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的將軍府又何嘗能夠安寧,情況也不比蕭府這邊好多少。
“老爺,你今晚這是怎麼了,唉聲嘆氣輾轉反側地?”顧夫人終是忍不住了,伸手輕推了下背對着她的顧欽,他再這樣下去怕是到天亮都不用睡了。
“夫人,如果說墨兒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你會捨得送她走嗎?”黑暗中顧欽的表情不明,聲音確是淡淡的,顯得極爲疲憊。
顧夫人伸手撫上了顧欽的額頭,而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沒有什麼異常纔不滿地說道:“你這個老頭子,可不能因爲墨兒犯了點小錯,你就要送女兒,我可不依!”
“夫人,我是說如果。”顧欽心中很是苦澀。
“她就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她從出生到開口叫娘,我都陪在她身邊,她和我總是那麼地心有靈犀,怎麼會有那些勞什子的如果。”顧夫人有些嗔怪地說道。
“夫人,你太寵着她了,這樣對她…”
“她就是我的老來寶,我寵她怎麼了,我寵她犯了東楚的律法了嗎?”顧欽不說還好,顧夫人本就擔驚受怕了一天,這會子正後怕着,這一下子踩到了老虎的尾巴。
“好好,咱們都寵着她,趕緊睡吧。”顧欽不敢再提此,便心中苦悶到天亮。
第二日辰時
俞傾搖了搖身邊的蕭沐,開心地問道:“蕭,你醒了沒有?”
“……”頂着濃重黑眼圈的蕭沐瞪着一雙眼睛轉過頭有些咬牙道:“醒了!”
俞傾越過了蕭沐,跳下了牀,翻箱倒櫃地找着衣裙,到最後蕭沐都已經洗漱完畢,她還沒有挑選好,蕭沐按住她道:“傾兒,你現在這身就很好,墨兒一定會喜歡你。”
“真的嗎?”俞傾低頭轉了一圈。
“當然,墨兒是我的女兒,和我的眼光肯定相似。”蕭沐摸着下巴說道,然後拉着俞傾坐到了梳妝檯前,細心地爲她綰着柔軟的髮絲。
將軍府
一家人正圍着飯桌吃着早膳,顧雲天正賠罪似地給顧水墨剝着雞蛋,管家將身兒來道:“老爺,隔壁蕭府的夫婦門外求見。”
“哐!”顧雲天憤怒地將碗筷磕在桌子上,起身便要去門口轟人,他不能讓那個女子見到爹,否則這個家將不再安寧,就讓他做這個惡人好了。
“天兒,坐下!”顧欽大聲呵斥道。
“爹,你不知道他們其實…”看到顧夫人和顧水墨不解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卻變成,“他們剛剛搬到這邊,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的底細,隨意地往來實爲不妥。”
“爹,你別聽哥哥胡說,他們不是壞人!”顧水墨生氣地擡起頭,嘴邊還掛着兩顆米粒。
“爲父昨天已經見過他們夫婦了,天兒不用擔心,管家快去請他們進來。”顧欽對着顧雲天苦笑一下,後者咚地坐到回了原位。
蕭沐夫婦兩人相攜而來,明明屋內有這麼多人,俞傾一眼便只看到了梳着雙丫髻的顧水墨,本是調整好的情緒再次地失控,雙脣不斷地顫抖,喃着:“墨兒,孃的墨兒。”
蕭沐攬着俞傾肩膀的手稍稍地用力,用兩個人能夠聽得到的聲音道:“傾兒,別忘了你在家中答應過我什麼。”俞傾強忍淚意,牽強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顧兄,嫂子,我們夫婦二人叨擾了,一點心意望莫嫌棄。”蕭沐上前見禮,並將手中的禮盒遞給了站在一邊的管家。
“哪裡的話,快請坐。”顧欽客氣地說道。
“師傅!墨兒在這!”顧水墨自是很高興,看自家師傅的樣子,是想把她們的師徒關係公開了,那她以後便不用再去爬狗洞了。
俞傾好不容易僞裝的微笑被顧水墨的一句話徹底地打碎,三並兩步地走到顧水墨的身邊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墨兒…墨兒…”
“老爺,怎麼墨兒會管蕭弟妹叫師傅?”顧夫人有些摸不着頭腦,昨個兒自家老爺不是說,他們鄰居嗎。
蕭沐也是很想去抱抱自己的女兒,但是他更希望多給俞傾些機會,這些年她實在是太苦了,便拖延時間地說道:“嫂夫人,此事說來真是緣分一件,墨兒有次誤入愚弟府中,內子發現墨兒她對音律甚有天賦,便收了她爲徒。我夫婦二人怕墨兒不敢將此事告知於你們,這才攜了內子前來拜訪。”
“原是這樣,那我們今後可要常走動些。”顧夫人笑道,難得墨兒有喜歡的音律師傅,從前那些個音律書畫師傅都被她給趕跑了,也只有自家老爺教她,她才能委委屈屈地學些東西。
而另一邊,顧水墨以爲是自己失蹤的事情才令俞傾如此着急,便乖巧地窩在俞傾懷中道:“師傅,墨兒再也不會離家出走,讓你擔心了,你不要…”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扯出了俞傾的懷抱。
“你個小沒良心的,我可是找了你一整天,怎不見你安慰我?”顧雲天有些吃味地問道,眼中滿是不善地看着俞傾,其中逐客的意味很是明顯。
蕭沐看到顧雲天心下一愣,這不是那日徒手擡馬車的年輕人麼,他竟是顧兄的兒子,那當日他懷中的女娃豈不是墨兒,緣分的事還真是難說。
“我們就不打擾顧兄一家用早膳了,這便回去了。”蕭沐上前拉住了俞傾的手。
“蕭,我還想…”
“爹,娘,我去送送客人。”顧雲天忙起身比了個請的手勢,便隨蕭沐夫婦走了出去。
顧水墨一直故作懵懂地看着這一切,心中卻是疑竇叢生,她家大哥絕不是這種咄咄逼人的性格,怎麼會如此地敵視師傅一家人,遂說了個藉口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搬開牆角的石頭爬到了蕭府去。