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到晃噹一聲,門就被推開了,村長焦急的衝了進來,圍着我轉來轉去,看的我稀裡糊塗的,這個傢伙今天怎麼有閒工夫跑我家來了?
不過他既然不搭理我,我也懶得搭理他,甚至連眼皮都懶的擡一下,舉着裝酒的皮囊在耳邊搖了搖,覺得還是有一點,便張開嘴巴,向嘴裡倒了又倒,特麼的才滴出幾滴!
村長就怒了,對着門外吼了起來,“念甜,你說的客人在哪裡?除了這個酒膩子,哪還有人!”
“客人?”我搖頭晃腦的從桌子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我這屋子裡有多大,只要你從東走到西只需要三步遠,從北走到南,只需要五步,除了一張桌子,還有一個牀,哪還有半點個人影。
我這屋子,能藏人麼?我就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實在搞不懂村長唱的是哪齣戲。
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爺們當時就被我氣的蓄着的鬍鬚也翹了起來,幹瞪着兩個銅鈴般的大眼,非得等門外之人給個解釋。
“呦,村長,人家說的是高手,怎麼到你嘴裡就變成了客人了!”
此時門外走進一個落落大方,標誌的不成樣子的漂亮小美女,要說長的怎麼樣,那真個是棒!細眉就似柳葉,一凝一皺就像在紛飛,活靈活現的,兩顆含滿了秋水的眼眸,亮的閃人,只是偶爾透漏出一點點不留意就不會被發現的狡黠讓我不太喜歡,但就是這一對眼睛勾的村落裡沒結婚的年輕小夥子都跟發了春的野狗天天往我家門口蹲着,那結了婚的小夥子更是恨不得離了婚再娶一次!一點出息都沒有。
鼻如泥捏、脣如筆勾,藏在長髮裡的小耳朵落在她雪白透粉的肌膚上,無一不讓人沉醉。
所以說混血兒長的好看那絕對是有道理的!
念甜一扭細腰,落步卻不進來,旖旎在門邊,欲說還休,只是伸着纖細而又如新雪的漂亮手腕摸在門框上,嘴角淡淡的笑意讓暴跳如雷的村長都不忍再罵下去了,但還是焦急的要死,“好好好,就算是我說錯了吧,但是你說的高人在哪裡呢?”
念甜咯咯銀笑,在門框上撓了兩下,那聲音都酥的村長骨頭都要化了,這才又拂了一下木頭,下定決心一般一指,那一根雪白、明晃晃的青蔥玉指就指到我身上,“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咯!”
我摸了摸自己唏噓的鬍渣,眯着眼睛也在笑,我欣慰的是,念甜的中文水平進步太快了,我從帶她回來,就整日醉酒,從未交過她半點漢語知識,全憑她靠着一些讀物字典還有門口八卦的那些老婆婆們七嘴八舌的指點下,竟然無師自通,把天南海北的各地方言說的一個麻溜利索,難不成她媽媽的漢語八級證書也遺傳給她啦?
“什麼什麼?”魁梧的村長就給氣笑了,指着我就憋不住了,“念甜,你們父女倆來咱們村有兩年了吧,平心而論,咱們村的人沒少照顧你們父女倆吧,就這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我兩年時間,都沒見他清醒過,現在你跟我說他是個抓鬼驅魔的高手?”
“高手?”我更加迷茫了,什麼纔是高手呢?我似乎忘記了!
不過村長說的有些不對,我醉了不止兩年,是三年,三年前,我在貴州李先師故居內被集英殿的一些人發現,甚至還有一兩個自詡老前輩的傢伙大戰一場,打死打傷不少人才死裡逃生,又轉戰甘肅、河北一帶,終於被追殺的來了西藏。
確切的說,是三年,或者更久!
我有時候會對自己說,我一醉,已然醉了千年……
只有胸口散發着濃濃的溫情提醒我,我、還不能死!
村長跳着腳,在桌子上錘了兩下,震的我趴在桌上的胳膊都要被震下去了,“咱們村出現了邪惡的殭屍,已經是生死關頭了,連巫婆都給咬傷躲起來了,你卻跟我開玩笑說這個酒膩子是高手!你讓我怎麼相信!”
村長的話越來越重,嚇的念田都快哭出來了,嘟着嘴又指我,發嗲的說,“就是嘛,村長老爹,你問問他是不是高手!”
見了念田的堅持,把村長給氣的也快哭了,但是他捨不得對念甜發脾氣,只好在我眼前又拍桌子又是訓斥的問,“你說,你叫什麼什麼名字來着?哦,小天是吧,你連個姓都沒有的傢伙,是不是高手?能不能抓殭屍?”
“呃……抓殭屍……”我使勁的搖了搖頭,但眼睛還是迷迷糊糊的,“試試也行……”
“試試?”村長老爹聽了我的話就不幹了,伸出指頭點在我腦門上,“你居然說試試,你知道不知道,你給殭屍碰一下,你就變成殭屍了!”
