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生氣,就算是生再大的氣,老祖宗們不同意,那也沒辦法啊!”爺爺笑呵呵地安慰起了婆婆。
“都是一個村的,他們有必要這樣嗎?死人給活人找麻煩,自己人爲難自己人。這樣的村子,能不衰敗嗎?”婆婆很生氣地說道。
“你彆着急,老祖宗們雖然有點兒固執,但也不是一點兒情面都不講。這樣,我和五味返回祠堂裡去,跟他們溝通溝通。”爺爺說。
“快去快回!”
婆婆雖然還是有些不滿,不過爺爺提出的這個意見,在目前看來,無疑是最適宜的。老人山上的這些老祖宗,畢竟是五林村的老祖宗,咱們是五林村的後人,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直接跟他們撕破臉啊!
“你們在這裡守着龍棺,要小心一些。雖然五林村的老祖宗們不會害咱們,但別人就說不準了。”爺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盯着癩叔的。
“該小心的,不是我們。”
婆婆在說這話的同時,輕輕地彎下了腰,用手在巴豆的葉子上勒了一下。然後,她將手指頭輕輕一彈,原本是在她手指頭上的巴豆汁,一下子就飛了好幾滴到癩叔那長滿疙瘩的臉上。
癩叔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大概不知道婆婆用的這一招,目的是什麼。不過,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噗”的聲響,已經從他的褲襠裡傳出來了。
“死老太婆,你竟敢暗算我。”伴着一股子惡臭,癩叔捂着肚子,夾着雙腿,跑樹林子裡面去了。
婆婆剛纔用的那招,之前在歐陽懿身上用過。不過,在對歐陽懿用的時候,她只灑了一滴巴豆汁在其身上,癩叔收到的,可是好幾滴。
“咱們趕緊走吧!你婆婆這一手,至少得讓那癩叔拉上大半天。在我們回來之前,他估計都拉不乾淨。”爺爺笑呵呵地說。
在整人這方面,婆婆的本事,那是不容小覷的。雖然她用的那些招數,確實有些上不得檯面。但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越是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招數,用起來的時候,效果越好。
我和爺爺小跑着回了村裡,在回村之後,爺爺並沒有直接帶着我去祠堂,而是帶着我回了家。他說剛纔去祠堂的時候,咱們的禮數,確實有些不周。這一次,咱們不僅要把香燭紙錢備夠,酒肉貢品什麼的,一點兒也不能少。
爺爺從碗櫃裡端出了一大碗豬頭肉,還提了一瓶老白乾。至於香燭紙錢什麼的,則是我在收拾。
該準備
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禮數週全了,五林村的老祖宗們,總不會再爲難我們了吧?
到了祠堂之後,爺爺先把豬頭肉擺了上去,然後又拿出酒杯,倒了幾杯白酒。肉上了,酒也倒好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點燭敬香了。
這些都做完了之後,爺爺說這是我爹的事,因此燒紙錢這活兒,得由我這個當兒子的來做。
爲表誠心,這一次在燒紙錢的時候,可不能蹲着燒,更不能站着燒。在燒的時候,必須得跪着。
我扯過了那黑黢黢的,一拍就會騰起一大片塵灰的蒲團,放在了火盆前面,然後跪了上去,一張一張地在那裡燒起紙錢來了。
在我燒紙錢的時候,爺爺一直在那裡嘰裡呱啦的說。他那意思就是,若龍棺進不了五林村的龍穴,我爸就活不了。想讓老祖宗們看在大家都是同村之人的份上,高擡貴手,放龍棺上山。
該說的都說了,到目前爲止,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正常。爺爺點了最後一炷香,插在了香爐裡。
要老祖宗們接了這柱香,那就表明,他們同意爺爺剛纔說的。要不接這柱香,那便是說,那些冥頑不靈的老傢伙,還是不同意龍棺上山這事兒。
爺爺剛把那炷香插在香爐上,那香便滅掉了。
“老祖宗爲什麼還是不接香啊?”我問爺爺。
“不知道。”爺爺回了我一聲,然後冷冷地掃了一眼前面擺着的那些靈位,說:“五林村的老祖宗們,該盡的禮數,我們都已經盡到了。不放龍棺上山,到底是個什麼原因,你們至少得跟我們說說吧?”
