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淵初來尹國的時候,生活得不好,不過,也許是天意,幾經周折,皇上終於發現了這樣一個人才,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讓涼淵搬進了這個地方,並且親自派宮中的丫頭奴才等進駐涼淵的府中。
正是因爲皇上對涼淵的重視,涼淵府中的花園,比起一般的府中,植物自然是高貴了許多,不管是春夏秋冬,總是有各種花朵爭奇鬥豔,看起來好不壯觀。
雖說楚凰從骨子裡不是一個小女人,卻對花草情有獨鍾,用楚凰的話來說,便是一花一木皆有靈氣,所以對待它們從來都很溫柔,也愛賞花。
府中各種花朵正好滿足了楚凰的需求,能走路之後,楚凰便時常在花園中,早起採花露,晚一點的時候,便把花也摘下來,用來做食物,也用來沐浴。
楚凰的這些行爲都被涼淵看在眼裡,有時候涼淵會遠遠地看着楚凰,帶着盼夏和其他一些小丫頭,在花園裡快活地不得了。
如當日在皇宮中慢慢注意楚凰一樣,涼淵如今也在想,這些畫面都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而且楚凰雖處處不想引起涼淵的注意,卻慢慢地讓涼淵越來越注意。
這個女子的確有些不一般,涼淵心想。
楚凰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下了牀幾天之後便可以在花園中行走自如,折騰花兒久了,楚凰便不再滿足於在花園中散步遊玩,反而讓涼淵拿了劍,每日都會在院子中練練武功。被南浮生廢了武功之後,楚凰的身體變弱了不少,所以一直都在努力地恢復。
每次楚凰在院子裡練功的時候,府中的好多下人都會停下手中的事情駐足觀看,陣陣掌聲也是時常的事。
涼淵要做的事情很多,不過,他也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去看看楚凰。
“我說,你一個女子,爲什麼不愛琴棋書畫,偏愛舞刀弄槍呢?”涼淵這日終於忍不住了,在衆人散去之後,便走過去問楚凰。
剛剛練完武的楚凰臉上都還掛着汗珠,她也不拘小節,連手帕也不用,直接用袖口將自己的額頭擦了擦,反而率真地可愛。
楚凰笑了笑說到:“若是生在一個沒有戰亂的好國家,精通琴棋書畫還說得過去。不過,如今天下不太平,沒有人說女子就不能上戰場,況且,雖說我不是精通琴棋書畫,也沒有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會吧?”
“這倒是,只是我沒有見識過罷了。”涼淵笑得很是靦腆。
自己的嘴皮子一向就很利索,不過,從前是說不過涼淵的,楚凰不管怎麼費盡心思想要讓涼淵屈服,涼淵總可以一語中的讓楚凰無話可說。
什麼時候涼淵在自己的面前也會服軟了,楚凰笑了笑。
從楚凰受傷到痊癒,她在涼淵的府中待了一個多月。
看着自己的身體已經痊癒,雖說在涼淵的府中過得很快活,不過,還是該說再見了。
楚凰已經在盼夏的房間裡商量什麼時候離開尹國了。
“你在這兒待了那麼久,還舍
得回梁平去嗎?”盼夏坐在桌子邊,看着楚凰。
要說舍不捨得,若是不提這件事還好,一說起舍不捨得,楚凰的眼眶便泛紅了,她一邊掩飾着自己的不捨,一邊尷尬地笑着對盼夏說:“這有什麼好捨不得的。梁平纔是鳳嘯軍的家,難不成我們要一輩子都留在尹國啊?”
