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剛纔差點撞到我的老大爺附近人都叫他羅老頭,大媽還告訴我這個人很固執,不過卻生了一個特別水靈的女兒,叫羅雨春,原本一家人挺和睦的,從未發生過啥大事,但是怪就怪這閨女長的太漂亮了,人見人愛,這不就碰上了隔壁村裡特別有錢的一家男孩子追求,這男孩聽大媽說本性是不錯的,可惜這孩子的老爹犯財大氣粗的老毛病,把事給辦壞了。
大媽講的入迷,越說越投入,就跟講自己家的事一樣,“哎,男的叫劉立人,其實我可看好這小夥子了,挺老實又不出去胡搞,家境殷實,對雨春這孩子老好了,兩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這不都處到這一步了,人家男方的父親就來提親,老羅也是好心非要留老劉家的老頭吃頓飯!”
“哎,怪就怪在這頓飯上了!”大媽無不心痛的說,“老羅愛喝兩口酒,當天晚上就把老劉給灌多了,這有錢人啊喝多了就愛吹牛,還總的帶上一句,你說這東西你沒體驗過吧,改天我帶你去見識見識,這地方沒去過吧,回頭我領你去旅遊旅遊?牛逼哄哄的一吹,老羅就不愛聽了,拉了老長一張狗臉,可人家也不尿性你這個,越說牛皮越大!”
“老羅一摔酒瓶子,咋的了,就你家有錢啊,告訴你吧,這玩意我還真不愛,你別跟我瞎掰掰!”
老大媽非要加上自己的感悟,“你說你個老傢伙咋能不愛呢?還不是沒人家那經濟實力整的嗎?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你倒是別說話啊,一說話人家誰愛聽,何況人家還是有錢人,你閨女嫁過去那是享福,攀高枝了!”
大媽的話沒啥依據,多半還是自己瞎琢磨的,可我覺得也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老羅脾氣太固執,不懂忍讓!
結果大媽話鋒一轉,“這倆人就因爲這個就把臉皮也給撕破了,最後還打了一架,老羅用酒瓶子打破了老劉的頭,你說原本是就要成親家的倆人打了個頭破血流,這親家還能當嘛?老劉一怒就走了,臨走還放下話來,罵老羅是刁民!老羅一聽更不幹了,就回罵老劉,狗仗人勢,有兩個臭錢瞎顯擺,以後也好不了!”
老大媽一拍手,揭曉了答案,“老劉走了之後,老羅就把閨女叫到跟前,跟雨春說這婚不能結,就因爲他看不慣和老劉家人做親家,真是可笑死了,但是聽在雨春那孩子耳朵裡,就跟晴天霹靂似的,又哭又鬧,打死不同意,非讓老羅去道歉,氣的老羅把雨春那孩子給鎖的家裡不讓出門,就是一天到晚送飯進去,就這麼兩天就把孩子給逼瘋了,揚言要自殺,老羅火了,丟進把剪子就罵,給,死了老子也不讓你嫁老劉家,過兩天我給你尋思個好小夥子!”
“你說這倆人就是正熱戀的一對小年輕,能是一句兩句話分得開的,當下雨春這孩子就用老羅丟進來的剪刀割腕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送飯的時候才發現,那血流了一牀一地,原本俊俏的小臉也面無血色,身上還披了一件大紅衣,這是意思做鬼也不放過老羅啊!”
大媽講的太真實了,就跟她親眼見的一樣!
“老羅嚇的傻了眼,上去給自己兩耳光,但事到了這般田地沒了退路,老羅就只好把那件大紅衣先給剝下來,換了別的衣服,才通知了鄰居們,說是孩子想不開自殺了,其實啊,他鎖丫頭的事我們都知道,那件大紅衣也被老羅扔到臭水溝裡,只不過這樣老羅心裡似乎還能好受點!”
顯然老大媽的講述有點收不了尾,眼睛也不知道看到什麼地方去了,用手比劃着,“你們不知道吧,咱們一般下葬前要在家裡停七天的屍體?可是第四天老羅就草草把他閨女給埋到山裡的野地裡去了!因爲什麼啊?因爲啊,老羅在他閨女死的當天
晚上,半夜抱着遺像哭的時候,忽然聽見隔壁屋子,也就是雨春自殺的那屋,傳來了拍打牆壁的聲音,就好像人催死掙扎的時候,那種發瘋想要求救的聲音!”