爺爺這麼問,能得到答案嗎?畢竟,祠堂裡面,就只有靈位,並沒有別的啊!
有一個靈位冒起了青煙,那靈位上寫的是劉公倉勝之位,也就是說那傢伙的名字,應該是叫劉倉勝。
劉倉勝,那位老祖宗姓劉,是不是說明,他是老劉家的祖先啊!
五林村的龍穴被稱爲劉家祖穴,該不會剛纔從中作梗的,就是這劉倉勝吧?
“你說的那龍穴,是我們劉家的家穴,既然是家穴,自然是不能葬外姓的。”這個聲音,正是從靈位所在的方向傳出來的。
我定睛看了看,發現劉倉勝的靈位上,纏繞着一股子淡淡的黑煙。那黑煙,很可能是劉倉勝的殘魂。
“龍穴不屬於誰家,再則,我們又不是要佔那龍穴,只是借用一下而已。若你們劉家非要從中作梗,那就別怪我們夏家不客
氣了。這些年,我們夏家從未跟誰家爭過什麼,但龍穴之事,事關我兒夏成章性命,無論是誰,倘若要從中阻攔,我夏二爺都是不會留情面的。”雖然面對的是劉家祖先,但爺爺的態度,卻很強硬。
“不留情面?”劉倉勝發出了兩聲冷笑,說:“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個不留情面的。”
爺爺拿出了銀針,還拿出了藥瓶。那藥瓶裡裝的藥粉,是爺爺自己配置的,主要成分是硃砂、紫石英什麼的。那藥粉,可以用來驅鬼。
“再問你一遍,放龍棺上山,你們劉家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爺爺板起了臉,冷冷地對着劉倉勝問道。
“你們夏家厲害,我們劉家也是不好惹的。”劉倉勝的態度也很強硬。
“這是我們夏家與劉家的事,與你們別家沒有關係。所以我代表夏家,請各位老祖宗,不要牽涉進來。”
說完這話之後,爺爺便拿出了銀針,朝着那靈位走了過去。
在走到靈位那裡的時候,爺爺用銀針在藥粉裡沾了沾,然後一針紮了上去。
銀針定魂,爺爺用的這招叫銀針定魂。他用銀針那麼一紮,便把劉倉勝的殘魂定在那靈位上了。只要銀針不拔,不管劉倉勝怎麼掙扎,那魂都是離不開靈位的。
“咱們走。”在跟我說了一聲之後,爺爺轉身便往祠堂外面去了。
“就這麼就走了?咱們不是還沒徵得老祖宗們的同意嗎?”我快步追了上去,問爺爺。
“他們不會同意的,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給罰酒了。”爺爺冷哼了一聲,說:“五林村的這些老傢伙,一個個的,都是那樣。非要鬥得整個村子都完蛋了,纔開心,就見不得誰家好!”
我和爺爺小跑着回到了老人山腳下,龍棺還在那裡,我媽他們也都在,看上去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這裡並沒發生什麼事。
“老祖宗們同意了嗎?”我媽問。
“看他那灰頭土臉的樣子,肯定是熱臉貼了那些老傢伙的冷屁股啊!我就說跟那些老傢伙講道理是講不通的,你偏不信,非要去跑一趟。怎麼樣,豬頭肉也給了,老白乾也賠了,事兒辦得怎麼樣了啊?沒成是吧?”婆婆沒好氣地調侃了爺爺一句。
“不就兩斤豬頭肉長,一瓶老白乾嗎?值得了幾個錢啊?”爺爺一臉不爽地說。
“值不了幾個錢,那也是錢啊!那麼好的肉,拿給那些老東西,真是白白糟蹋了。”婆婆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