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禾的一番話將楚凰噎得說不出話來,是啊,自己不想跟涼淵相欠,卻還要用涼淵賞賜的東西來換取曲禾的幫助,沉思良久,楚凰誠懇的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那我能用什麼跟你換,若是我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復,曲神醫可有辦法?”
“貴人又如何知道在下沒有讓貴人最快痊癒?”這下子換了曲禾震驚,楚凰沒有看過自己的方子,應該不會知道,自己特意讓她恢復的慢了一些,以便自己能在宮中逗留更長的時間,面前的這個女子,到底有多少秘密。
“我可以裝病,讓你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情,你也要幫我,讓我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情。”楚凰不回答曲禾的問題,從曲禾的眼神裡,她知道自己賭對了一半。
“竟然讓那個小賤人好了。”皇后很不可思議的看着爲她辦事的綠兒,“她怎麼可能中了七步蛇的毒,還安然無恙!”
“好像是皇上派人從宮外請來了一位神醫……”綠兒囁嚅着說道,“奴婢也不知道……”
“行了行了,下去吧下去吧。”皇后不耐煩的一揮手,“廢物!”
兩個存有秘密的人,就這樣成了一個同盟,只是兩個人都心懷鬼胎,在幫助對方的同時,卻又什麼事情都不告訴對方,晴兒看着楚凰神秘兮兮的樣子,想要勸阻,卻讓楚凰一瞪眼嚇了回去。
楚凰的身子早已經大好,卻還是白天總躺在牀上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而晚上她就趁宮中夜深人靜,在云溪宮的後院練練劍法和拳法,以免忘記了現代學會的那些招數,曲禾偶然間撞見過楚凰練劍,終於明白這個女人有多麼不可招惹。
每天夜裡,曲禾總是神神秘秘的溜出云溪宮,楚凰當然知道,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由他去,楚凰明顯的感覺到,曲禾的身上也蘊含着不弱的武功,比起她這個現代人來說,古代人的武藝更強於內在,所以如果某一天真的發生衝突,她不一定能打得贏曲禾。
而且,楚凰上次因爲衝撞齊貴妃的大不敬之罪,還在禁足中,楚凰也懶得冒險去跟蹤曲禾,以免被其他人發現,又藉着這個由頭懲罰了自己,不過還是要多謝曲禾,因爲曲禾的建議。涼淵這幾日只能減少了對自己的探望,她的行動更加自如了。
“天涼了,主子,您每夜都練劍,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晴兒端了一杯熱水來,“暖暖身子吧。”
楚凰心裡一暖,衝着晴兒笑笑,剛剛喝下,就聽見云溪宮外面傳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彷彿是一大隊人馬追着什麼東西朝這個方向跑了過來,而就在這時,後院的院牆上,突然翻下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偷偷溜出去的曲禾。
“你身上怎麼全是血?”楚凰大驚,“快來!”
此時外面響起了砸門聲,楚凰不慌不亂,指揮晴兒過去攔下,自己扶着曲禾進了寢宮,幫助曲禾把染了血的夜行衣換下,再躺在牀上裝病,只是滿房間的血腥味濃重,曲禾皺着眉頭,顯然是傷口很痛,“貴人不必管我,將我交出去就好。”
“少廢話,快。”楚凰迅速的躺了下來,曲禾端着一個銀盆侍奉在楚凰的牀邊,這時候晴兒的聲音適當的傳來了,“大人,您們搜宮也就罷了,這可是
楚貴人的寢宮,怎麼能讓人隨便進入呢?”
“本將奉皇后娘娘之命,捉拿刺客,大家眼見着刺客在云溪宮就不見了,當然要問個明白,還請姑娘行個方便。”來人的聲音倒是熟悉,是皇后的胞弟,如今在朝中掌握兵權,可謂春風得意。
“看見了吧,這些人不好對付。”楚凰笑笑,“什麼事啊,晴兒。”
“還請將軍大人在外面稍候,奴婢進去稟報了娘娘,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晴兒不由分說的將門關上,一進門臉色就已經煞白,連聲問道,“如何是好,貴人,這可怎麼辦啊?”
“不急。”楚凰拿起了放在枕頭下面的一把匕首,迅速的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擠了血出來滴在銀盆裡,又含在嘴中一些,然後含笑吩咐晴兒,“去給他看門,然後把皇上叫來。”
“多有得罪。”裴將軍雖然說着得罪,眼裡卻是小人得志的戾氣,誰人不知楚凰受到涼淵的寵愛,涼淵就連正宮皇后都冷落了幾分,如今有了機會爲姐姐出氣,裴將軍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這麼晚了,沒想到楚貴人宮中還有男人。”裴將軍說話一點都不注意,而曲禾因爲受了傷,只是跪在牀前,什麼都不說。
楚凰冷冷一笑,“本宮身體抱恙,皇上特許本宮可以由曲神醫看護,如何?將軍難道是質疑皇上的決定?”
