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啓幕微愣,目光暗沉,看着她沒有說話,但也沒有聽她的話,乖乖地把衣服脫了。
何衛柔看了一眼谷啓幕沒有表情的臉,斂住了笑容,走到了他身邊,神色自若地道,“你也知道有些事很丟人嗎?”
谷啓幕微微皺眉,緩緩地坐直了身體,她則冷傲地擡着頭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和她嘲弄的目光交織,“爲什麼要提這樣的要求?”
何衛柔莞爾一笑,額頭輕輕觸着他的額頭,鼻息纏繞,手指沿着他的頸項向下探索着,冰冷的觸感讓谷啓幕有些不適,卻沒有推開,“我只想讓你感受一下被衆人目光追隨的感覺,不是你在媒體鏡頭前的那種,是被人用譏諷玩笑的眼神對待的,你該知道,你什麼時候讓我受過那種痛!”
她說罷,笑容也變成了落寞的淡笑,當年在教堂,他是如何讓她置身於衆人嘲諷眼神中不管不顧的,今天,她也想讓他試試。
椅子隨後發出了一聲輕響,她被高大的身影籠罩着,但心底卻是那麼的快活,因爲眼角看到了他解開衣釦的動作,繼而是外套脫下,襯衣脫下。
她抿脣一笑,此時很大度且體貼地爲他拿着價值不菲的衣服。
“謝謝總裁的決定!”
谷啓幕心中冷笑着,一點點在衆人面前脫掉衣衫,餐廳裡不少人用着古怪震驚地眼神看了過來,目光在他容貌和身材上流連不去,似有討論的,也有完全懵圈的,就連站在不遠處的服務生,連進到這裡該衣衫整潔的規矩,都忘了上前來提醒。
就這樣,他在她的唆使下,鬼使神差地做了自己這五年來最荒唐的一件事,從餐廳一路跑回到距離這兒有三千米遠的鼎豐大廈。
雖然他心中並沒有任何不甘,但還是品到了她對他的恨意是多麼的深刻。
而他從來也不知道,原來有一天讓一個人這麼憎恨他,也是一件這麼愉快的事。
………
谷啓幕剛回到辦公室,伴隨着突兀的敲門聲,緊跟着就有幾個人走了進來。
於萍薇抱着一堆文件,身後跟着甌羽鋒和市場部的副經理龍浩然,他們沒想到進來會看到這樣一幕——
谷啓幕光着上身,衣服都不知道上哪去了,大冬天一件衣服都不穿,氣喘吁吁的模樣,就跟,就跟偷情的姦夫剛剛被追打出來逃命的模樣一般。
三人臉上都嚇得不輕,瞬間漲的通紅。
聽見響聲回頭,谷啓幕並沒有太去關注他們吃驚的臉,而是習慣性地瞧見於萍薇後道,“來得正好,給我來杯涼水,越快越好!”
“啊,哦……是,總裁!”於萍薇幾個詫異聲響後纔算恢復正常,急忙放下文件走了出去。
接着,便是甌羽鋒一陣狂笑聲溢出脣角,“你這是做什麼了……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衣服上哪去了,你健身一般不都是在阿克拉的嗎?怎麼今天是上哪運動了,活見鬼了真是……”
一旁的龍浩然也繃不住了 語氣可沒甌羽鋒那麼能耐,只是正兒八經地笑問道,“總裁,我也是第一次見你這麼狼狽,出什麼事了嗎?”
谷啓幕沒有理會他們倆,直到於萍薇把水送來,大口地灌下去,舒服了些才咳嗽道,“上來有什麼事,說……”
一邊拿着遙控器調整着室內的氣溫,一邊走向休息室尋找毛巾擦汗。
“總裁,德國康斯那邊傳來消息,說貨源緊張,現在決定把所有的產品按照先後簽約的順序來定價,越前面簽署的合同價格就按百分之十加成,越後面簽署的按最高百分之五十加成,我們分公司的人一直在洽談,可你不點頭不發話,他們也不敢隨便籤字,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別的企業搶在前面。”於萍薇揪着眉心,痛心疾首地說道。
谷啓幕換了一件白襯衣從休息室出來,釦子只繫到第二顆,微微敞開的領口能看見他麥色的胸肌,加之之前他赤裸的上半身已經完全將他的好身材顯露,於萍薇目光一閃,忽然微微紅了臉。
“這麼說,他們是打死都要漲價了,就算是最先簽署的企業,也得默認同意讓他們漲價?”谷啓幕一番心情撲在工作上,壓根沒有注意到於萍薇的不對勁。
甌羽鋒在旁冷哂,“全世界像康斯這樣生產這種原材料的企業不是沒有,但說到技術臻熟和大批量生產,就獨此這一家了,他們是仗着供不應求才漲價,可是這批管子用到我們的產品上,成本就高了啊。”
谷啓幕看了他一眼,沉聲道,“什麼叫高?分明就是陪,這筆生意是我……”說到這,他突然頓住,目光淡淡地從衆人茫然的臉上掃過,才道,“總之,我們不能讓他們牽着鼻子走,一分錢不賺的東西只是爲了佔一個市場份額,雖然我們鼎豐有錢能支撐這種沒有利潤可圖的產品,可一旦成本變成負數,董事局會鬧得不可開交的。”
衆人頷首,緘默着。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衆人目光看去,是何衛柔,她手裡拿着的衣服,正是谷啓幕的西裝上衣。
辦公室裡,再次愕然一片。
甌羽鋒算是這羣人中最爲了解谷啓幕和何衛柔的人了,但眼前的一幕他同樣不能理解,這兩人是和好還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谷啓幕在公司也寧願衣衫不整?而衛柔,他沒有看走眼,一進門時,她臉上帶着一種看好戲的冷笑,只是沒想到這裡還有外人,那笑容很快被驚訝遮掩了下去。
隨即,他感覺的有人在撞他,扭頭一看,龍浩然一臉邪笑,目光深深望着他,那意思他懂,只是不能在這個時候隨便亂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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