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8章 塔
北蘇尼亞海，“晨星城”，機械戰斧酒吧內。
一位有着凌亂黃色短髮的壯年男子正坐在一個卡座上獨酌，品嚐着這座彷彿大工廠一般的城市裡獨有的葡萄酒。
不一會兒，又有兩男一女陸續來到他的附近，在點了酒水後，小聲交流起情報來。
“船長，我們已經來了這裡幾天，這座城市上上下下的情況都已經摸清楚了……
“對了，他們最近一直在生產各類武器，顯然是要賣給正在爆發戰爭的幾個國家。”包着海盜頭巾的年輕男子有些失望地彙報道。
他一開始還以爲這裡會有寶藏。
被稱作船長的壯年男子沒有理會他，轉過頭看向有着好看的藍色眼眸和略顯中性容貌的女性同伴。
那位女士斟酌了一番後，小聲回答道：“船長，我覺得這裡可能屬於某個隱秘組織，畢竟這座城市沒有教堂，但卻崇拜一位叫作‘機械大帝’的存在……
“我懷疑所謂‘機械大帝’，應該就是當初的羅塞爾大帝！也許是那位大人物的擁躉在其死後，流落到了這個地方。
“但奇怪的是，這裡的人都說魯恩語……”
隊長點了點頭，又望向最後的一位老者，他是“知識與智慧之神”的信徒，最善於觀察和推理：“老克頓，你有什麼補充嗎？”
套着白色長袍，鼻樑上駕着黃銅色框架眼鏡的克頓點了點頭道：
“這裡的人看着和其他地方的人沒什麼不同，但卻有許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他們明面上崇拜所謂‘機械大帝’，但每一個人每天清晨都會等待日出，並讚美“太陽”……我懷疑他們其實都是‘永恆烈陽’的信徒。
“其次，他們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會或多或少穿着鎧甲，有的在腹部，有的在前胸，有的在臂膀，還有在腿腳上的……完全不穿鎧甲的人極少，而且年齡普遍很小。
“最重要的是，根據我幾天的觀察，他們從不會脫下身上的鎧甲，哪怕是睡覺……這也許是一種流傳下來的習俗。
“第三，這座約莫有一萬上下人口的城市，知識普及率非常高，哪怕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貧民，也沒有文盲……這簡直不可思議。
“最後，也是最令我無法理解的，爲什麼要將這麼一座工廠城市建立在遠離大陸，甚至遠離絕大部分島嶼的海域裡？
“他們生產出的產品，運輸成本得有多高？這不合理！”
聽完，船長將這些問題都默默記下，然後擡起頭，環顧了一圈，再次問道：
“那麼，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裡的一些詭異事情？”
“詭異事情……”戴着海盜包頭巾的年輕人想了想，“我好像聽一箇中年大叔說，他要過兩百四十歲的生日，說這次一定要吃一次蛋糕……不過我可能是聽錯了，他說的也許是四十歲。”
“我看到一個小女孩背後長出蜜蜂的翅膀，但眨了一下眼，就又消失了……我以爲眼花……”中性化容貌的女士越說越不確定起來。
“一個工人被機器切掉了手指，裡面卻流出了黑色的油脂……但我仔細看時，他根本沒受傷。”老林頓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隊長這時候卻直接站起，壓低聲音吩咐道：“快！回到船上！馬上離開這個島！
“現有的情報已經足夠我們從冒險者互助會裡拿到任務獎金……”
其餘三位船員這時候顯然也已經意識到了危險，沒有任何猶豫，跟着船長就向碼頭奔去。
好在這一路沒出什麼狀況，他們順利返回了自己的三桅帆船。
待拔錨起航後，終於鬆了口氣的四人回望名爲“晨星城”的城市時，卻駭然發現它竟然變成了一個鋼鐵“巨人”，就那樣站立在了大海之中。
可還不等他們驚呼出聲，巨人又消失不見，“晨星城”也還是原本的模樣。
不過四人卻不敢再多看，命令水手掛滿風帆，全速駛離了這片海域。
