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了嗎?
她以爲這一次,谷啓幕毀約之後,孤兒院自生自滅便由他們自己承擔了,哪怕後期能找回資金填補空缺,也不關谷啓幕什麼事了。
她不用再受他威脅,他也沒有機會再威脅到她。
然而情勢,便向着那天她想的那樣,生活永遠不會如你所願!
過了聖誕節,就是年尾了,誰都以爲有個消停的元旦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這日清早,劉福建把孤兒院裡所有的員工都叫到了辦公室。
昨夜下了一場雪,後院那座高聳卻又光禿的山上,像是披上了巨大的輕軟的羊毛毯子,閃着寒冷的銀光。
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北風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在曠野地奔跑,它彷彿握着銳利的刀劍,能刺穿嚴嚴實實的皮襖,更別說那暴露在外面的臉皮,被它劃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難熬。
劉福建和羅春暉滿臉愁容踏着淺淺的積雪,步履沉重的走進了辦公室。
今天,他們要向員工們宣佈一個也許是他們這一生最難啓齒的消息。
孤兒院所有的員工都陸續來到辦公室,還有平時爲孤兒院服務的志願者代表也來了。
看到如此鄭重的架勢,所有人心頭都籠罩這一個不好的預感,他們交頭接耳着,猜測着會是怎樣的一個消息。
“要我說啊,就是包工頭的工款湊不齊,現在讓我們捐款吧。”
“捐款?我可是志願者,又不拿你們孤兒院一分錢,平時沒少出力,想不到掉頭來,我還要倒貼錢啊?”
“我們院長又不是這樣的人,纔不會要你的錢,就算是捐款,也是找我們員工,誰要你在這無病呻吟啊!”小薰白了一眼身邊這位陌生的志願者代表,真看不慣他的勢利眼,真不知道,當初報名參加志願者錄取的標準是什麼?
這些議論聲,在劉福建夫婦走入辦公室的一刻,不約而同地消失了,但不見得,劉福建沒有聽到心裡去。
他走到了大夥的中間,目光從各個人臉上掃過,嘆氣道,“我今天把大家叫來,是有一個消息要宣佈……”
雖然他的話是一字三頓,說的那麼漫長,但大夥從他嚴肅而爲難的臉色中,也證實了自己心底的猜測,這一個消息,應該是壞消息了,一定就是他們關心的孤兒院籌資的問題。
“衛柔,你說院長到底要告訴我們什麼消息啊,我現在心跳得好快,我怕我要撐不住了!”聽到劉院長說完這句話,小薰輕聲詢問着身邊一直沉默的何衛柔。
何衛柔抿了抿脣,道,“聽院長說就知道,別擔心!”
劉福建轉眸看向羅春暉,見她目光暗示,才鼓起勇氣道,“昨天,我們孤兒院的房東,也就是這塊地的主人告訴我,從明年開始,也就是過了這個月,他的這塊地不能再租給我們了,他已經和一個開發商簽訂了土地產權轉讓協議,這裡今後將建起一座度假村,作爲商用。”
什麼!
晴天霹靂啊!
當他們從劉福建嘴裡聽到這個壞消息的時候,還是爲老天爺的無情感到震驚!
這邊孤兒院的籌資沒有搞定,院長爲孩子們揹負了一肩的負債,而現在,雪上加霜的事情又多了一個,房東居然要賣地給開發商?
這不是趕盡殺絕嗎?
別說他們要丟了工作,這些孩子們,也要面臨和他們分別的痛苦,想一想,就覺得心裡難受……
“不會吧!這地主也太不厚道了吧,我們的租賃合同不是還有兩年纔到期嗎?”廚房的大娘是個粗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此刻,一片凝滯的低氣壓中,就屬她嗓門最大了。
她一開嗓,所有人都叫嚷了起來,紛紛爲孤兒院和自己的前程鳴不平!
“是啊,這樣一來,他不是等於違約了嗎?”
“我們孤兒院才修葺了一半,怎麼這時說不租給我們了,難道就看死了我們找不到資助嗎?”
“現在大冬天的,他說賣地就賣地?孩子們怎麼辦?睡天橋底下,喝西北風啊,怎麼能這麼沒良心呢?爲了錢,連別人的生死都不顧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抱怨着。
“那我們的孤兒院這次豈不是的沒救了?”小薰的眼眶紅了,淚水似要奔流而下。
聽到這個震驚的消息,剛纔還在安慰小薰別擔心的何衛柔,此時腦中也是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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