嘴裡說着不想留在尹國,不過,楚凰心裡倒是覺得,如果涼淵認她了,而且涼淵要留在尹國的話,她便留下來。
只是,涼淵的記憶依然沒有恢復。
盼夏握着楚凰的手說到:“我是當然要帶着鳳嘯軍會梁平的,不過,有些人要不要回去,我就不知道了。”
“鳳嘯軍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你們能回去我就不能回去嗎?”楚凰白了盼夏一眼,然後繼續說到,“不過,我回不回梁平,倒不如讓涼淵說了算。”
“也是也是,萬一涼淵突然想起了楚凰這個人,突然想起了從前的點點滴滴,說不定你真的會留下來。”盼夏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因爲在她看來,涼淵遲早都會想起楚凰,她打心底爲楚凰感到開心。
只是楚凰就沒有那麼樂觀了。
在楚凰住在涼淵府上的時候,兩個人的接觸也算是多了。涼淵對待楚凰的態度也不似之前那樣冷淡,不過還是客客氣氣的,楚凰覺得,已經過了那麼久了,涼淵想不起以前的事情纔是正常的,所以,既然自己的傷已經完完全全的好了,就算是涼淵欠她的,如今也該算作是還清了,楚凰已經沒有留在尹國的理由了。
想了想之後,楚凰還是說:“算了吧,這件事到此結束,我們下午便去和涼淵告別,明日就帶着鳳嘯軍的弟兄們啓程回梁平吧。”
“哦。”盼夏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嘀嘀咕咕道,“涼淵呀,你再想不起來楚凰就走了,限你一天,把從前的所有事情都想起來。”
楚凰帶着盼夏去找涼淵告別,涼淵一聽是楚凰過來了,便興奮地出門迎接楚凰。
只是,涼淵聽到的消息頗讓自己傷心。
“我過來是想要告訴你,我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謝謝你這些天來對我和鳳嘯軍的照顧。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明天就準備啓程回梁平了。”楚凰低着頭,不敢看涼淵的眼睛,怕自己的感情暴露出來。
而涼淵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愣了愣,一開始並沒有說話。
楚凰的恢復,涼淵是看在眼裡的,看着她一天一天好起來,涼淵的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一方面,涼淵當然希望楚凰很快就好起來,另一方面,涼淵又不希望楚凰好起來,因爲楚凰徹底恢復了,便是她離開尹國的時候了。
雖說涼淵心裡明白遲早都有這一天,可是,他依然覺得太快。
終於涼淵還是開口了,他問到楚凰說:“你……你們不多待幾天了嗎?明日便啓程,會不會有些匆忙?”
對話顯得十分沒有理由,可是,涼淵這時候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他只是單純地希望楚凰能夠在尹國多待
一段時間。
明明聽到了是涼淵在挽留她們,盼夏站在楚凰的後面,用手捏了捏楚凰的胳膊,意在提醒楚凰。
涼淵的挽留如此明顯,楚凰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呢?面對涼淵熱心的挽留,楚凰只是笑了笑說到:“不了。我們本是出來打仗的,東西帶得也不多,所以,待會兒讓他們收拾收拾就是了。鳳嘯軍留在尹國這麼久,我和盼夏也在這兒住了那麼久,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不能再住下去了。我們已經決定了,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們明日必須走。”
見着楚凰說得那麼堅決,涼淵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表示讓廚房晚上的時候多備些酒菜,就當是踐行好了。
這個要求,楚凰倒是沒有拒絕。
從涼淵那兒走出去不久,盼夏就拉着楚凰,小聲地問到她說:“人家都讓你留下來了,你就這樣走了甘心嗎?”
楚凰點了點頭說到:“甘心啊,有什麼不甘心的。若是再在這個地方住上幾天,我對涼淵的感情豈不是又深了一些,越陷得深就越不容易走出來,爲何不盡早便有個了斷呢?”
說得倒是輕巧,可是盼夏能夠看出來,楚凰做了離開這個決定,是用了多大的勇氣。
晚宴的確很豐富,廚房準備了很多東西,比起楚凰在涼淵這兒一個月吃得菜式還要多,看樣子涼淵是特意打了招呼的。聽廚房裡的下人說,涼淵還讓他們準備了很多便於攜帶的乾糧和果脯,讓楚凰他們明日一起帶走。
“短短一個月,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涼淵端起了酒杯,對楚凰說完之後,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本來楚凰也想要喝酒的,不過涼淵說她傷剛剛痊癒,便沒有讓她喝酒,楚凰不醉不歸的計劃雖說落空了,心裡卻是很甜蜜,至少涼淵是關心她的。
儘管沒有喝酒,楚凰也象徵性地把自己杯中的白水喝完了。
這頓飯表面上吃得很開心,其實,人人心裡都懷揣着自己的心事。涼淵在想,這次分別之後又有多久才能見到楚凰;楚凰在想,涼淵到底有沒有可能把所有的往事記起來;而盼夏,看着剛剛有感情的兩個人就要分開,覺得遺憾的不得了。
晚宴過後大家都散去了,楚凰也回到了房間之中,開始和盼夏一起收拾東西。
楚凰帶來的東西的確很少,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已經全部打包好了,盼夏見着楚凰不怎麼說話,便知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去。
這時候,楚凰多希望她和涼淵能夠像愛人分別一樣有一個緊緊地擁抱,儘管立刻就要分開,心裡也沒有那麼多遺憾了。
離別的時候,氣氛總是顯得很凝重,今晚也一樣。
楚凰看着自己已經打包好的東西放在牀上,心裡很不是滋味,不知不覺走到了窗邊。
推開窗戶,楚凰向外看,月亮似乎被烏雲擋住了,只露出了一點點,周圍泛着淡淡的白色。心情不好的時候,天氣怎麼看,也覺得不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