當他們的船消失在天際時，一直躲在暗處給那四位冒險者製造“小驚喜”的克萊恩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雖說演員都是晨星城的居民，但“編劇”和“導演”卻是他本人來擔任，所以扮演效果相當不錯。
“果然，‘詭法師’就該是‘恐怖片導演’纔對……”
……
金斯特街28號別墅的臥室內，剛剛探索“未知之地”歸來的艾布納經歷了漫長的思考，終於睜開了眼睛。
就在之前，他不但回溯了維森特·米蘭達和萊茵·卡倫爾迪亞的全部記憶，還將阿爾文·亞伯拉罕、丹尼特·緹尼科爾，甚至朱塞佩·卡斯蒂亞曾經隱藏起來的記憶也挖掘了出來。
這不但讓他對以往自己的諸多計劃有了明確的認知，也終於依靠“智慧”權柄“推測”出，以前的自己和衆神研究出的，屬於現在的他的道路究竟是什麼。
“由於一旦晉升序列1，就會觸發‘未知’，或者說‘劉博’的回收機制，到時候‘未知之地’深處的那個我……或者說偉大存在就會部分甦醒，繼而改換掉我現在的認知。
“序列2時的我，基本都是依靠神性、錨、未知，三者平衡來保持狀態，而這種三角形的關係也確實最爲穩定……但前提是，任意‘兩邊’之和得大於‘第三邊’才行！
“而到了序列1，未知的力量會因爲那位存在的部分甦醒得到大量補充，迅速壓過神性和錨，摧毀掉我現有的人性。
“所以，爲了應對這種情況，在除朱塞佩外，每一次人生的最後都進行了大量的嘗試，最後唯一的辦法便是——讓‘神性’在序列1時也迅速壯大！
“只要‘神性’和錨加在一起能壓過‘未知’，那我的人性就還能得以保留，不會被那位存在的意志完全覆蓋。
“至於壯大‘神性’的辦法……
“那就是——古神！
“是的，我的道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成爲古神，最大程度放縱神性裡的‘瘋狂’和‘混亂’！
“也就是，我，艾布納，以自身爲基石，藉助一份‘全知之眼’，一份‘知識皇帝’，一份‘水銀之蛇’，再加上‘命運之輪’唯一性，在合適的契機下成爲一位富集‘知識、智慧和命運’權柄的古神。
“呵，難怪雅洛藍之前會幫我保留了一份‘知識皇帝’，難怪會有‘三神器’捕捉‘命運天使’的‘水銀之蛇’特性……
“至於‘全知之眼’，恐怕是由二五龍賜予吧？祂有辦法像‘空想家’那樣將我‘純白之眼’中那顆虛幻的‘全知之眼’化虛爲實，勻出一枚真的‘全知之眼’特性給我嗎？
“不過，這還不是以前的‘我’計劃的全部……按照‘我’的設定，還要以維森特米蘭達爲基石，以一枚‘蒼白皇帝’，一枚‘征服者’，一枚‘神明之手’，再加上‘紅祭司’唯一性，再成就出一位富集‘戰爭、死亡與毀滅’權柄的古神。
“再以丹尼特爲基石，以一枚‘污穢君王’，一枚‘暗天使’，一枚‘末日魔女’再加上深淵唯一性，誕生一位富集‘墮落、陰影與災難’權柄的古神。
“最後，因爲三個古神其實都是‘我’，就可以相互融合，再容納‘光之鑰’、‘暗影世界’以及‘災禍之城’，藉助‘未知’的力量，拼湊出一個未知的‘支柱’，才能與真正的‘劉博’抗衡。
“按理說，容納三大源質，還是三個古神的‘途徑’，瘋狂是必然的……但有了‘未知’的權柄，卻又有了一絲可能。
“因爲，在‘未知’面前，一切都是‘未知’的，就連成爲支柱的方式也是一樣。
“而這個支柱的權柄，又正好對應了塔羅牌中‘塔’牌的釋意……
“迎接突如其來的災難降臨，墮落高塔的命運，死亡和毀滅的陰影籠罩，但災難過後又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而塔本身就是知識的象徵……
“呵，原來我當初在克萊恩面前選擇的‘塔’牌，也是‘命運道標’的預示啊……
“這個未知的舊日，不，未知的支柱的名字，就叫做‘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