“老羅立刻不敢哭了,豎着耳朵去聽,越聽越清楚,可那屋子,根本就沒人敢進去,老羅他也不哭了,畏畏縮縮的放下遺像,吞着口水悄悄的出了門,趴在窗臺上向那屋子裡一看,還好,原來是傷心欲絕的老伴正在拍打牆壁,老羅剛鬆下一口氣,正要回頭,忽然看見衣架上掛着一件紅燦燦的衣服,那衣服不就是被老羅悄悄扔掉的那件帶血的衣服嗎?”
“老羅嚇的向後一退,爹……從老羅的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脆脆的聲音叫他,聯想到院裡還停着自己慘死的閨女,老羅哇的一聲的就叫了出來,猛的回頭一看,可是什麼都沒有……”
老大媽說的神了,“老羅這一嗓子,倒是先把那屋裡的老伴給嚇了一跳,他老伴就呆着回頭看向窗外的老羅,心驚膽顫的叫,老羅,咱閨女回來了?老羅哪敢回答,慢慢的轉過身來,一看,在她老伴的身後,那件帶血的大紅衣,不就正穿在他女兒的身上嗎?”
“老羅再也控制不住,一指他老伴,哆嗦的直伸手,他老伴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回頭一看,當時就嚇暈了,等老羅七手八腳的叫人和他一起進去把他老伴擡出來弄醒後,他老伴是什麼都不說,直罵老羅作孽啊!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倆人都心知肚明!”
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老羅和他老伴誰都不說,大媽是怎麼知道的呢?
“老羅就在這四天裡,天天感覺背後有人跟着,回頭卻沒人,睡覺的時候就覺得腦袋跟前站着人,有時候迷糊的睜眼,就能看見他閨女在屋裡站着,嚇的老羅第四天就叫人把他閨女放到大山裡埋了,因爲他聽老人說,只要把屍體埋的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不過頭七的冤魂就找不回來!”
“不過確實這一招挺靈驗的,開頭的半年確實是平平安安的,可是畢竟是自己家的閨女,過了半年他老伴就忍不住了,非要去看看閨女,祭拜完了回來,當天晚上就又不行了,他家姑娘的魂跟着回來了!認識路了,隔三差五就要回來找老羅和他老伴說叨說叨自己的悲慘,嚇的老羅他們兩口子天天求神拜佛,花了不少錢,上了不少當,就連咱們村裡的無賴說能捉鬼他都肯給錢!”
最後老大媽悄悄告訴我,“要是按我的意思,家裡請一尊開過光的神像,鎮一鎮,保準靈!”
聽的我大驚,好傢伙,大媽都知道怎麼驅鬼了,她這招確實能靈驗,那羅雨春的魂就是變的再厲害,也不敢接近這些剋制鬼物的法器神像,但是這樣對羅雨春就太不公平了,連家門都不讓進豈不真成了孤魂野鬼,畢竟是心頭的血肉,老羅不肯這麼辦而是拼命請高手來救命,也是存了不忍與愧疚吧!
大媽說完了看我們也沒啥掌聲,白瞎了她的演講天賦,就變的索然無味,在我的詢問下,竟然還把埋屍體的地方給講了出來,我真不知道這些具有強烈八卦慾望的人都是怎麼辦到的!
我嘆息一聲,對念甜說,“老羅的做法確實有失妥當,首先人穿紅衣變鬼,是在斷氣一刻生效,所以他後來剝了那件大紅袍是沒有任何作用的,第二,他不選擇在頭七的時候做法式超度女兒亡魂,就是錯失良機!第三,他將自己女兒埋進深山老林中,如果是置於陽光暴曬的地方還好一點,要是埋在了背陰地,那就是養鬼成患了!加上深山之中野物太多,多多少少會激變屍體,那是太危險了!”
念甜不解的問,“那最正確的方法應該是怎麼做呢?”
