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鏡香離開後,唐枚收拾了下就歪在榻上不想動了。
也不要看書,針線也不想做。
紅玉見她這樣,便笑着道,“夫人要不要睡一會兒呢?反正離晚飯還早些。”
唐枚搖搖頭,“也不倦,你做你的,我發會兒呆就是了。”
紅玉就拿了做完一半的荷包繡起花來。
劉媽媽傍晚時分,端了一碗褐色的藥湯笑眯眯的走進來,招呼唐枚道,“來,快把這喝了。”
老遠就有股怪異的藥味,唐枚皺起眉道,“怎麼叫我喝藥呢,又沒有生病的。”
劉媽媽嘿嘿一笑,“之前同鍾大夫要的,小日子喝最是好,少夫人這兩日不是渾身都不太舒服麼,看你精神也不濟,昨個兒曉月在門口潑了點兒水,夫人就忍不住罵起來,要是往常哪裡會這樣,倒是把曉月都嚇得哭了。”
小日子裡是容易煩躁,唐枚笑了笑道,“再過幾日也就好了,幹什麼要喝藥呢。”
“一點兒不苦,放了蜜糖的。”劉媽媽知道她怕苦,早就做了準備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唐枚也不好拂了劉媽媽的好意,便捏着鼻子把藥灌進肚子裡去。
到晚飯的時候,蘇若琳來了,沒有空手,帶了好一大盤子蛇肉。
“給大嫂添個菜呢,倒不是來白吃的。”
蘇豫不在家,蘇若琳怕她寂寞,恨不得每日都過來,唐枚早就感動的很了。忙一手拉着她坐下來,聞了聞面前蛇肉,嚥了下口水道,“本來也沒什麼食慾。見到這個立馬就餓了,謝謝你了。”說罷就夾了一筷子。
那廚子慣會燒蛇肉的,香的不得了。她連吃了好多。
蘇若琳只看着笑,又道,“大哥快要回來了罷?”
“嗯,捎了信給祖母說,這兩日就要回了。”
蘇若琳便高興起來,也伸出了筷子。
飯用到半途,豈料蘇豫就回來了。先是去老太太那裡問了安,纔來這裡。
兩人都站起來迎接,唐枚看他風塵僕僕的,便問是要先去換衣服還是先用飯。
蘇豫半個多月沒見着她,回來的路上就想了。此刻看到她,覺得心裡一下子被填得滿滿的,又見妹妹也在,更是歡喜,眼裡就帶了好些笑,顯露出少見的柔和。
蘇若琳看在眼裡,越發高興,不想打攪他們二人,笑着道。“我倒飽了,眼見哥哥安然回來,我也放心,這就先回去了。”
唐枚知她心意,便叫紅玉送出去,又道。“飯菜倒還熱的,侯爺可要先吃一些再去洗呢?”
“也好。”蘇豫一撩袍子坐下來。
唐枚忙叫人添飯。
二人吃了會兒,聊了些路途上的事,蘇豫就去洗澡了。
有道是小別勝新婚,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再來臥房時,丫環們早就自覺的退到了外間。
見唐枚正在給他收拾帶回的物件,一樣樣放在各個櫃子裡,他按耐不住心裡的衝動,伸手就從後面把她樓抱起來。
那麼多日不曾親近,她也有些激動,兩人深吻了會兒,眼見蘇豫要抱她去牀上了,唐枚忙輕聲道,“今兒不行呢。”
“怎麼?”他關切道,“身子不舒服?”
“是不乾淨,還得幾日。”她有些抱歉。
本是在興頭上,又憋了好些日子,蘇豫只覺得被冷水澆了澆,頓時失望無比,可也沒有法子,他雖然之前沒有碰過女人,但這事還是知道一些的,只得放了她下來,可心裡的火卻澆滅不了,只覺得渾身難受,轉身就出了去。
劉媽媽看他出來,忙便進屋,看唐枚臉兒發紅,心知是那事,可巧少夫人正在小日子裡,伺候不了侯爺呢。
“媽媽去看看侯爺到哪兒去了。”唐枚坐在牀邊,她都覺得難忍,別說才初嘗人事不久的男人了。
劉媽媽便去看了看,回來的時候有些好笑,憋着道,“又去洗了一回,現正在書房裡呢。”
唐枚沉默會兒,忽地道,“你同水蓮說,叫她去書房服侍侯爺,端茶倒水什麼的。”
劉媽媽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夫人正遇上小日子,剛纔侯爺又沒有得逞,這會兒送去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可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她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堅決反對,義正言辭的道,“老奴絕不同意,怎麼能叫水蓮去呢,這事不行的!”
唐枚衝她笑了笑,“怎麼不行呢,日後總也要伺候的。”
燭光下,她眼波似水,卻浮着層層寒意。
劉媽媽心裡酸苦,上前幾步柔聲道,“那也不能就這樣聽話啊,少夫人同侯爺才一個月不到的夫妻,感情能有多深呢?哪怕等上一些時間,總也多些勝算不是?”