村長老爹就重重的點了我一下,力氣很大,讓我向後狠狠的仰了一下身子,雙腳都離地了,村長老爹又說,“要不是我三個兒子都喜歡的你女兒死去活來非念甜不娶……我……早就把你……趕出村子了……”
村長老爹是話停一下就點我一下,越點越重,最後一下使出了無窮大的力量,點的我噗通一聲就四腳朝天的坐在地上,凳子都摔倒滾到了一邊。
念甜咯咯咯的笑個不停,像小燕子一樣飛過來扶起我,“爸爸,你就去嘛,去嘛……”
念甜一邊說一邊撒嬌的搖晃我,搖的我七葷八素的,我一甩手,“不去,你給我打點酒來!”
“沒錢了!”念甜雙手一攤,把我一扔,我就重新仰躺在地上,乾脆用酒囊一掩臉,“那我睡覺算了!”
“哎呀,我忘了告訴你了,你現在喝的這袋青稞酒就是巫師婆婆送給你的,要是巫師婆婆死了,那就沒人可憐你、就沒酒喝咯!”念甜憂鬱的說起來,好像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我一骨碌爬起來,“當真?”
“當真!”念甜很認真的說。
“你怎麼不去!”
聽了這話,村長老爹就要掀房頂了,怒的鬍子都要燃燒起來,“聽聽,有這樣當爹的?那麼邪惡的殭屍,居然爲了一袋酒就讓這麼漂亮、溫柔、善解人意、弱不禁風的女兒去送死,你、你、你真是……我看不起你!”
如果弱不禁風算是讚美詞的話,那他真的就快把所有好聽的詞彙都用到念甜身上了!
“嫁給我那三個兒子其中的一個吧,老爹養你,別要這樣的混蛋爹了!”村長向地上
一指,忽然瞪大了眼睛,“咦?人哪去了?”
我已經站在門口,搖頭苦嘆,“拿人手短,去去也罷!”
念甜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用柔的化骨的聲音也不知對誰說,“那可不行,我要伺候我爹呢,我得伺候到他死爲止!”
後面的話越說越重,甚至達到了怨毒的程度!
我笑着看向念甜,笑的燦爛如同綻放出花朵,就聽村長老爹感嘆起來,“多孝順的閨女!”
我踏步向外走去,念甜緊緊陪伴着我,這三年我多多少少教了她些許道法與陰陽術,可她很少出手,用她的話來說,能麻煩爸爸的事情,自己絕不會動手!
她是恨我的吧,只可惜她還殺不了我,因爲我不能死!
烈日的陽光驅散了我一身的發黴的氣息,我邁步前行,我才能重見陽光!
村長老爹撓了撓頭,跑出來領路,他似乎又看不透我了,所以他把我們帶到一片亂石附近,就看見遠處有兩個持刀的少年,一個長得很白皙,當然,是在藏族人中比較,另外一個就不太美妙了,繼承了村長老爹的魁梧,五大三粗的樣子,面目表情也有點傻呆呆。
兩個少年見了村長都是小聲的說,“爸,你請的高手呢?”
村長老爹就無辜的指了指我,“看來念甜的面子上就讓他試試吧……”
村長老爹加重了試試二字,然後頓了一下,不甘心的加了個吧字!
我趴在一塊巨石後,向遠處一望,只見石林間只有一處低矮的房屋,好像是塌陷進了地裡的,門只有半米高的樣子,在這片廣袤神奇的地方,這個村長還實行天葬,沒有被野獸吃完的屍體吸收了日月精華後有一定機率變殭屍!所以這些房子故意修的這般低,殭屍不會彎腰,所以進不去!
但見那房前有四條屍在試圖破開牆壁,我見四條屍體都不是新死之人,因爲身上的肉都已經潰爛,還有許多地方被天上的雄鷹啄下一塊塊屍肉,血淋淋的……
然後就在這些噁心巴拉的地方都無一不長出了一寸長的黑毛,這種屍很厲害,可以說刀槍不入,不懼水火,就是放在道家也必須得有法師能力的人出手,法師以下的人很容易出事!
暴屍荒野很容易出現這種情況的!
就聽村長老爹問他那兩個兒子,“其他人呢?”
年長的兒子貪婪的看了一眼念甜的屁股,“我讓他們都回去了,他們手中的兵器根本對付不了這種殭屍!”
“那三呢?”村長問的是他的三兒子,那魁梧的二兒子趕緊搶答,“他最弱,我們讓他去請佛爺出手去了!”
這魁梧的傢伙還挺起了強壯的胸膛,不住的拍了兩下,想要在念甜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英雄氣概,可惜對着他的只是一道倩影。
這道倩影的主人含着笑意,目光只是關注着我,也許別人會羨慕,但我知道在溫柔的目光背後,全是恨!
我聽了他們的對話,低聲自言自語,“是與諸葛世家交好的密宗麼……看來要快點解決了!”
躲了兩年,我又要重新漂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