“不敢不敢。”裴將軍大刺刺的揮揮手,“本將軍只是巡邏的時候發現一個可疑的人竟然溜進了皇后寢宮,一路追來,那人的蹤跡竟然在云溪宮再也追蹤不到了,才進來搜查一下,沒想到撞破了貴人的好事,實在是抱歉。”
裴將軍的話裡刺刺分明,指明瞭這麼晚了,楚凰還跟陌生男人共處一室,分明是有私情,可是楚凰偏偏不接他的話題,“有人溜進了皇后娘娘的寢宮?裴將軍,依本宮看來,應當是你撞破了皇后娘娘的好事,而不是本宮的好事。”
“你!”裴將軍看着手下一個一個忍住笑的面孔,不由得惱羞成怒,“分明是你派人去調查皇后。這屋子裡這麼重的血腥味,一定有鬼,來人啊!給我搜!”
說完,裴將軍的手就要去抓曲禾,楚凰眼見不妙,急忙厲聲呵斥:“誰敢!”
“本將軍奉旨,有何不敢!”說完裴將軍還要動手,楚凰這時卻看到了門外晴兒掌起來的宮燈,眼睛一閉,就直直的向牀下栽去,嘴中還吐出了一口鮮血。
“楚凰!”楚凰算準了時間,那口血不偏不倚,就吐在了涼淵的胸前,涼淵心疼的把楚凰攬在了懷裡,“怎麼會吐血!你是怎麼照看的貴人!”
曲禾還跪在原地沒有動,“貴人最近這幾日,一直纏綿病榻,吐血也是常有的事情,在下本來想要報告皇上,可是貴人說,皇上萬事纏身,不好麻煩皇上,只是今夜,裴將軍闖進來搜查,還說了一些話,衝撞了貴人,貴人急怒攻心,纔會……”
“混賬東西!”聽到裴將軍衝撞了楚凰楚凰纔會吐血,涼淵轉頭對着裴將軍開始了一頓斥責,“誰給你權利讓你夜闖妃子寢宮的!說!”
裴將軍立刻焉了下去,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晴兒倒是“撲通”跪在了涼淵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着說道:“求
皇上給貴人一個交代,貴人這幾日身體一直不好,怕皇上擔心,所以才一直瞞着,多虧了曲神醫的妙手回春,最近吐血的狀況剛剛好些了,誰知道,今晚裴將軍又說有皇后娘娘的懿旨,非要進來,我們人微言輕……”
“皇后娘娘的懿旨?”涼淵冷笑一聲,“如今朕先把楚貴人的病治好,要是楚貴人有個三長兩短,朕摘了你的腦袋!”
楚凰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晴兒和曲禾趕緊退了出去,晴兒幫着曲禾去熬藥,曲禾也躲了起來處理傷口,好歹是有驚無險的過了這一關,看着楚凰顫動着的眼睫毛,涼淵嘆了口氣,“貴人的病爲何還不好?”
“回皇上,建議皇上給貴人一個清淨的環境,如今宮中瑣事繁雜,貴人迎來送往,難免動心思,如果皇上下令,能讓貴人安心休息,那麼就再好不過了。”曲禾不卑不亢的回答,楚凰卻在心裡暗罵,什麼安靜休息,分明是找個藉口給自己尋個方便。
天快要亮了的時候涼淵才離開去上了早朝,涼淵剛剛一走,曲禾撐了一晚上終於撐不住了,也不顧及跟楚凰的君臣之禮,臉色蒼白的坐在了凳子上。
“快來給他看看。”楚凰也擔心曲禾有個三長兩短,最近的相處讓楚凰覺得曲禾還是個不錯的人,自然不希望他有事。
“我沒事的。”曲禾擺了擺手,“不過失血過多,休息幾天就好,今夜,還是要多謝貴人。”
楚凰本來就不是個幫了別人要別人感恩戴德的人,她只是擔心曲禾會死掉或者留下什麼病患,執意要叫太醫來給曲禾開藥,曲禾苦笑:“如今宮中還有誰能比我的醫術高明?還要什麼別人來幫我?”
楚凰想了想,曲禾說的也對,太醫院裡沒有自己能信得過的人,倒不如讓曲禾休息幾日自己恢復,她揮手叫晴兒下去,然後緊盯着曲禾問道:“事到如今了,你還不打算跟我說說,你進宮,到底是爲了什麼嗎?”
曲禾先是一驚,然後不緊不慢的說道:“以娘娘的蕙心蘭質,怎麼會猜不到?”
“笑話。”楚凰被曲禾氣笑了,“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能知道你求什麼,不過……你既然要進皇后的寢宮……皇后的寢宮裡也沒有什麼稀奇的東西……”
曲禾苦笑一聲,“娘娘知道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
“如今你還信不過我?”楚凰看着曲禾,“我以爲這幾日的相處,和我剛纔盡力護着你,你能多少信任我幾分。”
“正是因爲信任娘娘,纔不希望娘娘受傷。”曲禾行了個禮,什麼都沒說就走了,楚凰雖然生氣,但是無可奈何,畢竟曲禾的秘密太過沉重,楚凰唯一能夠聯想到的,就是血海深仇,可是曲禾應該不像是那麼冒險會因爲血海深仇孤身夜闖坤寧宮的人,究竟是什麼呢……
折騰了一夜,她也累了,已經沒有力氣去揣摩曲禾身上的秘密了,她將被子扯過來斜蓋着一角,沉沉睡去,涼淵臨走的時候告訴她,他要親自去南部視察水災,要待個半月有餘,爲了防止後宮妃子對她的騷擾,已經下了令,除非楚貴人允許,否則沒有任何人能夠隨意進入云溪宮……
這樣一來,對她自己的計劃,簡直就太有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