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婭是一位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女士,她是女神的眷者,因爲執掌着一件聖物,纔有了“女神之眼”的稱號。
她目前主要負責教會在南大陸的事宜,因爲可能事涉因斯·贊格威爾,她才放下手頭事務,緊急趕來了貝克蘭德。
——當然,這得到了聖堂的允許。
“看來你之前的提醒有了效果啊。”倫納德耳畔響起了一個蒼老的笑聲。
倫納德不敢在一位聖者面前和老頭聊天,只在偷眼打量伊麗婭女士之餘,於心裡嘀咕道:自從得到了阿蒙的那條“時之蟲”,老頭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不用多禮,我還要感謝你們給我這個機會。”伊麗婭溫和地對“紅手套”的隊長索斯特點了點頭。
因斯·贊格威爾是在她值守聖堂的時候盜走的“0-08”,她身爲眷者,會去坐鎮南大陸,也是因爲受到了這件事的牽連……
因斯·贊格威爾已經快逐步演化爲她的心病,如同噩夢一般纏繞着她。
原著裡,因斯想要狩獵“女神之眼”來完成晉升,不單單是爲了向“女神”證明他更優秀,也有伊麗婭女士狀態不佳,且心態容易利用的原因在。
“這也是倫納德的敏銳提醒了我。”索斯特隊長並不攬功,還將倫納德介紹給了對方。
雙方又寒暄了幾句後,伊麗婭才認真地聽取了索斯特的講述,初步瞭解了之前“尼根公爵刺殺案”中的種種巧合之處。
伊麗婭聽完後思索了一陣,又詢問道:“索斯特隊長,爲什麼你們不深入調查與傑森·貝利亞發生過接觸的人?這裡面很可能就藏有和因斯有關的線索。”
“尼根公爵是風暴之主的虔誠信徒,代表着風暴教會在政壇的利益,代罰者們肯定會瘋狂地尋找真兇……我們過度關注這件事,很可能會與他們產生矛盾……”索斯特沒有說完,但意思卻已經表述清楚。
伊麗婭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對倫納德道,“能將涉及‘尼根公爵’案子的人員資料拿給我嗎?我之後會一一過去拜訪。”
倫納德聽到這個請求愣了愣,險些沒反應過來,畢竟那些檔案就在隔壁的資料室裡,爲什麼非要自己過去拿?
而他的耳邊,帕列斯蒼老的聲音也再次響起:“你是真的不會看眼色,人家只是想支開你而已。”
支開我?爲什麼要支開我?
咦?等等……教會的半神不少,但隊長懷疑因斯就在貝克蘭德後,卻偏偏打報告請求遠在南大陸的伊麗婭閣下支援……
難道索斯特隊長和伊麗婭閣下……?
倫納德的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看了眼一旁面色不太對的隊長,咳嗽一聲,點頭道:“我會慢慢挑選,幫您取來那些資料的。”
說完,他就轉過身,快步走向隔壁的資料室,還“好心”地帶上了門。
確定門被關嚴的倫納德剛想暗罵一聲,卻看到檔案室裡正靜靜坐着一位女士,她似乎沒有察覺倫納德的到來,只盯着眼前的一張羊皮紙。
戴莉?她今天沒去和“風暴教會”的斯圖爾特以及“蒸汽教會”的伊康瑟一起行動?這是在看什麼?倫納德心中好奇,邁步走到戴莉的側後方,瞥了一眼羊皮紙上的內容。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倫納德差點下意識念出聲來,還是老頭在他耳邊“哼”了一聲,纔沒有付諸行動。
這時候,戴莉也發現了他,笑着道:“你這樣的姿勢可不會讓女士感到舒適。”
倫納德聞言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不去接這個話茬,轉而問道:“你怎麼看‘愚者’的名號看的那麼入神?”
見問,戴莉眼眸微動,接着表情嚴肅起來,問道:“你覺得……想要調查一個神秘組織,最好的方法是什麼?”
