦!
大堂裡,除了面向呆滯,如同傻子一樣的劉文生,嘴裡叨叨嘮嘮之外,一片靜謐。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石頭摩擦產生地刺耳高頻聲音傳來,正在大堂外嘔吐的柳夏至吃了一驚,這聲音比開啓地洞的聲音更響,更刺耳,不好!一定有變故!
急忙擡步走進大堂觀察,暗淡的燈籠光線下,只見香臺大石慢慢往下沉去。柳夏至心知不好,大石裡有鬼印女童本體,大石慢慢往山體中沉去,對鬼印女童而言,絕不是一件好事。
急忙向鬼印女童看去,只見她身體驟然暗淡模糊起來,如同剛纔在地下石室中,老鬼師父的情形一樣,與四周空氣逐漸融合,眼看就要消失在空氣中。
“夫君救我!”鬼印女童語音驚慌、急促地說出這句話之後,拼命掙扎着,向柳夏至伸出雙臂,想抱住他,想讓他助自己一臂之力,讓他幫助自己掙脫某種索縛,。
柳夏至一個箭步衝上去,雙手向鬼印女童那虛無的身影抱去,想抓住她,嘴裡也急促的喊一聲:“我怎麼救你?告訴我,我怎麼才能救你?快,快說我怎麼才能救你?”
鬼影如何能抱住?柳夏至雙手抱了一個空,眼見鬼印女童在空氣中淡淡如青煙,即將消失,而看向自己的眼睛,卻非常清楚地顯示出,那萬般的留戀。
“我抱不到你啊!對,血珠,快把血珠取走,快凝聚成爲實體,快!”
“夫君,我無法取走血珠,夫君救我!”
無法取出血珠,怎麼辦?柳夏至心中大急,衝着蕭淑妃大吼一聲:“劈我一個火雷轟頂,快!給我一個火雷!”
蕭淑妃被柳夏至這一嗓子嚇了一跳,發瘋了吧?我給你一個火雷?你想死可以去跳崖,可以去上吊,爲什麼要浪費我的本元功力?
“快!快給我一個火雷轟頂!你聽見嗎?快!”柳夏至心裡急躁,臉色變得非常恐怖,如同發瘋一樣,瞪圓了雙眼,向蕭淑妃狠狠瞪去!
蕭淑妃被柳夏至猙獰的摸樣,心裡嚇得一哆嗦,不及思考他爲什麼讓自己發火雷,急忙左手掐動蓮花指,嘴裡念動法訣,右手擡起,單指衝柳夏至一指。
一道閃電向柳夏至迎頭劈下,隨之,一聲霹靂,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將柳夏至震得頭暈腦脹。
“來得好!”柳夏至強忍住頭暈目眩地感覺,大吼一聲,將自己身體重疊貼在鬼影上。與此同時,體內出現一道紅光,感覺眼前紅光一片,身體瞬間被一個透明紅色罩子罩住,擋下了劈頭而來的火雷轟頂。
“小鬼頭,快收回血珠,快!”
“壞小子,本小姐沒有看錯,你果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紅光罩體的同時,即將散去的女童鬼影,明顯清晰了一些。只見她把小嘴一張,一口將罩體紅光吸入嘴裡,不及將身體凝聚爲實體,突然之間,身影一閃,融化在空氣中,消失不見了。
女童鬼影,連同她手中的黃色燈籠,一併消失不見了。柳夏至端起手中電筒向香臺大石照去,同時疾步向大石奔來,想阻擋住大石下降。
可是面對這麼大一塊下沉的石頭,如何能阻擋它的下沉?眼睜睜看着大石沉到山體裡面,消失不見了。
大石消失山體裡面後,那空洞的山體之內,托出碩大一塊石板,將大石消失之處產生的空隙,堵塞的完整無缺。整個大堂,好像從來沒有過香臺大石一樣。
柳夏至呆愣愣看着空蕩蕩大石消失之處,心裡一陣難受,以自己老鬼師父四面六刀脾性,謀劃了千多年的陰謀,一定滴水不漏,嚴絲合縫,鬼印女童的魂魄,必將被其吞噬。
雖說和鬼印女童沒有任何感情,但是,畢竟自己受過她的恩惠。如果沒有她贈與自己的本元血珠,或許在地下牢獄中,就被蕭淑妃手發火雷劈死地下了。
唉!柳夏至仰頭長嘆一聲,耳邊似乎又出現鬼印女童那嫩嫩地聲音:“夫君,爲妻的命,還需要你來拯救,一定要安然返回來”
唉!柳夏至又嘆了一口氣,雙眼中,留下兩行淚水。鬼印女童,那精靈古怪的天真摸樣,浮現在眼前。這一刻,讓同情心極爲豐富的柳夏至,感覺非常難受。
“小可憐,你哭了?唉!好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兒漢哦!本宮好愛你哦!”蕭淑妃一張粉臉貼過來,雙眼看定柳夏至,眼睛裡竟然也泛出淚光。
柳夏至急忙後退一步,用電筒直射她的眼睛,將內心中的感傷,往下壓壓,凝視着蕭淑妃,說道:“蕭淑妃,你對我說實話,你如今到底是鬼上身,還是所謂的魂魄吞噬,成爲一個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