說什麼感情深淺,可男人們對感情這事能看的多重?再深,也擋不住外頭的年輕美色,在她看來,一個男人會不會偷吃,只在於他的人品,只在於他的底線,未必就與夫妻感情有關,所以她只想知道蘇豫的底線何在。
假若他不貪色,哪怕她只同他一日夫妻,哪怕他們沒什麼感情,也斷不會做下這種事。
“媽媽,你聽我一回,不管他什麼反應,我心裡總有了底,將來發生什麼,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可劉媽媽不放心,若是侯爺當真……難道少夫人不會再次氣得和離麼?
唐枚看出她心思,安撫道,“媽媽,母親這樣的還不是如此生活下來,我又有什麼不同?媽媽放心好了,我絕不會再輕易的拱手讓人。”
劉媽媽深深嘆了口氣,再次看唐枚一眼,“少夫人真要這麼做?”
“媽媽真那麼不信侯爺麼?”唐枚卻反問道。
“這倒不是。”劉媽媽吞吞吐吐,其實她也不能肯定。
“既這樣,便去罷。”唐枚再次催促。
劉媽媽擰了擰眉,該勸的她都勸了,如今少夫人一意孤行,她也只好跟着冒這一次險。
水蓮正在耳房擦頭呢,今兒本是輪到水靈去值夜,故而她抽空洗了下頭髮,見到劉媽媽敲門進來,忙站起來問好。
那一張臉秀美至極,烏黑的頭髮更是又想讓人摸一把的衝動,劉媽媽暗自咬了咬牙,才艱難得同她說道,“那幾個丫頭手裡都有事,走不開,你頭髮弄弄等會去書房伺候侯爺,帶了茶去,紙墨筆硯也給收拾好了,可聽到了?”
居然叫她去書房伺候,水蓮一驚,手裡的梳子都落在了地上。
劉媽媽看在眼裡,只當她得意忘形,哼了一聲,“別耽擱了,快點!”說罷急急的走了,生怕自己留下來會忍不住痛斥她。
水蓮怔怔得看着大門,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今兒侯爺纔回到家,怎麼也應該同少夫人恩愛一番纔對,她想了想,忽然明白過來,少夫人這幾日是在小日子裡呢。
那現在叫她去是……
水蓮的心一陣狂跳,哆哆嗦嗦的蹲下來撿起梳子。
還沒碰到梳子卻被水靈搶先拿了,她笑嘻嘻道,“怎麼了你,梳子就在眼前也摸不到?”
“沒什麼。”水蓮淡淡道,繼續把頭髮擦乾。
“我剛纔見劉媽媽來過,她又來說什麼了?”水靈微微哼了聲,“莫不是藉故責備了你?咱們如今輪流值夜,她不知多氣呢!少夫人都沒說什麼,就她這般猖狂!”
水蓮瞧她一眼,也不知該怎麼說。
水靈看她猶猶豫豫的,便有些懷疑,一手抓了她胳膊,“怎的,難不成有什麼難言之隱?咱們一道來的,也是多年情誼了,什麼不好同我講?”
她是個腦袋瓜很聰明的人,水蓮早就曉得,不然老太太不會選了水靈來的。
水蓮低頭想了想,這事到底重大,身邊有個人商量總是好的,她便小聲道,“媽媽叫我去書房服侍侯爺呢。”
“啊!”水靈經不住低呼一聲,繼而又歡笑起來,“那可是好事,你總要抓好機會的。”
水蓮卻搖頭,“那不成。”
可她臉兒早已紅成一片,眼波都變得迷濛起來,水靈看着她,抿嘴笑道,“怕什麼呢,咱們有老太太撐腰的,既然少夫人叫你服侍侯爺,你還有什麼好怕?怎麼也怪不到你頭上,我倒不知你忌憚什麼?我要有你這樣的臉兒,什麼事做不成?”
“可侯爺同少夫人才成親不久。”水蓮擰起眉,她總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叫人措手不及。
水靈拿手拍拍她胳膊,“你也不要多想,我看這樣吧,少夫人的吩咐你也不好不聽,去總要去的,別的可不都由侯爺說了算?”一邊就拉了她坐下來,給她梳頭。
“你是說……”
“你什麼都不要做,只好好在旁邊給侯爺倒茶磨墨就是了,這樣盡本分,誰能說你什麼?”水靈給她戴上一對珍珠耳墜,又梳了個鬆散的髮髻。
水蓮有些明白了,頓時心裡明亮起來,“還是你說的對,我都不知怎麼好呢。”
水靈笑起來,又給她挑了身衣服,“又不豔又不出挑的,這最合適,不好叫人落下話柄。”
水蓮看了正中下懷,便換了這身素淨的衣裙,又去端了茶往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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