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惜的病情並沒有什麼好轉,眼看着人躺在牀上一天比一天消瘦,連平時脾氣最好的三婆婆都忍不住發了怒,坐在陸明惜房裡,語重心長的看着陸明惜:“孩子,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是這麼下去真的不是辦法。咱們是當母親的人了,你不顧別人,也得顧一顧孩子啊,你說是不是?”
邵明姿坐在房間裡。
最近她像是換了一個人。
從前在家裡養的好不容易活潑了,也外向了,可如今卻又變了個樣子。
比之前剛從邵家回來的時候還不如了,從邵家回來的時候,雖然內向不愛說話,好歹當時還是纏着母親,相信母親的。
但是現在,邵明姿眼裡的光都沒了。
三婆婆有時候問她什麼話,她也是呆呆的。
三婆婆說完這個話,便朝着邵明姿喊:“孩子,來,你過來。”
現在的邵明姿就像是個沒什麼情緒的娃娃,聽見三婆婆這麼說,她也就木然的帶着幾分侷促的上前,靠在三婆婆身上。
三婆婆拉着她到牀邊,輕聲問她說:“孩子,你想不想娘快點好起來?”
邵明姿用力的點點頭:“想的。”
“好孩子。”三婆婆誇讚一聲,輕聲讓她湊近一些:“你跟娘說話,讓娘早點好起來。”
邵明姿看着牀上躺着的娘,以前的娘漂漂亮亮的,看起來便讓人想要接近,但是現在的娘,看着蒼白瘦弱,連臉頰都凹陷下去。
她看了看,忽然哇的一聲哭了。
邵明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彷彿心中有無數的委屈。
三婆婆心疼不已,急忙摟着孩子往外走。
等到回了自己的房裡,她低聲問邵明姿:“是不是因爲看到母親生病,所以心裡難過?”
邵明姿點了點頭。
三婆婆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細細的安慰了她一頓。
不僅是陸家上下難受,其實馮家也是一樣的難過。
馮老夫人坐在佛堂裡半響,出來之後便問自己兒媳婦:“阿堯呢?”
提起馮堯,馮夫人的面色便不怎麼好看,深深地嘆了口氣:“還說這個呢,這些天我看着都心疼,天天都.都跟丟了魂兒似地。”
馮堯最近都不怎麼着家了。
越是如此,馮夫人心裡就越是難受。
馮老夫人眼皮沉沉的,卻還是沉聲說:“罷了,他心裡難過也是難免的,讓他自己好好安靜一段時間吧。”
也只能如此了,馮夫人心裡這麼想。
而此時的馮堯正在寶鼎樓裡坐着。
屋外是瓢潑大雨,他一個人坐在露臺上頭,很快就被淋溼了。 小二送了茶點上來,看他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急忙去把他拉到屋子裡:“哎喲我的大人,這麼大的雨呢,您倒是進屋子裡來啊!這麼淋着,若是生病了那可怎麼辦?”
馮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是完全沒有看他,過了好半響,才遲疑着開口:“你們柱子呢?”
是在問崔明樓了。
小二去找了巾帕過來給他擦頭髮,一面嘆氣:“我們主子也好些天沒過來了,他最近忙呢。”
魯王的喪事,不知道永昌帝是怎麼想的,最後交給了禮部和崔明樓共同操辦。
既然接了差事,崔明樓就得好好的辦,最近這些天他一直都在禮部幫着制定章程和盯着那些禮節,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回來了。
但是看着馮堯這個樣兒,小二想了想,還是試探着問:“大人,要不我們去跟主子說一聲兒?”
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馮堯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不必。”
這件事哪怕是找上了崔明樓也沒有什麼辦法,只不過是增添大家的煩惱而已,既然找他也沒有用,何必找?
他的情緒實在不怎麼好,小二思來想去,還是找了掌櫃的,說完了馮堯的情況,便看着掌櫃的說:“要不,還是找個人去跟小王爺說一聲?馮大人是小王爺最好的朋友,若是以後小王爺知道了咱們知情不報,以後怕是要怪罪下來。”
話倒是也沒有說錯。
掌櫃的心裡明白的很,這些年來,小王爺身邊冷冷清清的,說是王爺尊貴,可其實身邊來來去去的也就只有馮堯跟唐晚舟兩個人。
而且唐晚舟還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跟殿下生分了,那麼殿下身邊也就只剩下了一個馮大人,本來就已經這麼少了,再不能少一個了。
他嘆了口氣,往樓上看了一眼:“你去小心盯着,我讓人去通知殿下一聲。”
小二急忙答應了。
掌櫃的便讓人去給遠山送個消息,吩咐完了,他嘆了口氣往裡走,一眼便看見了一個已經許久都沒有見着的人,不由得吃了一驚,脫口而出喊了一聲:“唐大人!”
哎喲喂,真是稀客啊!
唐晚舟都已經隔了多少時間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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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唐晚舟跟小王爺的關係是最好的,寶鼎樓這兒常年都有唐大人的一間房,可也不知道是唐大人跟殿下之間出了什麼事,唐大人已經許久都沒來了,現在來了,掌櫃的頓時喜出望外:“您今兒是要吃飯,還是要住店?”
唐晚舟瞥了他一眼,沉聲問:“馮大人在這兒?”
哦,原來是爲了馮堯的事兒來的!
掌櫃的恍然大悟,急忙點頭:“在呢在呢,在三樓,還是在殿下的房裡,小人帶您上去。”
“不必。”唐晚舟表情淡淡的搖了搖頭:“我自己上去,你送些酒菜上來,我有些事要跟馮大人說。”
掌櫃的聽見他這麼說便不再動了,急忙點點頭,目送着他上了樓,這才轉過身來,忙讓廚房準備好酒菜送上三樓去。
一面又忍不住有些奇怪:“唐大人這次過來,就爲了找馮大人?那待會兒若是殿下來了.”
如果崔明樓過來,豈不是就要碰上唐晚舟了?
也不知道這倆人到底是鬧了什麼矛盾,見了面不會打起來吧?
若是能把話說開,那倒是好事
他心事重重的,不由得倚在櫃子後頭看着樓上的燈嘆了口氣。
年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