“嗯……打入對方內部……”說到這裡,倫納德忽然停下,瞪大眼睛看向戴莉,“你……你想念誦祂的名,讓祂關注到你?你瘋了?!”
“人嘛,總是需要刺激,不能一直平緩,偶爾也需要攀登向“頂峰”,享受歡愉……”戴莉沒有否認,用調侃迴應了一句後,見倫納德想說些什麼,又笑着補充道,“當然,需求這種刺激需要一定的‘保護’,我不會在危險期亂來的。”
“……你的風格真是一點沒變……”倫納德鬆了口氣,斟酌着道,“不過,我覺得你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你之前開這類玩笑時,,‘口味’……應該是這個詞,都更加的重。”
“事實上我現在更獵奇了,正籌謀着得到一個‘死人’……”戴莉似是意有所指,又好似貫徹往常的風格。
倫納德的嘴角抽了抽,但還是鄭重說道:“你如果去盜取墓園的屍體,我發現後會舉報的……雖然,哪怕爲了隊長,你應該也不會那麼做。”
這裡的隊長,是指的鄧恩。
正是爲了你以前那位隊長,我纔會要“他”啊!戴莉沉默了幾秒,展顏笑道:“你擔心我失控了?事實上,我只是想向‘愚者’祈求,看看祂會不會賜予我一個‘死人’。”
你這想法比失控還危險啊!倫納德心裡雖這麼想,卻到底放下心來,對方應該清楚地知道一位隱秘存在的危險,現在這麼說,八成只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畢竟死人哪裡都有,完全沒必要找“愚者”祈求啊。
戴莉的目光卻再次投到了那張羊皮紙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
馬車駛出西區,於岔路口向南,很快就抵達了一處軍事基地。
偷偷跟隨在艾辛格大偵探身邊的艾布納,很快來到了一片夯土鋪成的廣場,那裡停着一個深藍與純白結合的龐然大物。
這是一艘飛空艇,它有幾十米長,廂體上面伸出了一根根堅固而輕盈的合金骨架,蔓延交錯,支撐起了裝有氣囊的不透氣防水布料,下方則是機槍口、投彈口和火炮口。
此時,高燃素蒸汽機的嗡嗡聲還未響起,相應的槳葉也未出現旋轉,一切都顯得非常安靜。
艾辛格託了關係,才得以乘坐飛空艇直奔南方的拉德郡,再從那裡轉乘列車,途徑費內波特,回到倫堡。
至於託的誰的關係?自然是槓桿教堂那位艾麗莎·林頓主教口中提到過的克西亞女士,她目前就身處拉德郡……
等待登艇的時候,艾布納再次和老師道別,後者正要離開貝克蘭德,回到倫堡度過新年。
“你先回去吧,雖然你拿着休小姐的通行證,還變化成了她的模樣,但這是軍事基地,難保不會有哪位閣下路過,看出破綻。”艾辛格偵探提起手提箱,笑着道。
艾布納環顧了一圈,發現周圍其他乘客中也有類似於老師這樣的關係戶,於是搖搖頭道:“都送到了這裡,總要有始有終。”
艾辛格也沒多堅持,只笑着自嘲道:“下次見面時,我應該就能晉升‘博學者’,不至於落後到學生的後面了。”
不,哪怕您成爲“博學者”,也依然比我差了一個位階。艾布納沒和老師說自己已經是“秘術導師”的事,畢竟這個晉升速度其實很不正常,他怕嚇到了對方。
兩人閒聊了幾句,飛空艇終於開始了“檢票”,艾布納目送老師將文件和身份證明交給了守在舷梯旁邊的軍官,並一步步登上飛空艇後,才轉身離開了“停機坪”。
正當他走到這處基地門口時,卻忽然看到一位眉宇間充滿英氣的漂亮女子迎面走了過來。
她看到休模樣的艾布納後先是一愣,繼而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一絲霧氣也隨之若隱若現,但很快又不見蹤影,彷彿幻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