念甜這幾年跟在我身邊,我
一直都有教授她些本領,基本上是我會的都教,甚至連先師策上我研讀過的東西都會從簡單到難都慢慢灌輸給她,這一問我自然會解答,“對於這種厲鬼,道家一般是不會選擇超度的,因爲超度只能是幫這些死去之人的魂往生的更加順利,也就是送魂過橋,變了厲鬼的話就很難按照正常手段進入陰間了!只能將羅雨春的厲鬼之魂用紅線綁進肉身之內,再以黃符鎮壓,佈下道壇將魂魄給散了,不過現在羅雨春的魂被養了這麼久,怕是普通道士都不好辦了,只能是老羅有機緣遇到大本事人,才能活命,否則這樣下去老羅會被折磨致死的!”
我凝起了眉頭,“快走,今天晚上我們去山裡把這件事情擺平!”
“這麼急幹嘛?”
“嗯……因爲咱們沒錢了,明天好早點來找老羅收錢……”
“……”
羅雨春埋葬的地方果真在一處大山的深處,這座山間綠樹成蔭,涼風習習,藉着月光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便是埋在山頂,也要被這無數樹木遮擋的陽光射不下來,可以說這山確實很養屍,再者說,誰會把屍體擡那麼高埋在山頂?很不湊巧,老羅就找了那麼一個山窪裡埋的,所謂外氣橫流、內氣纔不生,此處地勢太低,氣流不通暢,葬者極陰之氣反氣入骨,必然魂魄激變,無魂魄之屍也會無緣無故詐屍,我常聽別人說坑爹,沒想到這個爹還會坑自己,真是我要不來,他老羅就等死吧!
念甜隨意看了看,就無精打采的問我,“老爸,什麼時候開始抓鬼?咱們還不下去嗎?”
“現在就去吧,正好時間早點還能找個地方落腳,我壺裡還有酒沒喝完呢!”
念甜伸了一下老腰,十七歲的姑娘倒也成熟了,尤其是我不要她再裹那裹胸布,恢復了她的女兒身後,胸部發育的特別挺拔,這一伸腰不知道多少男人又要被勾了魂!
我倆走下這個山坡,進入密林尋找羅雨春埋屍的地方,因爲老羅是個愛坑自己的傢伙,也沒啥專業知識,埋的地方是他自己瞎埋的,找起來全憑我五感對鬼氣的直覺,不過也是不難!
一會功夫就靠近了我要去的地方,剛一走近,我就攔下了念田,拉着她藏到了樹後,“噓,還有別人!”
我倆定睛一瞧,只見那林間確實有一個着了一身黃色道袍的胖道士,手裡胡亂揮舞着一把桃木劍,嘴裡還唸唸有詞,向漫天扔着黃符紙錢,“我之天目,猶如雷電,四方魂魄,不可褻瀆,五彩加身,無物不服,神威在我身,有鬼身形滅,急急如律令!”
唸了半天,這胖道爺又撒了半天紙錢,手腕跟扭麻花似的轉了好幾圈,胡亂的走了許多步,才走到一旁地上拿起一瓶礦泉水咕嘟咕嘟灌了半天到嘴裡,一抹嘴,又用十分威嚴的聲音將那咒語再度唸了起來。
片刻功夫就撒了滿滿一地的紙錢,這我就看不懂了,我聽他念的咒語是正宗的驅鬼咒,而且絕對是不一般的咒語,可是滿地撒的卻是紙錢,這就很矛盾了,撒紙錢什麼的一般是超度纔會用,咒語後面大多是功德無量之類的話,哪見過這陣勢?
那胖道爺偶爾還踏兩步罡步,更多的是胡亂走走,像是應付事,但那幾步罡步走的又極爲標準,絕不是一般人能走出來的!
他到底是要超度這鬼還是斬殺這鬼,我就真看不明白了!
這位道爺八層就是老羅要請的那位大師了吧!
我點點頭,看着眼前之人又如跳大神一般折騰了半天,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桃木劍,就聽念甜小聲對我說,“老爸,你碰見同行了,怎麼不去打個招呼嗎?”
“噓!這個人有古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