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就算是這三天嚴密監控,她的病情也會出現惡化的狀況?”谷啓幕思忖了片刻後問道。
“是啊,所以……像她那種情況,更多需要看天意,當然,我們開會研究過,病人要想活命,就必須馬上做手術,但她現在身體的承受能力太有限了,手術風險非常之大,這就是我們現在最頭痛的問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子,話中透露着幾絲遺憾。
站在門邊早已經被羅春暉病情嚇懵了何衛柔,聽得心都絞在了一起。
原來不止劉院長去世了,連主任都是病危的情況,如果這三天挺不過去,是不是代表着連主任都要拋下她不管了,這位她早已經視爲養母的親人,難道也要丟下她嗎?
不不不,何衛柔急忙甩開這些不好的想法,捂着嘴,悲慟地聽着谷啓幕跟醫生的交談。
“醫生,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一點,現在何衛柔還昏迷着,我也不知道羅春暉到底兩年前做過什麼手術?”
“心臟方面的,心臟附近的氣管有問題,如果我沒有猜錯,目前國內做搭橋用的都是人工氣管……”醫生耐心的對谷啓幕進行解釋,“可是這次羅春暉吸入大量濃煙,導致那些氣管也被弄壞了,說起來也是幸運,如果不是換成人工的,羅春暉也挺不過去,不過氣管被弄壞了,那肯定對她呼吸和心臟有影響,所以這個手術必須儘快做。”
谷啓幕沉默了下去,他知道一向有關心臟的手術風險都大,再加上羅春暉現在的狀況。
“如果真的要動手術,成功率有多少……”
他也很清楚這件事情真的需要再三考量,弄得不好羅主任就會沒命。
“如果是健康的身體狀態,成功率有百分之八十,不過就她現在這個樣子,應該就只有百分之五吧,就算是我們醫院最有實力的王醫生,他也不敢說會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成功,所以,如果你們真的想救羅春暉的性命,還是要認真考慮這個風險,不要僅憑着一點點希望就草率地做決定,不然,病人身體吃不消,對她來說也是遭罪!你們也別心急,還是等過了這三天,要等到病人醒來後,再做一個詳細的檢查看看再說!”男人長嘆了口氣,拍了拍谷啓幕的肩膀,雖然他的話說的有點嚇人,但這確實是事實。
門背後,何衛柔早已經泣不成聲,心如刀割了。
這些罪和痛,她恨不得都替羅春暉去承受,可偏偏,她就好端端的活着,看着別人去受苦!
“好吧,那等何衛柔醒了我再找個時間跟她商量,謝謝你!”谷啓幕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沒事……”醫生搖搖頭,正準備轉身離開,忽然想起什麼來又道,“如果谷先生真的想讓手術成功率更大一些的話,就要看你是不是有能力請動目前心臟科最權威的醫生,他在美國加利福尼亞醫院主診,操刀水平和臨牀經驗非常出色!”
谷啓幕想也沒想地點了頭,“當然可以情人來,不管多少錢都行,只是您是否有他的聯繫方式?”
醫生思忖了片刻,“我辦公室裡應該有的,回去找到之後再跟你聯繫吧!”
“好的,非常感謝!”
“你客氣了!”
聽着他們告別,何衛柔急忙抹乾了眼淚,悄無聲息地回到病牀上,佯裝自己還沉沉睡着。
不多久,房間的門關上了,有輕微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谷啓幕坐在牀邊,看着何衛柔溼濡的眼角,目光一沉,修長的手指輕輕揚起,爲她擦拭掉那些心痛的淚水。
見她彎彎的長睫顫抖着,分明就沒辦法掩飾住內心的痛苦情緒,看着她這樣隱忍,谷啓幕也覺得心如刀割,爲她的痛而痛着。
“衛柔,你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們總會有辦法的,現在你要堅強起來,不要被院長和程國強的去世打倒,我們肩上的擔子任重而道遠,不禁要照顧主任,還有那一羣可愛的孩子們,你要堅強!”
谷啓幕在她耳邊輕聲說着,他知道她已經醒來了,也聽到他和醫生的談話,只是既然她想逃避,他也就不點破了,用另外一種方式來安慰她。
“對了,醫生剛剛跟我說,如果我們能請到美國的專家醫生來幫羅主任,成功率會很高,所以,你要好好地休息,養足了精神才能陪着主任打這一場硬仗知道嗎?!”
何衛柔聽着他的話,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帶着無聲的痛,如花瓣飛散開去。
谷啓幕看了看時間,低聲道,“我去加護病房看看,一會回來陪你!”
聽着他出門的聲音,何衛柔才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早已經是一片模糊,他若是再晚走一些,淚水就會出賣了她。
不是她想這樣哄他,只是現在心裡很亂很痛,真的不願意醒來,腦海裡一直縈繞着那位醫生說的話,要做手術也要慎重考慮,只有百分之五的機會,如果處理不當,病人等同再受一次罪,她如何捨得讓主任再受一次痛,可是……
好糾結,爲什麼她的人生裡,總是面對各種各樣的選擇,悲劇,生死離別呢?
去到加護病房,谷啓幕和醫護人員溝通好,特意請了一位護工來照顧羅春暉,孤兒院人員損失慘重,現在只有何衛柔陪在羅春暉身邊,繁瑣的事情一多就顯得力不從心,所以他能儘量安排的,就先幫何衛柔做了。
接下來應該就是查清楚孤兒院起火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爲,當年何衛柔失蹤,他第一時間報警,可是最後希望渺茫得讓他絕望,所以他一向不相信警察辦案的能力,這一次,他要通過其他的方式來查找線索,讓何衛柔儘快瞭解到事情真相。
電話聯繫了一家偵探社的負責人,談好價錢之後,對方已經連夜展開了調查,這件事沒有消息之前,他決定還是不告訴何衛柔知道的好,免得她聽得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